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顾君恩下（1/2）

“哐当……”知府内堂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一个满脸怒色的官员从大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堂内众官皆是大怒，但等看清来人，众人都是了然，原来是这个疯子。

“林大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吃朝庭的，喝朝庭的，贪朝庭的，现在流贼还在数百里之外，你就要投降，这么多年的圣人书藉，你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哼，汝简直枉为读书人，顾某实在不屑与你这种斯文败类，人渣禽兽为伍。”刚刚得到消息，从外面匆匆赶来的经历顾君恩听得林明辉的话语，当即拂袖大怒。

“对对，林大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真是猪狗不如，要投降，也得等反贼打进城再投降不迟嘛，这么猴急干什么。”一众官员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立即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

林明辉在旁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众人的嘴脸，心中大骂，我是人渣，你们又是什么，人渣中的杂碎，平时贪的比老子还多，现在装清廉，装好人，老子只过是把你们心中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出来罢了，怎么黑锅全往我身上塞。

“君恩来了。”知府李维兴看到顾君恩立马精神了，暗骂自己真是个黄鱼脑袋，怎么把这哥们给忘了，这家伙可是率领数百农夫，依托寨堡打退了数千流贼的进攻的高人啊。他不满的看了一眼林明辉，投降，笑话，那些人为什么谋反，还不是让我们这些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恐怕你想投降别人还不收。

“那不知君恩有何高见那。”知府李维兴此刻满面笑容，对以前从来不侍见下属顾君恩，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顾君鄙视的看了对方一眼，缓缓说道：“出城野战，反贼虽然兵员素质不济，但盖不住人多，投降，吾等身为朝庭命官，岂可以身降贼，而且，只等我九边精锐抽出手来，些许撮尔小贼，反掌之间既可荡平，到时诸公以何面目，再入帝阙，再见百姓。”

对对对……，众官听顾君恩这么一说，看向林明辉的目光更加不满，差点就被你这混蛋给忽悠了，打不过，咱们还可以跑路的吗，什么，你说朝庭法令很严格，丧民失城，是要拖到菜市口做成斩猪头的，笑话，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我们是打着孔孟的旗号，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上面欺瞒天子，下面忽悠百姓，不干正事（能干的也不干），不承担责任（能承担也绝对不承担）的乌龟儿子王八蛋。

每天的日常基本就是收收贿赂，办办冤案，再顺带截留一下朝廷的赈灾款之类的。然后是关心一下朝廷大事，主要就是拉拉党，结结派，打击打击敌人，什么是敌人，额，其实干了这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管你是忠臣还是奸臣，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老人（内阁首辅）还是残疾人（太监），只要不是跟我一伙的，都是敌人，见到了就往死里骂，逮着谁算谁倒霉。

鉴于以上公事干久也无聊，所以平常我们也会吆喝三五个好友，吟吟诗，作作赋，狎个妓，靠，狎妓都不明白，就是****啊，不过跟你们东管的那些俗货可不一样，我们嫖的，不对，是狎的（读书人说话得有范），可都是十五六岁的季少女，不仅长得水灵，而且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摧残起来才够显得我们变态嘛。

什么，你说当今天子很聪明，是个人精，我告诉你他就算是个妖精都没用，我们手中有银子，朝堂有恩师故旧，同学同乡的，使点银子，让这些人帮帮忙，大家都是靠忽悠吃饭，给人打工的，又有钱拿，怎么也会帮忙说两句吧，你皇帝想定大臣的罪，也得经过三司会审，然后在朝前辨论一番不是，可你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皇帝，再聪明，还侃得过我们这帮相互骂了一辈子的老头，一番人伦礼仪就把你绕晕了。

什么，你说没这么简单，君不见魏太监的爪牙乎，当时天子命令三司主审魏阉逆党一案，谋逆啊，这么大的罪，结果最重的也就判了个流放了事，最后还是皇帝耍无赖，才把那些人给砍了，但做个皇帝，你不能老耍无赖吧，再说咱们只不过是弃城跑路，又有朝堂诸公保着，你小皇帝没证据，能耐我何。

什么，良心。唉，我读书的时候，也一心想为国做事，可当了官以后，发现周围都是一帮牲口，你不做牲口，就无法在朝堂上立足，这个小皇帝是我见过最努力的皇帝，不像他老哥那样不靠谱（整天做木匠活，把朝政扔给了魏忠贤），不像他老爸那样放纵（一夜御十女，最后被女人给睡死了），不像他爷爷不理朝政（不上朝，具体在干嘛，实在不清楚），不像他祖爷爷（嘉靖帝）只知求仙问药，他不爱酒色，不好奢华，生活简朴，工作兢兢业业，每天只睡几个小时，一心想要中兴大明，若是再早几年，让我遇到他，我一定会作一个好官，但现在，大明年年天灾人祸不绝，天下皆贪，吏治腐烂到了根部，内忧外患不断，已非人力所能挽回，对于小皇帝，我只能抱以精神上的支持和同情，反正大明这摊子已经烂无可烂了，我们又何必执著，尽情的做一条蛀虫，将自己养肥才是当务之急。

你说大明倒了，我们怎么办。哈哈，不管谁坐天下，都需要用咱们，谁让咱是读书人。

你说不怕小皇帝一怒之下，把我都杀光。

哼，现在内忧外患不绝，杀光我们，谁给他撑门面，就算是朱重八，不也得等国家稳定了，才敢大杀贪官嘛，现在他敢杀我们，他就等着早点收摊吧。

………………

“顾经历说得没错，我们身为朝庭命官，世受国恩，怎么能投降反贼。”众官重重地拍着胸脯，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接着说道：“吾等绝不投降，吾等这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说着一众官员，就要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