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第三百六十二章 悄然改变(2/2)
“……是。”安宏慎领命而去,秦程言转头看着葛新,“你继续。”
“即使如此,官吏们任职久了,难免会产生暮气,甚至贪恋权位,人浮于事,所以考评一事需严而又严,又不可过度,过度则官吏们无所适从,臣觉得,皇上可于每年的春秋两季,外放一批京官到各地任职,却不与实权,只顶个名儿,让他们仔细考查各地方官的政绩,事无具细,一应上报给吏部,让吏部择优升迁,碌者贬黜。最要紧的,还是贪腐一事——自开天辟地以来,凡掌权者,很少能不贪钱,不揽权,不纵私欲,之于这一点,皇上在树立清官好官典型的同时,也当订出一套相应的,官官相制的体系来……”
“官官相制?”秦程言听得有趣,打住他的话头,“那是什么?”
葛新诡谲一笑:“将政见不同,党派不同,出身不同,安放于相应的位置,使其互相制约,即使其中一方想中饱私囊,定然会处一时间,被另一方察觉并揭发。”
“你这法子倒是有趣。”秦程言失笑,目视于他,“葛新,要朕怎么说你呢?”
葛新一怔——他在这里谈论别人,议斥时政,条理分明,切中要害,不提防皇帝突然将语锋指向自己,饶是他持心谨正,也不免有些微局促。
“你洞悉世情人心,却又不为其所拘,你智珠在握,满腹经纶,却不自骄自矜,确是能臣练臣干臣贤臣,只是朕想知道,你日夜思虑这一切,所为的,又是什么呢?”
“为一酬胸中大志!”
未料,葛新的回答,砍切而直接,竟是爽利之极。
“堂堂男儿大丈夫,当存万世留名之心,当效千古圣贤之行!”
“哈哈——”秦程言仰天长笑,压抑在胸中多时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殆尽,禁不住用力地拍拍葛新的肩膀,“朕得爱卿,犹如得国器,必将珍之重之!许卿在京驻留十日,将今日之言论著述为策,朕当一一行之。”
“不必十日,”葛新的语态淡然如常,“三日即可。”
“好!三日就三日!”秦程言言罢,携着葛新走到案边坐下,恰安宏慎领了一队宫人,呈上玉盘珍馐,秦程言龙目一扫,发豪兴道,“取酒来!朕要与葛卿痛饮三百杯!”
见皇帝如此雅兴,一向端凝的葛新眼中,也浮出几许笑意——皇上,感谢您的信任,自此以来,葛新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希望皇上做一代有为之君,再创大秦盛世!
更深夜静,宫灯昏黄的烛火,衬得整个殿痴更加幽谧。
枕畔空空。
窗外的风穿过树梢,发出迂回的咽声。
莫玉慈素来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可是此际,却也不禁起了几分伤感。
想起前日去明泰殿,见他形容疲倦,欲上前相助,不料他却只拿话支吾,不肯以实情相告。
国中定然有事。
这是莫玉慈的第一直觉,却又不能开口直询,只得强自忍耐,折身回了后宫。
其实这事,早在承宇出生之前,便隐隐有了由头,只是那时她怀着身孕,自是无法分心,可是现在,她焉能坐视不管?
如此折腾一番,原本就淡的睡意早已荡然无存,莫玉慈索性起身下了榻,行至案边,取过纸笔,勾勾点点,片刻画成一幅图。
盯着这幅图,她的黛眉缓缓蹙紧,只觉那画中似乎有箭头在不断流蹿,最后集中指向某一个地方——云霄山!竟然又是云霄山!
云霄山?!
一念及此,莫玉慈不由忆起当日纳兰照羽来时,那神神秘秘的模样——他说他“仗义出手”,是要收取“酬劳”的,可那“酬劳”到底是什么呢?为何从不曾听秦程言提过?
这一夜,沧澜湖画舫之中,秦程言与葛新就诸般国事,彻夜长论无眠;
这一夜,莫玉慈于凤仪宫中,画画写写,思绪兜兜转转;
这一夜,看似平和的永霄宫外,风云悠转,有多少人事,不知不觉间已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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