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爷爷的职业（1/2）

我出生在湘西的一个小山沟沟里面，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我出生的那个村庄叫做方家村，我们村总共才几十户人家，但这在当地也算的上是中等大的了，我们周围甚至还有十几个人的村子。

我爹和我娘在我出生那一年就意外失踪了，至于他们怎么失踪的，到底去哪了，爷爷从没有和我提过，在我们村子里，也没有老人告诉过我这件事。

但每一年清明，爷爷都会带着我去后山的一个小坟堆旁上香，让我对着那坟堆磕三个头，然后就带着我下山，至于那个小坟堆里面到底埋得谁，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我出生不久，我爹和我娘就不见了，所以我从小几乎是吃羊奶长大的，但每当我家的大母羊奶水不充足的时候，我都会饿的嗷嗷叫。这时候，我爷爷就会厚着脸皮带着我去找当时还在坐月子的女人，到了人家家，爷爷总是和人家说好话，去的时候也不忘了拿上两个鸡蛋，虽然这鸡蛋不算啥，但这在我们那里已经是不错的补品了。

每到这时候，人家才会阴着脸让我吃上两口，然后赶快让我爷爷把我抱走。

我爷爷从小就对我说，我是吃百家奶长大的，这村上的人几乎都算的上是我的恩人，等我长大了一定不要忘了人家。还有那头大母羊，死后被我爷爷埋在了后山，而不是被宰杀了。爷爷告诉我，人要学会感恩，那头母羊怎么说也算的上是我的半个奶娘了。

山里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在这一点上，他们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我没有爹娘，所以从小村里的小伙伴都会骂我是野种，还经常拿石头砸我。这时候，有大人看到的话，他们就会把那些孩子赶走，然后让我赶快回家，要不然待会他们还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止村里的孩子，就是村里面的大人也不喜欢我，几乎没有人愿意让我去他们家里玩，就算是去，也只是去借东西还东西之类的。除此之外，没有人愿意在他们家里看到我的身影。也许是爷爷的原因，他们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对我的厌恶。

所以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玩，从来没有伙伴，没有朋友。但村里面有个老婆婆，住在村子东头，她一直对我都很好，我从小就叫她阿婆，而且她和爷爷的关系也是颇为和谐。

爷爷是从大山外面来的，这是我从我们村子里老头们的谈话中偷偷听到的，而且据说这个老婆婆也是从大山外面搬来我们村的，而且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

爷爷很少和村子里面的人说话，即使是那些老头们，平时不干活他就憋在家里，但有时候也会去阿婆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他们好像有谈不完的话题一样。

有一次我问他是不是对人家阿婆有意思，却被他瞪着眼臭骂了一顿，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爷爷是从大山外面来的，所以当年来到这的时候，自己一担子一担子从山下挑土上山，弄了一亩三分地。平时家里面的吃穿都是来自于这些贫瘠的土地，虽然土地不多，但是我们家还过得去，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小富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和我们当地普通人家相比。

那就是因为我爷爷还有一项外快，平时家里基本上都是靠这些外快撑着，他外快赚钱的方式就是给人家操持冥婚。

冥婚，顾名思义，结婚的双方一方是活人，一方是死人，或者双方都是死人。

在我们当地，因为交通不畅，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世代居住在村子里，因此大家世世代代的都变得很熟络，所以从小定娃娃亲的也不在少数，现在村子里人家几乎都是当初定的娃娃亲。

但在我们当地有个习俗，那就是一旦订上娃娃亲，那么这两个人就算是绑在了一起，即使是双方的一方死掉了，婚约也是不能够解除的。也正因此，冥婚才逐渐演变开来。

这天下午，我刚从外面干活回来，就看见爷爷正坐在小院子里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他听见我回来，眼都没睁，指了指他旁边的小板凳，让我坐下。

我丢下锄头，暖了脸，坐了过去，问他做啥。

“小童啊，你今年应该18了吧？”

“嗯嗯，过了今年十一月就18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