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绣鞋（2/2）

行了个礼，转身刚刚抬步想走，便看见身后走来一个人。

趁着月色铅华，红烛高挂，他从夜影中走来，一身白衣出尘，一双眸子似水，嘴角噙着淡淡的温和。

“此处距离后院有些路途，路上坎坷不平，石子遍地，怕凉了姑娘的玉足，特意寻了一双绣鞋，还请姑娘垫一垫脚，凑合着一用。”

娥皇看着他，手里还真捧了一双绣鞋，月白纱料，做工精致，银线的绣活一看就非比寻常，教坊里的姑娘是没有人舍得买这般昂贵的绣鞋，就是不知这么短的时间，他从哪里得来的。

娥皇的脸色在灯笼和着月色的朦胧中，略有些发白。

“重光？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身后之人惊叹，慢慢回转身来，只见那白衣公子走上前来，落落大方的行了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父亲，周伯父。”

“我来是凑个热闹的，教坊的先生是我的至交好友，没成想到得见姑娘芳容，真是不虚此行！”

皇上脸上也没过多责备，他这个儿子自己是清楚的，风流儒雅，舞文弄墨，一派文人雅气。

倒是周宗显得有些激动，“重光公子也来了，尹先生真是好大的面子。”说着看了眼在一旁只笑不语的尹先生。

“都是李公子给我几分面子，对我一个乐师也是心善的，几位先慢聊，我让人带诸位去二楼雅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尹先生客套的说着。

娥皇倒是没见过这般有礼的尹先生，这么委婉有耐心的表达自己恕不奉陪的决心，难道他也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

李煜看了看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单膝下跪，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娥皇的一只冰冷的脚，用干净的帕子抹去了脚底的灰尘，慢慢的替她穿上绣鞋。

有几个人的目光慢慢的放在了这边，刚刚还在莲台上跃跃起舞的仙女，现下那双小巧的玉足却被一个男子握在手里，却并不抗拒，那男子长得也是俊美异常，两个人倒是郎才女貌，可是还是有一阵惋惜之声。

再看向周宗和皇帝，面上到没有过多的表情，两个人也是乐见其成。

穿好了鞋，还没等说什么，娥皇道了一声谢，便转身跑开了。

剩下的人相互寒暄着向着二楼走去，众人都议论纷纷的散开了。

不久就听到台上的乐声再次响起，原来是如言坐在中间，面前只放了一把七弦琴，面色温婉的徐徐而动，如仙如幻的乐声响起。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如言就是专攻七弦琴，在教坊里很少有人能与她并列，琴声悠悠，娥皇离开之时竟听出了几分愉悦安稳……

没有人注意到失落的窅娘，那份萧索的意境，在这被繁华的吵闹声中湮没，单薄的身子与刚刚的丰盈自信格格不入，不想回去看到笑语盈盈的娥皇，不想看到她脚上的那双自己永远也无法奢望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