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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夜阑听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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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的人垂目望向栏边之人,语声几分怔忡:“公子怎么了?”

梅疏影只是望着远处,久久,低声道:“下雨了。”

璎璃正怔。下刻暑热尽消,雨水果然淋漓而下。

“公子,快些回……”璎璃赶忙上前欲叫栏边之人回去屋中,近身望见梅疏影目中神色,却是震。

也不是十分悲伤,就是寂寥沉抑,如天边堆砌的云絮,色深而邃,经年累月蓄在了起,变得沉厚而抑重,纾解不开。

不知为何心上忽然疼,璎璃兀地止步,愣愣地站在了梅疏影身后。

雨水打湿衣,零落于身,梅疏影斜倚栏边动也未动。

身白衣尽湿,久久未觉。

……

碧叶成荫,蝉鸣声声忽寂。

凌王府西院长廊之下,月色忽浅,清风徐来。

端木孑仙静坐已久,抬望向远处,目中几分空宁。

叶绿叶自远处望见白衣人独坐廊下,眉间立时拧了,快步行来。

“戌时之际大师伯不是已将师父送回房中歇息了么?现下已是人定时分,师父怎的还未歇下……师父?”

白衣女子竟似出神,听闻唤声方才醒彻,只道:“无碍……”

叶绿叶眉间拧得更紧,立身椅侧道:“师父当知霜宁身上毒蛊再过三日便可根除。”

端木孑仙轻轻颔:“嗯……三日之后,我与她行针回元于身,你与我与你大师伯便同启程往蜀郡。”

叶绿叶肃然应:“是,师父。”

白衣的人便又默声。

叶绿叶低头望向椅中之人,不禁又皱了皱眉:“师父此前在想什么?”

“梅疏影。”

叶绿叶听罢怔,疑是自己听错,又问了遍:“师父方才说此前在想什么?”

“……梅疏影。”椅中女子便又道了遍。目中有惑,平声再道:“绿儿所问为师此前思何,为师答的是梅疏影。”

此回听得真切,叶绿叶面色不禁微变,冷肃道:“师父因何要思此人!”

原本应道是平常,被身后之人诘问句,椅中女子方才愣了愣神。

不知为何心下亦生出几许轻惑,白衣的人安静半晌,才道:“此前去往惊云阁所在为其诊治,梅疏影曾诉与为师自神女教诗圣姑处得来的线索,是为毒堡虞家当年所用的血弩箭。”

叶绿叶这才凛神,皱眉道:“他指的是哪件事的线索?”

白衣的人抬眸而静:“是汝嫣家灭门案。”

叶绿叶神情更肃:“如此说来云萧的灭门仇人中应有毒堡中人?”

椅中女子神色亦凛了。“梅疏影道已殁的毒堡虞家、影、连城汝嫣氏案……此三者间应有牵连。”顿了顿,端木孑仙续道:“为师尚不知是何牵连,只是此次毒堡复立,江湖因之而动,小蓝私下亦告知此回影有齐聚前往蜀川之势,其因未明,其心未知,不免叫人生忧。”

叶绿叶眉间蹙起,肃声问道:“师父究竟忧何?”

端木孑仙静了瞬,低声道:“阿紫……不可再与毒堡中人事物有所接触。”

“师父?”

端木孑仙倏然叹,“至今日萧儿、小蓝还未能将阿紫带回,应是来不及了。”白衣的人神色怔震,轻言道:“为师必得尽快赶往蜀地,否则……”

言之未尽,院中草叶忽垂。

叶绿叶借着廊下灯盏向廊外看了眼,肃声道:“师父,下雨了,弟子送您回房中歇息。”

沉寂的雨声在夜色中勾勒出深深浅浅的翠色。

端木孑仙“望”着院中之雨,忽然有些出神地吟道:“……闷斟壶酒暖,愁听雨声眠。”

“师父?”

白衣的人恍然回神,不觉轻怔。滞了瞬后,颔道:“回屋罢。”

“是。”叶绿叶应声,推起木轮椅往屋中去。

……

方入川蜀境内的处野林内,云萧与蓝苏婉围坐篝火旁。

天气晴好,夜间月明星稀,能看到繁星璀璨排列天际。

蓝衣的少女凝神将买来的干粮面饼在火上烤热,再用油纸包好,细心地递给对面青衣之人:“师弟,且吃些。”

云萧伸手来接,忽被火上窜起的火舌烫了手背,兀自颤,立时避了开。

蓝苏婉见得心头紧,忙抬起云萧的手来看:“师弟可有伤着?这火舌离之分明还远,却仍有热浪烫人,师弟且当心些……”

青衣的人闻之震,霍然站起了身:“……我明白了。”

蓝衣的人双手还未放开他的手,下意识地跟随起身,惑然问:“师弟明白了什么?”

青衣的人静了瞬,方道:“离开凌王府时师父指点我所用剑法,当时所问,云萧何以能挡下师父的第三枚银针……”青衣的人回想当时之景,只觉最后枚银针直点额心而来避无可避,抬剑已不及。毫厘之距时,银针于己面门前却似被道无形之气挡下,滞了瞬,因这滞,自己方能及时侧避开它。

“师父虽目不能视,然于她看来我当时之剑却是必能挡下第三枚银针。”

蓝苏婉仍是不明。“师弟何意?”

云萧立时将手从蓝衣少女手中抽出,转而执剑拔出,凝神少许,倾力于腕间振。

手中长剑顿时嗡鸣不止。

“便是如此。”下刻云萧折下身旁根枯枝,移向剑身,却未及刃,枯枝便被削成两截。

蓝苏婉本是怔怔地看着云萧毫无留恋抽回的手,下瞬见得面前之景,神情微震:“这是……”

青衣的人目中闪过凌然之色,手中长剑“铿”然收鞘,字顿道:“无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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