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大水无情(2/2)
滨海什么时候变成南方了?余杉跟杨睿掰扯不清楚,干脆就不予置评了。这俩人遇到的事儿余杉也遇到过,那会儿余杉外派到魔都,下班路上就瞧见俩电动车撞在一起,然后俩人互相骂了半个钟头,看热闹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半个钟头一过,俩人都骂得口干舌燥,于是各自鸣金收兵。余杉以为,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性格特质,或者说是一种处事习惯。就说眼前的事儿,南方人会认为东北人太野蛮,东北人反过来认为南方人没种。最有意思的是大家各自都对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余杉曾经反思了下,觉着这是充满了地域歧视色彩的偏见。
回去的路上,闷雷阵阵,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点。坐在车里的余杉总觉着自己似乎忘了点儿什么,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临走之前,余杉给张铭晟布置了今天的操盘手法,吃过早餐急吼吼的往回走。天空依旧阴霾着,好似化不开的浓墨。车子刚一出滨海,细密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坏了!”余杉暗自嘟囔一声,他终于想起来了。
现在可是一九九八年,正赶上五十年一遇的洪水。模糊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余杉记得九八年的暑假,从放假开始一直到开学,几乎就没见着过晴天。早晨一睁眼,就能听见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那一年的余杉除非是待在家里头,只要出门就得穿水靴。
因着雨下得不小,杨睿不敢开快了,只让奥迪100保持着七十公里的时速。一直开到下午三点,才下了高速到了盛京。
四个人下了车,随便找了家饺子馆凑合了一口。余杉生怕雨越下越大,阻断回去的路,就催着继续往回走。这回开车的换成了杨睿,速度同样不快,一直开到晚上七点半才进了四平市区。黑天外加下雨,余杉一看这种情况,得,也别走了。于是乎四个人找了家条件还算不错的宾馆就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四个人吃了口早饭继续往北赶。上了国道过长春,再开出去没三十公里就走不了啦,离得老远就能瞧见,泛滥的松花江径直将远处变成了一片泽国。余杉跟丁大侃、杨睿一合计,这来时候的路是不能走了,只能远道返回,绕点路走滨江再回齐北。
费了半天劲掉了头,车子又开回长春,朝着滨江方向开去。也是运气好,赶到滨江的时候洪水眼看就要蔓过了路基。余杉估摸着这要是再晚上半天,这条道就得封死。这时候的滨江形式很紧张,绕路开出市区的时候,总能瞧见一队队举着红旗的解放军、武警从道路两旁小跑着经过。几处低洼的路段已经完全看不到路了,为了运送回家被阻的市民,解放军还动用了冲锋舟。
余杉一行人开着车在市区里足足绕了一个钟头才开出去。过了公路桥,一直开到庆州才停下来。这时候天色已晚,余杉担心走夜路发生危险,于是就做主在庆州休息了一晚。转过天一早,四个人离开庆州又往齐北开。庆州到齐北这段路况好了不少,再加上雨小了很多,他们的车速也快了不少。
等到了齐北,也搭着他们走运,他们前脚过了跨江大桥,后脚整个大桥就封死了。没过两天,整座大桥就硬生生被洪水给冲垮。进了齐北市区,这一路上紧张不已的几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车行十来分钟到了一处涵洞,驾车的杨睿谨慎起见干脆踩了刹车。他指着前面说:“这地方能不能过去啊?”
丁大侃瞧了瞧,指着涵洞下面的人说:“能过吧,你看那水才刚过那人膝盖。”
杨睿有点发懵,不太确定的说:“是么?这地方路面有那么高么?”
正说着呢,一辆夏利越过奥迪100,一脚油门就冲了下去。跟着没一会儿,眼瞅着水面就没过了夏利的车顶。也就搭着夏利车开着车窗,司机会点儿水性,爬了半天才上了岸。
奥迪车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驾车的杨睿更是一脑门子冷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丁大侃说:“幸亏没听你的,要不这会儿咱们几个人都得沉水底。”
杨睿打了转向打算掉头绕路,这时候有意思的事儿发生了。那夏利车主浑身湿漉漉的,指着水里站着那人一脸蒙圈的说:“咋回事,水不是刚到膝盖么?怎么我一进去车就沉底了?”
水里那人欲哭无泪,指着脚底下说:“没瞧见我朝你摆手啊?水是刚到我膝盖,可我特么脚底下踩着车顶呢!”
“诶呀卧槽,我上哪儿知道去?我还以为水没多深呢。完犊子了,我的车啊。”
水里那人说:“你就知足吧,昨儿晚上一个开本田的直接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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