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生辰索命（二）（1/2）

傍晚时分，二太太——冯木香草草的吃完晚饭，便回自己院儿里去了。今日，见着顾婉君毒蝎一般的眸子，她心头总是觉着发慌。

已经夜深了，冯木香还坐在雕花窗棂下，不能入睡。越桃端来一杯热水：“二姨太，润润喉！”

“这个秘密已经在我心头，十几年了。为何自打顾婉君进这个宅子开始，我便觉着，已经瞒不住了。”二姨太面颊煞白，虽然冯木香素日里，目中无人了一些。但确实，不是一个攻于算计的人。

越桃跟了二姨太这么些年，心思倒是越来越缜密了：“二姨太，我瞧着，三小姐这几日。对这个不知来路的顾婉君，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可是，这个三小姐。虽然是三姨太带进来，在顾宅寄人篱下的。可是心气儿却很高，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若是我突然去巴结她，她会替我们做事么？”冯木香放下手里的杯盏，瞧着外头的月色，突然半空，飘着好些孔明灯。灵机一动，轻声儿和越桃说了几句话儿。

越桃听完后，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

外头灯火通明，橙色的灯笼将顾宅照得透亮无比，越桃披了一件儿黑色的斗篷，便急急忙忙的踱步出去了。

三小姐和二小姐都住在南苑儿，越桃晓得二小姐此时正在院儿里西窗下喝茶。立即踱步过去，站在窗棂下头：“三小姐，大少爷正在院儿里，为婉君放孔明灯祝贺生辰呢。你出来瞧瞧，甚美！”

越桃说完，便躲在西角，三小姐果真推开窗棂往外头一看。顾宅院儿里，上空漂浮着许多孔明灯。各色各样的，通透明亮。

越桃瞧见三小姐已然出了房门，便晓得，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越桃手里拎着一个孔明灯，故作不小心，落在三小姐院儿里的情景。

三小姐——顾舒月瞧着院儿里梨树上，挂着一个橙色的孔明灯，伸手取下来，眉头一蹙轻轻念道：“海棠糁径铺香绣，依旧成春瘦。黄昏庭院柳啼鸦，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好一个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这个顾婉君，分明就是在借着自己过生辰，挑逗大少爷。”顾舒锦将手里的孔明灯熄灭，大声儿吼道：“珍珠，快去将这些孔明灯，都弄下来，我一个都不要瞧见了。”

越桃晓得，顾舒月嫉妒心最强，这次一定会更加记恨顾婉君的。

越桃巴巴儿的回到西院儿，二姨太瞧着她一脸喜色，就晓得她将此事办的妥妥的。

二姨太这才安心的睡下去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觉着自己周身儿湿透了。面颊上，还有雨水。

二太太摇摇头，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目，只见黄管事面色煞白，一身儿灰色的锦布棉衣。面颊还在滴水：“二太太，这井底的水，真的好冷，好冷！”

二太太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大声儿呼喊：“越桃，越桃刘妈……刘妈快将这个人赶走，快将他赶出去……快！”

“二太太，你可记得，十七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

“不，你不要说了，我不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了！”二姨太面颊都是充满腐烂气息的尸水，她双手抱着自己头，不住的抓挠自己的青丝。

“二太太，冬月初八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记吧。”黄管事步步紧逼，二姨太觉着整个屋子，都在天旋地转一般。

“越桃，越桃……”二太太撕裂的吼叫，却发现四周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二太太，你明晓得，我掉进了井里，你为何不来救我。你为何……不来救我。”黄管事吐着白色的雾气，伸手抓住了二太太床边儿的被褥。

“不，你别过来。我没有害你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井里。是你自己，要怪就怪你自己。”冯木香使劲儿的往床头，缩紧自己的身子。

“不，你故意支走院儿里，所有的人。你和越桃眼睁睁的瞧着我，掉下去，却不来……不来救我！”黄管事终于抓住了冯木香的脚，一个劲儿的往下拉：“二太太，你来试试，你下来试试，下面的水真的好冷。”

“啊！”二太太身子真的往下一坠。

“二太太，怎么了？”越桃披着衣服，进来瞧着二姨太摔倒在地。

二姨太听见越桃的声音，睁开双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外头已经发白了，灰蒙蒙的天，翻着鱼肚皮。

越桃和刘妈立即将地上的冯木香扶起来，擦了擦面颊的汗水：“二太太，是不是……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