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颅（2/2）

“你是谁？”

他把垂下的头盔掀起来，说：

“我叫赖三……”

9.

我把赖三到家里。

直接问他：

“是不是你对马爱民的爱人李小菲实施的还魂术？把她招回来了？”

赖三点点头。

“这还魂术是真的吗？你能不能帮她解除？”

“是真的！”

赖三说。但他顿了一下，红着脸又说：

“镜先生，我们先不提李小菲的事情，好吗？我来找你，是因为有要事相求！你让我把我的事情先讲完，好吗？”

我十分不悦，脸耷拉下来。

赖三突然扑通跪下，抱住我的腿，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镜先生，我真的遇到了比他更紧急的事情！你一定要先帮我！”

他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外。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过了良久，这样他的情绪缓和过来了。我才问：

“你的还魂术是从哪里学的？”

赖三面色微微一变，说：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

又顿了一下，他突然问：

“镜先生，你听说过颅骨穿孔吗？”

“什么？”

“颅骨穿孔，也就是开颅。”

“开颅？”

“嗯。”

“开颅！”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怎么都想不到，赖三竟然会扯出这个话题！

10.

“开颅术，几世纪之前曾在欧洲盛行，听说其产生跟宗教有关。”

我说。

“是的。”

赖三点点头。

我接着说：

“这是宗教人士的一个偶然发现，他们注意到，婴儿颅骨是不闭合的，直到两岁后如果才会慢慢闭合，让头颅成为封闭状态……”

“是的。看来镜先生，你对这个也有所了解！”

“颅骨封闭后，就会产生颅压，这时血液就不会大量上流入脑了。”

“嗯。”

“看到这个现象，那些宗教人员开始设想，如果认为开颅，减少颅压，让血液和营养像婴儿那样，大量流入大脑，会不会促进大脑的2次发育？”

“对的！”

“所以有很多人，就对自己实施了开颅术，有的在头颅上钻个孔，有的削掉一片骨头，还有的揭掉了整个卤门！”

“是的。万万没想到，镜先生你竟然对这个也了解的这么详细！那就更好办了！”

赖三似乎很兴奋，眼睛放光，摩拳擦掌。

我话题一转，继续说：

“其实开颅是十分危险的，因为颅骨的保护着大脑，如果大脑直接暴露于空气中，是很容易受到病毒感染的！”

顿了顿，我又说：

“我真是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傻乎乎的去开颅？”

赖三一笑说：

“我知道。”

“哦。”

我不禁坐直，盯着他的眼睛。

赖三缓缓说：

“因为那些开颅的人，有三分之一突然具备了异能，有的能够看到死者，有的具备预知能力，有的能够穿越时空，有的能够意念控制，还有的身体发生突变……而我……”

赖三突然神秘一笑，然后一字一顿说：

“而我，都具备了招魂能力，可以让死去的人重返尘世！”

“啊！”

我惊讶的站了起来。

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由于太过震惊，大约停了几分钟，我才喃喃地说：

“难道，你也开颅了？”

“是的！”

说着，赖三摘下头上的安全帽，把头伸过来给我看。

那一瞬间，我真的被吓到了。

我看见，他的脑袋，自额头以上，整个脑盖儿都不见了！

红白相间的大脑，直接暴露于空气中，还在缓缓的蠕动！

11.

半晌，我才缓过神来。

问：“你怎么做的开颅术？”

赖三说：

“我自己！”

“不可能！”我喊着说，“开颅是一项相极其复杂精密的手术，非经过多年训练的脑科医生不行，你，你一个……”

我指着赖三的鼻子，说不下去了。

赖三接过话茬，继续说：

“我一个小瘪三，竟然会给自己做开颅术？你不相信，是吗？”

我尴尬的点点头。

赖三语音一软，说：

“但确实是我给自己做的开颅！这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你从哪学到的这些知识？”

赖三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给我。

“我从这本书里学的？”

我接过那本毛边的黄纸书。

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本书的一部分，前后都没有了，剩下的这部分，详细记录了开颅术，以及开颅后可能出现的异能。

我翻阅了半天，才合上书问。

“这本书从哪里来的？”

“我从地摊上买了一本《半镜奇谈》，从书里夹着的！”

“你凭着一本从地摊上买来的小册子，竟然对自己实施开颅术？”

我再次惊讶地张大嘴巴。

“为什么？”

我追问。

赖三脸色变得黯然，低声说：

“你不知道，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流氓无赖，但是没有办法，我出身低贱，没有受过教育，没有一技之长。你觉得我愿意这样坑蒙拐骗的活着吗？我也想出人头地，被人尊重！”

赖三突然提高声音。

“看到这本小册子之后，我就看到了希望，因为，如果我具备了超能力，那我就可以被众人尊重！”

听完他的话，我久久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

“既然你已经具备了超能力，那你还有什么苦恼呢？为什么还来找我帮忙？”

听到这话，赖三脸色一变，显出满脸悲哀。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说完，他把脑袋伸过来。

“你仔细看！”

他提醒我。

我仔细看他那暴露于空气中的，红白相间的层层褶皱的大脑。

“咦！”

这仔细一看，我终于发现了异常！

12.

我看到，他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个人形，就像子宫中的婴儿。有手有脚，有脑袋，脸上也有五官。

但只是一个粗糙的人形，只是能大约分辨出来而已。

如果不仔细看，是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看完，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赖三哭丧着脸说：

“我也不知道！在我开颅之后的第三天，我知道邻居胡爱民的媳妇死了，我就毛遂自荐，去帮他实施了一次还魂术。果真把她的媳妇找回来了！可是，施术之后，我发现我的大脑开始起了变化！我惊慌失措，就是出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嗯。”

“但没有人能帮我。他们看到我的情况，都认为我疯了！根本不理我！而这几天里，我大脑里的人形，变得更加清晰，恐怕不久，他就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了！”

“啊！”

说完，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疼了一会儿，我又问：

“那到现在为止，你的大脑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怕什么？”

赖三吸了一口气，说：

“我怕它完全长成型后，会跳出来跑掉！”

“啊！”

13.

面对赖三这奇怪的想法，我实在难以认同。

只好沉默不语。

良久，我才说：

“你能不能把李小菲身上的还魂术解了？再这么下去，胡爱民就会被折腾死了！那可等于你害了一条人命！”

赖三沉吟半晌，说：

“说真的，我只能把魂招来，我不知道怎么送！”

“那你晚上跟我一起去胡爱民家，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顿了一顿，我又说：

“只要你肯全力去帮胡爱民，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帮你解决你的问题。”

赖三想了一下，点点头。

14.

当天晚上，我，赖三和胡爱民，3人一起在胡爱民家等候。

午夜两点一过。

笃笃笃，笃笃笃。

又传来了敲门声。

“亲爱的，开门，我是小菲！”

“来了！又来了！”

胡爱民满脸恐惧，浑身哆嗦，身子直往后退。

我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

看到腐烂的李小菲正在敲门。

一边敲门，一边说着：

“给我开门，亲爱的！”

我望向赖三。询问他该怎么办？

这时，赖三突然面现痛苦之色，双手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头疼！头好疼啊！”

赖三嚎叫。

他突然跳起来，要去开门。

我和胡爱民连忙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赖三已经把门打开了！

15.

一股臭气迎面扑来。

腐烂的李小菲，进来了！

她直奔胡爱民。

嘴里说着：

“亲爱的，你不是很想我吗？我来啦！”

她一面走，脸上的腐肉一面往下掉。等走到胡爱民面前时，脸上大部分的肉，已经掉光了。

整张脸，变成了半个骷髅头！

胡爱民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李小菲上去就要去拥抱胡爱民。

正在这时，突然，赖三又是一声尖叫。

只见他头顶了头盔，突然被弹了开来，直砸到房顶上。

紧接着，只见他脑壳里伸出两只白色的小手，拔住了脑壳边缘，然后，一个浑身白色褶皱的小人儿，从他的脑壳里站了起来！

小人儿有着血红的眼睛。

它直盯着腐烂的李小菲，口水滴答滴答流淌。

突然，它像闪电一样，跳起来直奔李小菲。落在李小菲头上，两只小手轮番挥舞，像利刃一般，把李小菲撕成了片片碎块儿，然后放到口里，吞咽下去。

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整个李小菲吃掉了。

吃完之后，它打个饱嗝，挺着圆鼓鼓的肚皮，又钻回了赖三的脑壳里。

我和胡爱民，都僵立当场，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盯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

因为过于震惊和害怕，直到大约15分钟后，我才缓过神来。

我去摸了摸躺在地上的赖三。

他还活着。

16.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赖三脑子里的小人儿，虽然能自己出来活动。但赖三并不会死，只是小人出来的时候，赖三会昏迷不醒。

这小人儿，似乎对腐烂的尸体，很感兴趣。每当遇到腐烂的东西，它都会跳出来进食。

除此之外，就一直在赖三的脑壳里呼呼睡觉。

17.

赖三多次问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千方百计寻解，依然找不到答案。

直到有一天，我从古书里看到一段文字。

我就把那段文字给赖三看。

那段文字是：

人身中有三尸虫。三尸皆为人身之阴神。《汉武帝内传》：“三尸狡乱，玄白失时。”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玉格》：“三尸一日三朝：上尸青姑，伐人眼；中尸白姑，伐人五脏；下尸血姑，伐人胃命。”清西厓《谈徵•事部•三尸神》：“修真家言身中有三尸神，常以庚申日将本人罪过奏闻上帝，减其禄命。上尸名彭倨，次名彭质，下名彭矫。每遇庚申日，彻夜不卧，守之至晓，则三尸不得上奏。余想此身本空洞洞地，安得有三尸在内？”

看完后，赖三问：

“是这么回事吗？”

我苦笑一下，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的解释而已。”

顿了顿，我接着说：

“看来是，你开颅引发的异能，将人体里的‘上尸’激活了，不管它叫彭倨也好，还是叫青姑也罢。并且依附于你的整个大脑，变成了实体化。不管对错，我们姑且先这么解释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