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顾舒月（1/2）

顾墨翊听见这个消息后，倒是没有失望，低头捂住自己的唇，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子。二太太白了大少爷一眼：“大少爷，若是咱们宅子里的医生治不好你，便去其他的地方，寻一个医生试试。不要整日里病怏怏的，若是传染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顾婉君黛眉紧蹙，立即道：“二太太，别说了！”

“没事，二娘也是一番好意嘛。我以后会……会尽量少与你们接触的。”大少爷声音有些微弱，猛烈的咳嗽。原来方才那些淡然都是装出来的，听说大太太要回来，一直强撑着自己病入膏肓的身子。

婉君瞧着大少爷摇摇晃晃的脚步，立即踱步过去，紧紧的抓住顾墨翊的胳膊：“二娘，若是你还想要婉君替你完成绣品，就对大少爷好一点儿。”

冯木香倒是不在乎，咧开嘴，“哼，大小姐别忘了，这是顾宅接下的绣品。不是我冯木香，一个人接下的。眼下，你是绣也得绣，不绣更得绣。谁叫你，要来顾宅，当这个什么大小姐呢？”

“二娘，婉君是顾宅的大小姐。这一点，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确定，以后不许再这般质疑挖苦了。”顾墨翊气喘吁吁的，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婉君心头如刀绞一般难受，双手紧紧的捏住顾墨翊的袖子：“大少爷，别说话了，我扶你回自己的院儿里。”

顾墨翊这次没有拒绝，极薄的唇，微微上扬，面色煞白，挤出一丝笑靥，淡淡的一句：“好！”

顾婉君扶着顾墨翊，慢慢儿踱步，朝东院儿去了。穿过长廊，旁侧的紫玉兰开得极好，大朵大朵的花瓣紧紧的裹着。

“等娘一回来……一回来，宅子里的人，便不会质疑你的身份了。”顾墨翊身子摇摇晃晃的，脚步颠簸，顾婉君吃力的扶住他高颀清瘦的身子。

湖边儿的早春梅开得甚是繁艳，细小的花瓣，如雨一般包裹着黄色的花蕊。风吹来，香气扑鼻，但是很快便被大少爷身上的药味儿，给掩盖住了。

“大少爷，家医不是说，春寒一过。你的病就会好一些么，怎么已经快五月了，你还是这般……”婉君声音有些哽咽，见着大少爷，就觉着是前世欠他的一般。又感觉，是早早的便相识了。

“那你，放手吧。不要再报复顾宅里的任何一个人了，我说过今生今世若是，我只能是你的弟弟。那么就让我病魔缠身，为你赎罪。许，老天爷有眼，真的成全了我。”顾墨翊驻站，左手倚着旁侧的梅树，气喘吁吁的。他是在是迈不开脚步了，走不动了。

顾婉君有些无奈，仰着头瞧着天际的云朵，阳光有些刺目：“大少爷，那顾宅欠我的呢，顾宅里的人，对我的伤害呢？我就这般不计较了么，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的。”

“那你就来报复我吧，反正我残躯一副，死活都无所谓了。”顾墨翊面色稍微好转了一些，才这么一小段路，额头便满是汗珠子了。

“大少爷，原来在你心头，婉君还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妇人。你们都没有想过，我这十几年到底怎么过的，我到底为何会来这个宅子里？我才十几岁的年纪，却要如同活了很久一般，处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算计缜密。”顾婉君心头有一丝失落，胜雪的上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我也想过，你的戾气，为何会如此重。你才十七岁而已，怨气为何如此深厚。这些年，你在道观里，应该清心寡欲的，怎么倒像是被仇恨驾驭着。”大少爷休息了片刻，又开始移动着脚步，往自己院儿里踱步去了。

“你说的对，我就是被仇恨驾驭了。我来顾宅就是为了报仇的，我就是戾气很重。这些，都是你们顾家给我。”顾婉君声音抬高，几乎是嘶吼。

不晓得为何，婉君每次见着大少爷，都想发泄，都想狠狠的发泄倾诉。婉君双眸通红，面颊轻颤：“大少爷，以后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若是因为我，而折了寿，那不是在救赎婉君，而是让婉君永世不得超生。”

顾婉君说完，便转过身子，踱步离去。顾墨翊伸手，抓住了婉君的胳膊：“婉君！”

顾婉君背对着顾墨翊，身子轻颤，心头又莫大的委屈。过来一会儿，猛地甩开手：“你放手！”

没想到，顾墨翊的身子，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顾婉君这般一甩，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婉君扭头瞪大一双杏眸，正欲身子弯曲，蹲下去扶起顾墨翊。却瞧见顾舒月站在自己跟前儿，怨恨的瞧着自己。

还未等婉君反应过来，顾舒月便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儿，顾婉君脸发热，脑子也嗡嗡直响。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若不是你，大少爷的身子定不会这般严重的。都是你克了大少爷，你没有进这个宅子的时候。过了三月，大少爷便生龙活虎的。”顾舒月蹲下去，扶起顾墨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