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死亡那夜（1/2）

没有开灯，石磊将所有的黑色落地窗帘拉开，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此时虽然已近黄昏，但橙黄色墙壁的特点却一下子显现了出来。

与五年前一样，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什么变化，也许是由于曾经死过人，长期再无人居住的原因，多少显得有些冷清，透着一股阴气，缺乏一般家中的那种生活气息，但令石磊不解的是，屋内所有的家俱上并没有蒙上灰尘，就好象有人在天天擦拭一般。

看到这个情景，石磊心中不禁一紧，难道自己那无稽的猜测是真实的吗，柏明玉并没有死，至少她的灵魂并没有死，还停留在这个房间内，等待着他的归来，等待着他将事实的真相揭示出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五年里，自己岂不是辜负了柏明玉？

石磊并没有对房屋进行彻底的清查，事隔五年，再去找所谓的蛛丝马迹恐怕根本就是无用功，这种事只有象刘队长那样的警官才会去做，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待她的到来，也就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躺在沙发上，头枕在三色花猫明玉柔软而又充满了温度感的身体上，石磊有种惬意的感觉，五年前的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这样地躺着，只不过当时头枕在柏明玉结实修长的腿上，那也是一种温暖而惬意的感觉，自己完全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象个孩子一样，忘掉了所有的危险，甚至与罪恶。

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罪恶却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柏明玉已经死了，白色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又凝结了，脸色苍白，身体冰冷而僵硬，仿佛已经死去两三天的样子似的，石磊的意识慢慢清晰了，他觉得头很疼，但清醒得记得，自己不过只睡过去两个小时而已，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石磊走进了一片废墟中，找不到方向，夜幕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杀他，所以他被惊醒了，便看到了柏明玉冰凉的尸体。

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令石磊措手不及。作为一名刑警，身边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也许还和正在查处的案件有关，这让平时一直自以为十分冷静的石磊顿时慌了手脚。他第一个想法便是离开。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石磊一口气跑到了小区附近的凉水河畔，从水面上吹来的夜风令他清醒了许多，他努力地回忆着柏明玉的死亡，由于突然受了惊吓，他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寻找柏明玉死亡的原因，但现在再回去勘查现场，石磊也觉得不妥。

身为一名警察，怎么遇到事情会这么慌张呢？难道真是关心则乱吗？

石磊有点责怪自己了，他只好驱车前往刘队长的家。

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石磊觉得十分痛苦，但现身在这套房屋中，柏明玉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又不能不让人想起与她交往的点点滴滴。

事实上，石磊与柏明玉的结识完全是一次偶然。

贩卖人口的大案即将收网，几名犯罪嫌疑人都已经锁定了，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案件发生了重大变故，那几名嫌疑人都被人杀死了，而且现场十分恐怖，好象是故意布置出来的。警方根据经验判断，凶手极有可能和被贩卖的某个女人有关，于是将侦破方向放在几名刚刚解救回来的女人身上。

柏明玉便是其中之一，按照资料来看，柏明玉曾经被贩卖人口的集团骗到国外，当了一段时间的妓女。被中国警方解救回国后，本人曾答应为警方作证，但却没有想到，回国后没有几天，她就失踪了。当她再出现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更漂亮更年轻时尚了，但拒绝为警方作证。刘队长对此事并不太在意，因为涉及到女性的个人隐私，而且从国外解救回来的又不止柏明玉一个人，所以，就放弃了对她的监视。

当时的石磊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认为这个柏明玉其实并不是当初的那个被解救的柏明玉，相貌完全变了样不说，那种气质也完全不同了。一个人可以通过整容改变自己的样子，但气质这东西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很难改变。石磊的看法并没有得到刘队长的认可。

突然间，贩卖人口的嫌犯被杀，柏明玉自然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之一。几乎以刘队长为首的大部分警员都认为，柏明玉的作案可能性最大，她被解救回来后就失踪去做了整容，肯定是为了报复做准备。只有石磊不认可这种猜测，他始终觉得，此柏明玉非彼柏明玉，于是，跟踪监视柏明玉的任务便落在了石磊的身上。

那天晚上，石磊跟踪柏明玉的时候，竟然将人跟丢了，而自己却陷入了困境。

石磊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天开始下起了雨，黑色笼罩着城市，阴暗的小巷里没有什么行人，两旁简陋的房子都可怜巴巴地被雨水冲刷，却显不出半点清新的感觉，只能让人感到更加破败，更加萧条。

石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里的，他有些后悔，将人跟丢了就不应该再去找了，直接向上汇报，然后回去就好了，结果这么一找，就走进了这个狭小曲折的小巷里，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前面的路慢慢地变得宽阔了，房屋却越来越破败，残墙败垣，地上也开始堆起一些废烂的砖瓦块。石磊残存的一点意识突然间觉醒了，看来自己是突然闯到了一处要拆迁的地方，怪不得没有人影，只有破破烂烂的小巷呢！

在这个雨夜，石磊在这么一个地方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