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第三百五十六章 于心难忍（1/2）

纳兰照羽摇摇头，摆正脸色：“秦姬，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秦程言绝对不会领情。”

莫玉慈一怔。

或许有的时候，男人更加了解男人。

就比如纳兰照羽与秦程言，他知道他心中对他，多多少少有些忌惮。

这天下间，能让秦程言忌惮的人，屈指可数，而他纳兰照羽，恰好排在了第一位。

从烨京城郊的烹鱼论英雄，到与莫玉慈之间的种种纠纠葛葛……镜都中的无声盟约，云霄山中的生死与共，这两个同样优秀杰出，却始终相对独立，谁都无法让谁臣服的男人，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一种角逐对力，且又惺惺相惜的微妙关系。

亦敌，亦友。

却与正邪无关，也不干家国社稷，也没有尖锐的，欲你死我活的矛盾冲突，而是一种强者遇见强者时，自会生出的异样感。

尤其是在莫玉慈面前，这种异样感会扩大无数倍，虽说秦程言与莫玉慈已经花开并蒂，但纳兰照羽一直孤身悬着，未免带给秦程言一种极浅的危机感。

很奇妙吧？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奇妙，不管你优秀或是孬种，总有人只看得见你的坏，或者总有人只看得见你的好。

对此，莫玉慈反而相对懵懂，因着她一心只在秦程言身上，现在又添了两个孩子，再无余力照管别事，自然体察不到秦程言那微妙的心态。

现在听纳兰照羽这么一说，她心中不免有种雷轰电掣之感，方才觉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做些什么呢？

一道茕茕孑立的影子，从她脑海里闪过。

再看了纳兰照羽一眼，莫玉慈莲步姗姗，从他面前款款走过，纳兰照羽也不追问她做什么去，只管逗弄着小承宇。

绕到一棵榆树背后，莫玉慈冲侍立在不远处的佩玟招招手。

“娘娘？”佩玟踮着脚尖儿跑来，眸带疑惑。

“听着，”莫玉慈微微凑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佩玟点点头，转身去了，莫玉慈回到原处，继续和纳兰照羽一起逗弄着小承宇，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扯着闲篇儿。

约摸过了一柱香功夫，佩玟走回，身后却空空如也。

莫玉慈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佩玟不说话，只是伸手朝后方指了指，莫玉慈心下明白，旋即声色不动。

缓缓地，一道淡蓝色人影从外面飘进来，娥髻轻挽，额贴花钿，于阳光中看去，别有一番动人的风姿。

远远地，莫玉慈冲她笑，却见对方颊上飞起一丝红潮。

想不到呵，个性刚毅的容心芷，在心仪男子面前，也会害羞。

不着痕迹地，莫玉慈往花荫下退去，想将这方地儿，留给几年不曾晤面的两人。

公子，莫玉慈虽不能嫁你为妻，却也不愿你像君至傲前辈那样，误了终身。

慢慢地，容心芷走向纳兰照羽，却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背对着她。

她瞧不清他的面容。

更无法知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公子啊，从很多年前，相遇于玉英宫中，他对她，一直是疏疏淡淡的，既不像对捕那般温情照抚，也不像对其他女子那般，有说有笑。

公子，您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心芷呢？

远远儿地瞧着这情形，莫玉慈不由暗暗有些着急，甚至想上前去推他们一把，可理智告诉她，不行，不可以。

纳兰照羽看似温和，其实个性内敛，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到现在，他与秦程言年纪相仿，早已年过二十五，却始终未曾纳妃，即使是金淮国主，也拿他这个儿子毫无办法。

而容心芷，自不必言，也是个有主见之人，更有分寸，入宫以来，不偏不颇，不诋毁不媚，除了尽心协助她与秦程言之外，几乎很少露面，只在玉英宫习剑读书。

在没完全弄清楚他们两人心意之前，她着实，不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

容心芷在想什么呢？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她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就像欣赏一幅世间最美的画。

对于感情，她并无多少期待，而是长期生活在对秦程言与莫玉慈的祟敬之中——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轰轰烈烈地想要做主角，也有些人，愿意掩藏在他们的光环之上，默默地奉献与牺牲着自己。

因为他们懂得，这样的奉献，这样的牺牲，有价值。

比如，容心芷，也比如洪诗娴，还有常笙……他们知道自己做不了主角，也没有那种意识要做主角，要与命运抗争，他们选择的，是跟从。

毫无疑问，她爱纳兰照羽，但这种爱，与莫玉慈和秦程言之间的情不同，而更近似于君至傲对铁红霓——

她爱，是她爱，但不会强迫自己爱的男人，接受自己的感情，就如她当初爱上秦程言，却也深深祝福，他能得到自己的所爱，与莫玉慈幸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