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不是机器（1/2）

魏佳艺漠然转身，离开，徐会美靠着门板站着，挡住大半空间。

“让开！好狗不挡路。”

“你……”徐会美演技爆棚，马上抹眼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哦，是了，你不是狗，你哪里能跟狗比？”魏佳艺冷笑一声，“你既会发嗲又会算计还狠得下心来自残，对了，还能生孩子，养你比养狗强多了。”

魏佳艺现在急怒攻心，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一想脱口而出的话，会连同求子心切的婆婆一块儿给骂进去。

徐会美一下子白了脸色，在身后站着的汪美雪脸色也不好。

孔令奇也跟在她身后，对汪美雪抛下一句：“妈，你真不要做的过了，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要的！”

徐会美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显得没有一点怨怼。

“我知道姐姐和姐夫是天生一对，都怨我……”

汪美雪现在听见哭哭啼啼就头大，让刘姐把徐会美安顿了，给孔申明的二婶回了一个电话。

“二嫂，刚才陪着我家儿媳妇儿去产检了……是啊，可不是，三年了总算是怀上了，总算是让老孔瞑目了，”汪美雪笑了笑，“那是一定，到时候酒席一定是会办的，怎么说也是孔家的长孙。”

电话那头没控制住音量，一下子叫出来：“查出来性别了啊？”

汪美雪笑了笑：“当然了，快四个月了，b超上能瞧见了。”

挂断了电话，汪美雪脸上的笑渐渐隐去。

她丈夫孔启均早在三年前在一场空难中尸骨无存，那个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保住丈夫手下的孔氏，不被那些叔伯抢走，第一点就是一定要有一个孔家的血脉。

所以，徐会美肚子里的这个男孩，她一定要留下！<div id="ad_250_left">

……

魏佳艺走到门外，看见那一辆原本已经开走的车仍然在原地，那个大波浪头发的女人靠在车门上，“帅哥，你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么？”

孔令奇没有顾得上理会这个女人，一把拉住魏佳艺：“你要去哪？”

魏佳艺招手拦出租车，“孔令奇，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吵架了，我累了。原本就是，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你和徐会美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跟谁上床就去跟谁上床，爱去找谁就去找谁，那边不是还等着一个吗？快去啊！我恶心，我就是连妓女都比不上，我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妈当初看上我就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不过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机器，没有了那个功能。”

魏佳艺这些话是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出来的，一点歇斯底里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个局外人。

就连孔令奇也吃了一惊，就在犹豫的这两秒钟，魏佳艺已经上了出租车。

孔令奇向前紧走了两步，神思有些恍然。

身后女郎吹了一声口哨，将脖子里的丝巾取下来凑近孔令奇，“帅哥，陪你演这一场戏需要报酬的呀。”

孔令奇低下头，看着这女人脸上厚厚的妆，脑子里不由得就想起魏佳艺干干净净的素颜，两相一比较，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厌恶，猛的就推开了她，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来：“滚！”

……

直到孔令奇开车离开，站在二楼一间黑乎乎的窗前，徐会美手机放在耳边，脸色阴沉。

“姑姑，好烦人啊，孔令奇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的女人。”

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女人的心思总是比较小的，看孔令奇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心里面就是不舒坦，想要把她们一个个都整死。

“先忍一忍，会美，”魏新君说，“先把魏佳艺这个大鬼除掉，那些小鬼，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了。”

“可是，万一有那些女人怀上孩子怎么办？”

“放心了，”魏新君语气温柔，手里正摩挲着一个木质的相框，“有姑姑在，绝对不会允许的。”

魏佳艺回到金水公寓的租处，开了锁背靠着房门就滑落了下去，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心里疼的抽搐，疼到麻木，疼到没有感觉。

周围的黑暗一点一点将她包裹，裹成一个茧，密不透风。

她仰头看着黑乎乎的屋子，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遗弃到了另外一角，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等待。

心灰意冷了。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服上的褶皱，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最后放任自己伤心痛苦，以后，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为孔令奇哭，他不值得她这样，就在他将她女人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的时候，就已经不值得了。

也就是在这一个晚上，魏佳艺真正把那个曾经对她好的孔令奇在心里，挖了个坑，埋了。

魏佳艺扶着门板起来的时候双腿发麻，顿了一会儿才走进浴室去洗澡。

洗到一半，忽然没了水，三秒钟后屋子里面的灯全都灭了，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魏佳艺适应了眼前的大片黑暗，摸索着套上睡裙，拿了手机点亮屏幕。

屋子里全都是黑的，魏佳艺开了门，外面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看来是保险丝断掉了。

魏佳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根本就不会换保险丝，对于这种电力上的东西一窍不通，本能第二天早上醒来找电工的，反正没有电不影响睡觉，但是她现在头发上还有残留的洗发水，身上也有泡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魏佳艺穿了衣服下楼，在外面找了一个洗浴中心，交了钱进去，先是经过一段男女混合的通道，向里面才是女士洗浴的休息室。

不料，走过一个房间，有一个小男孩直接就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子撞在魏佳艺身上，自己向后面坐了个屁股蹲儿。

“哎哟，疼死小爷我了。”

魏佳艺：“……”

她弯下腰来将小男孩扶起来，这小男孩长得特别萌，眼睛很大跟黑琉璃一样亮，她一眼看过去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甩了甩头也确实是想不出来了。

魏佳艺确实是见过，在娱乐杂志丁雄飞头条晃了一眼的亲子照。

他就是丁昊天。

今天晚上他出来本就是一个意外，跟着老爸来洗浴中心洗澡，却不料遇上了老爸一个朋友，更可怕的是，这个朋友的儿子西西是丁昊天的同学，而且还是他的暗恋者！就在刚刚，给他塞了一根棒棒糖表白。丁昊天当时就吓尿了，如果是个小女孩他还可以忍受，但是如果对方跟他一样……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没顾得上给丁雄飞打报告就夺门而出。

边跑还边抚着胸口，向后面看了一眼，真是好惊险。

然后，就撞了人。

丁昊天揉着撞疼的鼻子，怒视着魏佳艺：“你把我撞翻了，你要负责任！”

魏佳艺：“……”

丁昊天抓着魏佳艺一根手指头，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我屁股刚才撞到了，疼死我了，你要带我去医院！”

魏佳艺有些讪讪，难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熊孩子？

不过魏佳艺看着这丁昊天一张萌萌哒脸，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就拉着她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外，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拿一下东西就出来带你去医院。”

“不行！你要是万一跳窗户跑了怎么办？我也要进去！”

丁昊天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万一一会儿被西西发现了，抱着他的脖子一阵乱啃怎么办，他必须要逃离这地方，眼前的这个漂亮姐姐看起来就很好骗。

没有办法，魏佳艺只好把他安置在座椅上，再三叮嘱，休息室的门特意没有锁，怕他的家长来找，问：“你叫什么名字？”

“丁……”丁昊天心想，肯定不能用大名啊，现在人心不古，虽然这个姐姐长得很是漂亮，“我叫丁小火。”

“你爸爸妈妈呢？”

丁昊天晃了晃脑袋，将浴巾向上拉了拉裹住肥嘟嘟的肚子，“我爸爸就在隔壁房间，和两个叔叔打牌，我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

魏佳艺：“……”

她进到小隔间里面冲澡，丁昊天眼睛亮晶晶的，从背后拿出来手机，给爸爸发了一条短信：“老爸，西西走了没有？”

三秒钟以后，一条短信简单两个字：“没有。”

丁昊天悲愤的握了握小拳头，“我明天早上跟你会合，你让沈念平叔叔给我把衣服送过来，134号房。”

只不过这一次，他等了好久也没有丁雄飞的回复短信，也没有人来给他送衣服，他裹着儿童的小浴巾，觉得这么衣冠不整在漂亮姐姐面前实在是不好，就钻进了被窝。

魏佳艺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看见丁昊天已经歪倒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十分安静地靠在枕头上。

她走过去，伸出手，“诶……”

“妈妈……”

丁昊天翻了个身，喃喃了一声，魏佳艺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从小孩子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一阵生疼。

她咬紧了嘴唇，收回了手，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坐在床尾。

如果这一辈子，她真的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会觉得她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但是现在，那一份不孕的报告，就已经告诉了她的一生完整不了。

手机嗡嗡嗡震动的声音响起，魏佳艺注意到丁昊天的枕头下有亮光，就轻轻地拿出来，是一个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老爸”两个字。

魏佳艺犹豫了一下，按下接通键，怕对方误会，抢先说：“您好，您是丁小火的爸爸吧？他现在在我这里。”

但是，话筒里没有声音。

魏佳艺狐疑，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确实仍然还在通话中，便又询问了两声：“是小火爸爸么？”

……

电话这头，丁雄飞听见魏佳艺的声音，发牌的手指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捂着话筒，本想把手机递给沈念平，一想魏佳艺听到过沈念平的声音，就转手递给了对座的顾青城。

“帮我接一个电话。”

沈念平听见老板这话，简直就快要庆幸死了，抚着胸口，暗道：幸好不是我，幸好。

顾青城把手里的烟掐了，直接问：“你好。”

电话里魏佳艺说：“您好，请问您是丁小火的爸爸是么？”

顾青城看向丁雄飞，后者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他比了一个手势，顾青城顿时明白了，手机开了外放的扬声器，说：“嗯，我是。”

魏佳艺把刚才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愿意雄飞担去医院的一切费用，最后说：“您现在方便么？您看是不是需要陪着他一起去医院看一下？”

丁雄飞已经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几个人凑过去一看：我现在不方便，明天早上我会跟你联系。

不方便？男人不方便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几个大男人的目光都瞥向丁雄飞。

“……”

按照丁雄飞在纸上的指示，顾青城说完挂断电话，问：“就是她？”

李慕把儿子西西安顿在里面的一间卧室里睡下，反手关上门，“林仙子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魏什么乔的？”

“你见过？”

“嗯，见过一次，”薛林仙说，“跟三哥挺有夫妻相的。”

夫妻相……

丁雄飞勾起一抹笑来，他喜欢这个词。

“不是昊天真墩着屁股了吧？”李慕是当了爸爸的人，关心的自然就不是大人而是孩子，“尾椎骨折了可严重了。”

不过也是李慕不了解丁昊天，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欺负不了他，坐个屁股蹲儿就弄折尾椎？呵呵，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笑话了。

挂断电话，魏佳艺给丁昊天的这个“爸爸”的行为，直接打了个不及格。

怎么能有这么当爸爸的，儿子尾椎被墩了一下竟然还说“小孩子不能娇惯”，魏佳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往窗前走了一圈又转回来，就看见丁昊天睁了眼。

丁昊天其实刚才就是装睡，听见了魏佳艺跟顾叔叔之间的对话，觉得骗人可耻，就可怜兮兮地瞪大眼睛：“姐姐，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屁股没事儿。”

魏佳艺：“……”

“不过现在，屁股好像真有点疼。”

医院里，魏佳艺挂了急诊，给丁昊天照了x光，骶尾椎正常，尾椎体隐约见透明阴影，余椎体没有明显骨折现象，医生说没有大碍，嘱咐多休息，又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魏佳艺跑上跑下地给丁昊天划价拿药，然后拉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下楼。

出了医院，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毕竟是小孩子，丁昊天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眯缝成一条缝，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副恹恹的样子。

魏佳艺照着刚才的电话打过去给丁小火的爸爸，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索性挂断，就近找了一个酒店，然后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给了丁爸爸。

医生开的药里面有活血化瘀的药，需要喷在尾椎上，然后用点力气去揉。

丁昊天提着裤子，一脸的悲愤，小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魏佳艺：“……”

丁昊天真的是倔脾气，不管魏佳艺怎么说，就是不肯把屁股露出来，一张脸简直红的能滴血了，魏佳艺就出去找了一个男服务生，给了人家一百块钱小费，帮丁昊天上了药，这小家伙才终于消停了。

如果放在以往，魏佳艺绝对不会任由自己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小鬼头身上的，哪怕是按着他直接脱他裤子，但是现在，只要是看见小孩子，心里某一块柔软的地方就仿佛被戳动了一下，隐隐作痛，就算再劳心费神，也都觉得是甘苦的。

“睡吧。”

丁昊天趴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魏佳艺，“晚安，漂亮姐姐。”

躺在床上，魏佳艺感到浑身的零件都咔嚓咔嚓作响，好像要罢工了一样，她舒展了身体，闭上眼睛。

连续一个星期的失眠，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果不休息，真的会崩盘的。

虽然这个晚上遇上的糟心事不少，还为了这么一个小家伙费了不少事精力，但是魏佳艺躺在床上却没有失眠，睡的特别安宁，这些天罕见的好睡眠。

魏佳艺的好睡眠，就意味着，如果没有闹钟，那么在六点多的时候，是不会自然醒的。

但是，丁昊天却是醒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醒了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一开门就看见是自己老爸丁雄飞，忙比了一根手指头在嘴唇上：“嘘。”

窗帘拉着，房间里的光线很暗，隐隐可以看到在床上躺了一个女人，乌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平缓，翻了个身，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并没有醒。

丁雄飞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俯身看了一眼魏佳艺黑发遮掩下一张白静的脸，抿着唇，脸庞冷峻，拿了遥控板，把空调的温度向上调高了两度，转身对丁昊天打了个“要走”的手势。

丁昊天对丁雄飞做着十分夸张的口型：“这个……不辞而别不好吧？我留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