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原人都好可怕啊(1/2)
( ) 一进到卧室内,嫉妒就扑哧扑哧地像暴走的犀牛,脑子里强迫症犯似地,总是不断地回想起刚才临走时孟素戔说得话,他的眼神,他的态度……
虽几年不见,他却依旧一点都没有变,跟兢兢业业,从泥地里爬上来的他相比,他总是像昆仑城阙之墟那乘龙驾鹤的仙人般,衣则净如浣濯,墨发白衣,即使不需展露一分倨傲之态,便已是那广布德泽,耀尽万物生辉的居临高上,供人俯视。( )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得天独厚之人,就像全世界好的东西都该归他孟素戔所有,而他只能阴沟里羡慕得发狂的老鼠一样,捡他吃剩的、不要的东西……
心生顿时生万千怨,万千嫉,他被碎发遮掩的绿瞳,从缝隙中透露出的阴翳,就跟无底幽深的旋涡似地,翻滚着滔天巨浪,他跟发了狂一样,撕扯破了帷纱,挥扫倒了花盆景栽,抓起一根铜铸灯盏,便四处破坏砸毁,噼里啪啦一阵,房内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脏乱……
眼看将房内的死物毁得差不多了,他又像一条露出粹毒尖牙,暴戾阴森的毒蛇盯上被卸了四肢、软摊在地上的华铘。
“等、等等,你要想发泄,这瑛皇国的皇宫里多的是东西给你砸,给你毁,别……”
看着嫉妒披着一身凌乱瘦瞿的黑羽细鳞长袍,他步履似滑般扭动着纤韧的腰肢,如同蛇精病附体般,阴恻恻朝着他靠过来,那扑面而来的寒意如同巨蟒长开血盆大嘴,喷出猩臭之气。
华铘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先前因为动了歪心思,被嫉妒卸了四肢关节,此时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正无力地准备接受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躏。
亲爹啊,他错了,他不该不吱一声就离开杀手训练营跑到中原来刺杀孟素戔,您老说得对,他的确太好高骛远,就像北喀沁族所说的那一句谚语一样,都还没有从温驯的羊群里杀出来,就想跑出圈子去猎杀羚羊,现在他算是领悟了,现今他要被人活活地虐死,而且还不会有一个人来替他收尸……
就在他自嘲悲哀之时,一道黑影一闪便停于嫉背后,她宽袍一挥,掸过嫉的背脊,他便两眼一翻,晕倒软下。
华铘一愣,吃惊地看着玄婴。
她……她竟对嫉对手了?!
玄婴将晕厥过去的嫉妒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放回床榻之上,接着便动手解开他身上的衣服,一看之前被缝合的伤口果然崩开了。
于是,她冷下眉眼,继续将工具拿出来,再重新缝合一次。
可这一次,可没有用上麻醉药,嫉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害,他是生生地痛醒,又被玄婴一个手刀劈晕,痛醒,又劈晕……如此周而复始地进行着……
在中医发达,外科手术这种既血腥又暴力施医手段,简直骇人悚闻,看着玄婴像缝一件衣服似地在人的皮肤上,将伤口撕开,再一针一针地缝合上,这让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华铘脸一阵煞白,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全身发寒发麻,他在心中大骂:TMD!谁说他们异域的人没人性,这中原的人才是一个比一个更变态啊!
在那种残忍无情的杀手训练营待久了,本来他以为他就够不正常了,现在一出世,才知晓自己是井底之蛙,跟眼前这两个人一比,他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几刻钟后,玄婴替嫉缝合好伤口,替他盖上被缛重新再喂一颗伤药,由于折腾得累极,嫉妒早就沉沉地睡去了,她用酒精将手洗了洗,便随便捡起地上一块撕破的布巾,擦拭手上染上的血迹。
“听说,你是腾蛇七宗的人?”
华铘闻言,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垂下眼皮的褐色眼珠子飞速转动思考,一边答道:“你刚才……不是从孟素戔口中听到了吗?”
他既不是中原人,也不尊重仰幕奕皇子,自然是直接喊其名讳。
擦干净了双手,玄婴踢开一地的残骸碎片,走至他跟前,半蹲下来,眸光直视他腰间:“你身上的那个纹身,是腾蛇一族的标志吗?
华铘想,既然都暴露了,再隐瞒也没用,便大方道:”是。“”一出生就有?“”……是。“华铘不敢直视那双像是能够看透别人心思的乌黑眼眸,他步步惊心,一咬牙道。
他刚回答完,玄婴便嘶啦一声扯破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舞娘衣服,华铘一怔,他并不像中原墨守成规的男子那般谨防男女之礼,即使袒胸露背也不会惊慌失措,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名缠着绷带古怪少女,行为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华铘的身材伟岸,四肢修长有力肌肉分明,无一丝赘肉,猿臂蜂腰,肤色古铜色……
可玄婴却无视其它,直接伸出一根冰冷雪晶的手指,细细摩挲他腰勒处的纹身,眸光忽隐忽现一种金光:”……是针纹的,药水色泽依旧鲜活,目测纹下不过三年。你说谎了。“
玄婴收回手,轻飘飘的一句总结,却令华铘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一阵发懵。”我——“”你所说的话,我都会一一进行验证,别对我说谎,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
虽然玄婴身上不带一丝杀意,也根本没有对他动用任何刑虐手段,连语调起伏都不见任何变化,可是亲眼看见她刚才素手翻云逼退了孟素戔他们的恐怖手段,再加上连那个蛇精病的嫉殿她都敢下手去虐。
像这种神秘莫测,且手段残忍的人,谁知道她究竟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我虽然不想死,可是如果你的问题触及到准则性的底限,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说的。“华铘定定地看着她,出声铿锵有力道。
然而玄婴的表现依旧很平淡:”哦,那我问你,你们皇族的腾蛇纹印,大概是怎么样的?“
这件事情,玄婴一直很想确认,却一直没有机会让她确认。”我不知道。“华铘眼皮一跳,却是答得很平稳。”你知道的……听说,腾蛇天枢已经投靠了惰皇,即然你们已经舍弃了旧主,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替他们一族守着秘密呢?“玄婴观察着他的每一寸表情,她看得出来,他是经过一种特殊抗审问的训练,无论是呼吸的平缓节奏,神色如常,甚至连停顿的语序,都与真话一样。
可是偏偏这一切都无法瞒过玄婴,因为她要确信一件事情,不仅是靠耳朵来”听“,也不光是靠眼前来”看‘,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条足够能说服她相信的逻辑,也就是她会靠着得来的信息,在脑中过滤一遍,进行细致分析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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