第四十章 从容赴死（2/2）

“谢皇上！”暗一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这是当年顺治的嘱咐，他不能违背。今日终于得以重见光明，得偿所愿，岂不喜极而泣。

康熙没等多久，就见暗一回来告诉他多隆已经准备完毕，询问他的下一步指示，于是康熙就带着暗一昂首阔步地向慈宁宫走去。

今日的慈宁宫完全没有往日的安静和谐，这个宫殿都被围得上上下下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柳燕见慈宁宫被包围，大惊之下用她最快的奔跑速度赶去向毛东珠报告。来到门前连规矩也不讲了，直接推门而入，吓了正坐在梳妆台前的毛东珠一跳。正要出言训斥，但见是柳燕，而且慌慌张张，惶恐至极的样子，将话憋了回去，换成：“师妹，为何如此仓皇？”

柳燕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师姐，大……大事……呼呼……大事不好了……呼呼……我们被包围了。”

毛东珠听言，不顾被捏断的佛珠滚落到地上滴答滴答的噪音，拍桌而起，失声道：“什么！”

柳燕没时间再给她重复一遍，而是直接急迫地问道：“师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毛东珠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来踱去，心里一直嘀咕：“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连为什么被包围都不知道能怎么办？”

柳燕就师姐不答话，继续说道：“师姐，会不会是少主说的我们已经暴露了？”

毛东珠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却陡然平静下来，缓缓道：“少主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说的话向来都应验了。而今你看这架势，如果不是捉拿与我，怎会不事先通知？”

仿佛少主二字像有神奇的魔力一般，不仅毛东珠，就连柳燕也是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是啊，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事到临头，心存侥幸罢了。”而后又从衣袖中拿出两颗红丸，咬牙道：“师姐，我们现在就吃？”

毛东珠看都没看那红丸一眼，空洞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似乎在追寻着什么。“我仿佛想起了十年前，少主告诉我何为演员的自我修养，教我如何在宫中生存，那是我自从父亲死后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们许多人都是受豹胎易筋丸的控制才忠于少主的，但是我不怪他，因为少主其实面冷心善，每年的解药少主都会提前送到每个人的手里，就怕出现意外。

现在神龙教的教规虽然比以前更严了，但是我居然有了家的感觉。每一个教徒都是我的家人，大家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奋斗，我也愿意为这个理想做最大的牺牲。”说到这里毛东珠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是畏惧死亡，而是还舍不得人世间的美好。

两人相拥在一起，等候着最后时刻的来临。这个时间不会久的……

“太后，请你出来一见！”此事屋外传来了多隆的声音。

毛东珠和柳燕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多隆见里面毫无反应，又喊道：“太后，如果你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毛东珠缓缓地站起身子，抖擞了一下精神，对着柳燕道：“师妹，你吃罢。”

柳燕先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红丸，在抬起头看着毛东珠，道：“那师姐你呢？”

“我？”这是问柳燕也同样是问自己。随即一扫颓态，坚定地说道：“为了我父亲的血海深仇，为了少主的伟大理想，也为了我们十年的苦苦等待，我要完美演绎这人生的最后一场戏。”

柳燕没有认为毛东珠是贪生怕死才不吃这红丸，因为她知道活着只会比死了更痛苦。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师姐不吃，我也不吃。有什么痛苦就让我们俩一起承担吧。”

“好。”

无话可说，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