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告诫（2/2）

“等等！”凤烨见势不妙连忙插过来，阻住晗若靠近宇文夫人的脚步，他满脸狐疑的瞧一眼宇文夫人，红唇轻启：“就凭着一颗朱砂痣认亲，这也未免太牵强了。虽然波姑娘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孩，但她是本王的朋友，也不是什么人就可以随便认领去的。”

“唉呀！”宇文夫人皱起眉头，不满的站起身，“王爷怎么这么说呢？搞得好像妾身这趟来是别有用心似的……”

“有没有别的用心本王不清楚，不过这亲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认得了！只凭着一嘴巴说说可不够，除非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凤烨态度坚决，他本能的感觉宇文夫人来认亲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上次在狩猎场遭遇刺杀，这事应该跟宇文博脱不了关系，当然也极可能是凤耀干的，反正他们舅甥俩是一条藤上的蚂蚱。见刺杀行动失败就又想出这么个“认亲”的损主意来。

晗若太单纯，凭着宇文夫人几句鬼话加上些廉价的眼泪就半信半疑，听到她说什么隐秘处有朱砂痣更是信了八成。凤烨偏偏觉得不可信，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朱砂痣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宇文家买通了晗若身边的某个贴身丫环，无意中窥见的也说不定。

宇文夫人见凤烨百般阻挠脸上便有些不虞之色，冷哼一声说：“那要王爷说，这亲如何才能认得？”

凤烨狭长的眼眸一眯，似笑非笑道：“你那苦命的妹妹是早魂归九泉了，不知你那妹夫还在吧？如果在世的话就让他亲自来，当场滴血验证，如果真是至亲骨肉，本王绝不会再阻拦。

”你，你怎么这么无礼呢？我那妹夫失散多年……“

”行，任何理由都不用说，本王只看结果。没有证据之前，你绝对认不了这门亲！“凤烨沉下脸，态度坚决没半分转圜的余地。

”哎呀，不是妾身说你呀，就算你贵为临王也不应该这么霸道……“宇文夫人一脸的气愤，不过也知道跟凤烨是没道理可讲的，因为他专横霸道连宇文博都拿他没办法，更别提她这个妇道人家。脸转向晗若，把最后的希望寄在她身上，泫然欲泣道：”姑娘给个痛快话吧，难不成连姑娘都认为我是来冒认的？“

晗若咬着唇思忖良久，终于轻轻推开凤烨，态度认真诚恳的对宇文夫人说：”小女相信夫人不是那种人，不过世上的事有很多时候阴差阳错，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生父的下落。如果夫人能帮着找到将感激不尽，此生此世愿当牛做马报答夫人！“说完便对着她深鞠一躬。

宇文夫人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面露为难之色的说：”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主要是已失散多年，要找起来可不容易……“

”这个问题夫人还是找了之后再说！“凤烨很耐烦的打断她，”要没别的事儿，夫人先请回吧！“

见凤烨已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宇文夫人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对晗若说：”那就请姑娘耐心等着我的回信，希望上天见怜能找到你的生父……“说到这里话里似是还有许多未尽的意思，却含糊的没有再说下去。

晗若轻轻推开凤烨再次给她施了一礼，含泪道：”小女什么都不多说了，多谢夫人的相助，无论这门亲能不能认成，小女都感激不尽！“

宇文夫人跨前几步，无视凤烨的阴鸷脸色，抓着晗若的手用力握了握，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晗若呆呆的站在客厅里，望着宇文夫人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没说话。

”别信她的鬼话，九成九是骗人的！“凤烨一手轻揽她的腰肢，伸出另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晗若的目光终于移到他脸上，不过却隐隐含着愠怒：”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不要妄下结论！“

”你怎么这样呀！“凤烨样子很无辜，”好心提醒你还把我将仇人，这亲不是随便乱认的，你知不知道宇文博跟我不对路！“

”你跟他的事为什么扯到我身上？“晗若有些烦乱，从她记事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原本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是没有血缘至亲的。现在突然冒出个姨妈来，还承诺能找到她的生父，让她如何不激动。

凤烨睨她一眼，那狭长的凤目仍是一贯的似笑非笑，魅惑启音：”怎么，这亲还没认成就急着跟本王撇清关系了？“

”你这人！“晗若有些生气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这次凤烨却没有再追过去哄劝，那眸底浅淡的笑意早就消失无影儿，只剩一片清寒。

”王爷，刚才夏公公亲自来传皇上的口谕，让你火速进宫面圣！“听兰的禀报声打断了他正在神游的思路。

”唔，“他浅浅应了声，凝了凝神，转身走出去。

凤凰王朝皇宫，凤銮宫。

凤天德坐在檀木雕螭的龙椅上慢慢品着大红袍，见凤烨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待他行过跪叩之礼后，才对身旁给他揉肩的贵妃白梦说：”把那东西拿给他。“

白梦迈着婀娜的步子，转身走到宽大的桌案前拿起一个卷轴，再慢慢踱到儿子面前，递给他。

凤烨在接卷轴的时候感觉到母妃眼中的不同寻常，来不及多想便接过来，打来一看，见竟是一卷晗若的画像。

他不解的目光转向父亲，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皇给儿臣看这卷画是什么意思？“

”烨儿，上次你在围猎场带去的那个女子竟然是司徒浩私逃的妃子。这次他提出要用五座毗邻的城池跟我们交换此女，你意下如何？“凤天德的眸色有些复杂，不过表情仍然很平静，只是将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儿子。

凤烨心里一跳，司徒浩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花这么大的代价，五座城池，那几乎等于一个小的国家。体内膨胀的权欲兴奋过后便有些怅然，要拿晗若去换……

凤天德看到了儿子眼中的犹豫和不舍，便叹道：”父皇知道你对此女非常宠爱眷恋，不过国事当前，儿女私情要暂放一边。烨儿，你要明白，她不过是个女人！“

不过是个女人！在帝王的眼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缺女人，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他们的江山和城池。有了江山，那天下美女还予取予求吗？女人，太廉价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凤家父子一坐一站神色迥异的想着各自的心事。白梦则觑一眼画像上的女子，美眸中闪过狠戾。她慢慢踱步上前拿起丢在桌案上的画像，那尖细的缕花金指套轻轻划过画像上女子的娇颜，力气有些重，以至于在质地上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这张该死的脸！她真有划烂它的冲动。抑制下心中的怒火，她轻轻丢掉画轴，转身对儿子说：”烨儿，男儿志在天下，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违逆你父皇的旨意吧！“

凤烨薄薄的红唇抿成直线，抬眼瞧着母亲，半晌才淡淡的道：”假如这次司徒浩要用五座城池来换母妃，那父皇要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个诱人的交换条件？“

”你……“白梦倒吸一口凉气，绝美的娇颜都气变了色，伸出一根戴着尖细指套的纤指指着儿子，哆嗦着搽着彤红胭脂的唇瓣，咬牙说：”你这个不肖子，怎么能把母妃跟那个贱人相提并论？“

”她不是贱人！“凤烨突然提高腔门，冲着白梦吼了一嗓子。

白梦先是一怔，继而美眸里泛起泪花，哽咽道：”这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她也不是你的什么正经媳妇。她原本是天盛皇帝的妃子，难道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惹自己的亲娘生气？呜呜……白疼你了！“

”烨儿不可对你母妃如此放肆！“凤天德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训斥道：”对朕有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冲你母妃发什么火？“

”呜呜……皇上！“白梦啜泣着扑进凤天德的怀里，如梨花带雨般哭得甚是惹人怜爱。”还是皇上心疼臣妾，那个儿子算是白养了，呜呜！“

”不哭了，朕责罚他替你出气！“凤天德仍在温声安慰着她。

”……“白梦忙从捂着脸的纤细玉指缝中睨了眼凤天德的脸色，见他并无戾气便放下心来。这个不肖子是应该教训一下了，最近都不把她这个当娘的放在心上，都是被那个该死的小妖精给勾引坏了。一定要说服凤天德下旨，将那个教坏儿子的小妖精送回天盛王朝！

”烨儿，你可知罪！“凤天德抬头望着儿子一脸的严肃。

凤烨不语，俊脸阴沉着，斜飞入鬓的眉毛轻蹙，凝起一抹烦恼之色。

”咳，罢了！“凤天德看着儿子眉宇间涌现的茫然不由触动起心事，叹道：”你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舍，朕也不勉强你！“

”皇上！“一直在低声呜咽的白梦连忙抬起头，秀眉一挑，目露怒色，”难不成皇上也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只因她长得像她……“

”放肆！“凤天德拂袖而起，脸上是罕见的厉色，”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人提起她，难道你忘了？“

见龙颜驳怒，白梦也不敢再多说，跪地咬唇泫然泣道：”臣妾该死，惹皇上动怒，请皇上责罚！“

凤天德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喝令道：”你先退下吧！没有朕的传召这两天不要来凤銮宫，朕想清静两天！“

白梦心里一惊，忙细眼打量凤天德的神色。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男人厌烦的时候，女人的眼泪和废话会更让他们厌烦。当下忙擦了泪，什么话都不再多说，对着他嗑了两个头就退出去了。

凤烨仍斜依在桌案上，那双狭长的凤眸就痴痴的盯着案上的女子画像，似在思忖一个让他困扰的难题。

”你也先回去吧，要不要答应三日后给朕答案，朕还是那句话，如果喜欢就留下！“凤天德对他摆了摆手。

凤烨脸色看不出忧喜，只是有些烦乱的迷茫。他也没有再跟父亲说一些君臣间的套话，那些话平日他说起来是一套套的，哄得父皇极是开心，只是现在却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他伸手去拿那副画像，想带走它。

”等等，这副画像先放在这里吧！“凤天德看着儿子疑惑不解的眼神，老脸有些讪然，掩饰道：”天盛皇妃的画像不能随意流传出去，无论我们答不答应交换条件都要把它送还回去。“

这个理由怎么听都感觉牵强，凤烨也不点破，好像父皇见晗若第一面时就对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既然父皇只要画像没说要人，这就让他放心了。

拜别了父皇，凤烨走出凤銮宫，才要准备回王府却瞥见母妃的贴身宫女瑜梅走过来，对他悄声说：”贵妃传临王殿下去衡芜宫问话！“

他知道母妃要对他说什么，只是此时他实在没心情听她的唠叨，蹙眉道：”你去转告母妃，本王现在没有时间过去，等本王庆祝生辰的那天自会到衡芜宫，有什么话就留着到那天说吧！“

瑜梅还想说什么，但瞧见凤烨阴郁的眼神也不敢再多嘴，只好盈了盈身就退下了。

晗若感觉这几天凤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满腹心事的样子。

她没有问过让他烦心的究竟是何事，因为她知道能让男人烦恼的只有国家大事，这些事她一介弱女也帮不了他。

她只能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承诺过他的那只扇套做好。明天就是凤烨的生辰了，中午在王府里庆祝，晚上则到皇宫里，皇上亲自宴请百官为他庆贺。

这天晚上，晚膳后，晗若就坐在花厅里做扇套最后的收尾。基本完工了，晗若又检查了一遍，见花样精致新颖，颜色高贵大气非常符合她预想中的效果。让听兰拿来珠宝盒，她亲自从里面挑了些已经打孔的珍珠、翡翠玉珠、金珠、打磨好的碎宝石，将这些五颜六色又亮亮发光的东西钉上去，这只漂亮的扇套便更加夺人眼目了。

找出一只绣花布袋将扇套装进去，她起身抻了个懒腰。让听雪去准备了一下，她便到温泉浴池内准备泡个花瓣澡。

现在已是三月中旬，气候温暖宜人。浴池室雾气缭绕，温泉仍然不知疲倦的翻涌着。

晗若下了浴池就径直朝着水面上突突冒起的泉眼走去，好舒服的温度，无论冬夏，这温泉的热度始终不改，微微烫手，却绝不会灼伤皮肤。

她往下沉了沉身体，水立刻没到她的下颌，整个身体除了嘴巴以上留在水面，其他都泡进水里。那乌油油的长发飘浮在水面上，非常的醒目。

半阖着眼眸，她惬意的享受着温泉水涤荡身体的舒畅，脸颊被热气熏蒸的嫣红如凝脂，额头和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觉得水里有了细碎的涟漪，慢慢的冲击着她的触感。她茫然的睁开眼睛，才刚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环顾突然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晗若，想跟你一起洗，好不好？“邪肆慵懒的磁性嗓间仍然如平日般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男子俊面薄醺，信手掂起她飘在水面上的乌发，帮她轻轻搓洗着。

及时咽下尖叫，晗若看清眼前跟她坦诚相对的男子竟然是凤烨，而且他显然喝了点酒，不排除有借酒装疯的嫌疑。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所有力气凝聚到右手掌，然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凤烨斜飞的俊眉微挑，眼露犹豫之色，好像在思量要不要挨她的这巴掌。最终他还是及时握住那甩过来的皓腕，他很认真的解释道：”晗若，你别误会，我没想轻薄你，只是想跟你一起洗澡！“

晗若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假如凤烨是个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年，她也许会相信他此时的鬼话。但，两个都已经历过云雨的男女裸着身子在一个浴池里，假如她还相信他的思想非常纯洁的话，那她也太白痴了。

”放开我！“晗若用力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铁掌里挣脱出来，她拧着眉头很凶恶的样子，怒声斥道：”凤烨你别不要脸！“

”我想帮你洗洗头发，怎么不要脸？“凤烨笑眯眯的，好像没看到她狂暴的愤怒。

晗若冷静下来，她抬起头打量了凤烨的神色，见他那双狭长的凤眸隐隐浸着情。欲，那嫣红的薄唇扬起一抹淫邪的浅弧。

他一直对她以礼相待的，今天突然这样肯定有什么变故。她知道如果凤烨想对她用强她根本就无力反抗，现在她应该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凤烨想轻薄她。

”凤烨，今晚你想强爆我吗？“她平静的问着他，好像在问他今晚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