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一枝春娇……(2/2)
没有这个可恶的女人,他的鸢儿就不会哭的这般伤心。
“呜呜……”云初鸢美丽大眼睛里泛出点点泪花,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却在这时她脸上神色倏然一变,“我虽无意害大姐姐,可若是真让我寻觅的神医给大姐姐治脸,那也会害了大姐姐……我是罪人……我该死……”
说着话,她柔弱的身子往前一奔,就要向旁边一棵合欢树的树干撞去。
场中众人一骇。
萧清沛脸色一变,一颗心更是都跳到嗓子眼处了。他快速的催动轻功冲上前拦住要撞树的云初鸢。云初鸢寻死不能,就哭的越发潸然了,“太子殿下你让我了结自己的命吧,只有这样才能求得大姐姐的原谅。要不然明天后整个汴梁城的人都会认为我要害大姐姐的。”
萧清沛一身寒凛的气息,回头去瞪云初浅,那冷厉的目光已经是恨不得要把云初浅千刀万剐了。
“云大姑娘,你已经把自己的堂妹逼的差点撞树自尽了。你该收手放过她了。”
声音尖嗝阴沉,就仿佛云初浅真对云初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云初浅脸色一沉,她实在是有些佩服云初鸢了。明明是她不占理的事情,她都能不要脸的把黑白给颠倒过来。
刘芝见太子还是看重云初鸢的,她也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哭的潸然的云初鸢面前,轻手轻脚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珠。末了,她抬头也向云初浅的方向看来,用责备的声音数落着云初浅,“云大姑娘,你堂妹都向你道歉了,她也是被蒙蔽了才找了那么个什么都不懂的神医要来给你治脸。你这个堂姐心里不记挂她对你的好,偏偏锱铢必较,你未免也过分了吧。”
她过分?过分个鬼啊!
云初浅已经被这些无耻的人气笑了。她只是揭穿了云初鸢虚伪的姐妹情而已,她过分个毛啊。
若是以前,云初浅顶着一张丑容,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有人帮她说话的。现在嘛……还是很多人能看清真相的。
璃王摇着扇子,第一个就开炮了,“皇兄,云大姑娘从始至终好像都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你这样偏帮着云二姑娘……”
“皇上驾到!”璃王的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到花园口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禀声。场中众人一看去,就看到成献帝领着几个大臣走进来了。
众人慌忙行礼,等成献帝落座后,众人才起身。刚才在花园门口时,云政就已经把女儿怎么被欺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女儿身边,他第一眼自然向最关心的女儿看去。
却见自己的女儿挺直了脊梁立在一株紫薇花前对着他笑,脸上没有半点委屈的表情。云政心口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下,更心疼这个懂事的女儿了。
成献帝目光幽森的也往云初浅那张光滑无瑕的脸庞上扫去一眼,眉宇间有暗茫掠过。
云初鸢见了成献帝也不敢再闹以死谢罪的戏码了。
成献帝伸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着道,“朕今天微服私访,也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热闹热闹。听说朕没来之前,你们在斗诗啊。那要不让朕做个裁判,你们再斗上一回。”
成献帝一点都没有提云初鸢哭闹的事情,他不提其他人也不敢主动提。众人都只纷纷附和成献帝,准备第二轮的斗诗会。
就在众人以为刚才的那场风波可以这样揭过去时,场上又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来,“皇上,臣女想和臣女的堂妹斗诗,还请皇上恩准。”
成献帝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接着糊涂了。太子萧清沛见云初浅竟然主动提出要和云初鸢斗诗,他清冷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可是记得刚才他们斗诗时,这云初浅什么都没写直接交了一张空白纸张上来的。这样的她竟然有胆子要和他的鸢儿斗诗,真是不自量力。
在心里嘲笑云初浅不自量力的不只有太子萧清沛,云初鸢在听到了云初浅的请求后,哭的红肿的眼眶里也有得意的笑容在蔓延。
一般来说写诗的手法有很多,比如借物喻人,托物言志等。不过不管写什么,都要有个“物”来点题。
她爹给了她几本诗选。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十首诗。这些诗都是以各种物什为题写的。涵盖了各种常见的花,常用的文房四宝,常吃的新鲜时令水果。她爹让她把这些诗都给背下来。出席一些盛大聚会时,有时候需要展示才艺什么的,她就扔上一首诗。经常都能得到别人的盛赞。
所以,她根本不怕和云初浅斗诗。
她迈着纤细小步,往前走了一步,向云初浅柔弱的说着,“大姐姐,你生鸢儿的气也不能这样作践你自己。鸢儿记得刚才那轮斗诗会上你是什么都没有写就交上去了。”她声音说的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成献帝知道云初浅刚才无能到交一张白纸上去。
成献帝对云初浅的感情很复杂。
本来只是当个羞辱对象赐给萧云霁的,可这小姑娘事事出人意料。他不仅没有利用她羞辱到萧云霁,相反还处处被萧云霁打脸了。
从这一点上看,他对云初浅是极为不喜的,恨不得出手狠狠的打击她。
奈何云初浅是云政的女儿,看在最近边关又有外敌入侵,还需要云政去镇守的面上,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知道了云初浅刚才交白纸上去的事情,成献帝一时间正犹豫该不该答应她提的请求,云初浅自个儿又高声向皇上说着,“皇上,请您答应臣女吧。”
见她这么坚持,成献帝一时间便也由了她,让她们这对堂姐妹斗诗。云初鸢又虚伪的劝了云初浅几句,见她一直不改口,她索性心里得意的应下了云初浅挑战。
既然要斗诗,成献帝就得出个题让她们写。想着只是两个官家闺秀在斗诗,成献帝也不好意思把题出的太深,只说让她们随意,想写什么都可以。
成献帝这话一说出,正遂了云初鸢的意,让她们想什么就写什么,那她张口就可以成诗了。
而在云初鸢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所长”时,云初浅却开口对成献帝道,“皇上,既然要斗诗就要讲究个公平。臣女的堂妹才华出众,又醉心写诗,她平日里肯定没少写诗。反观臣女,才识浅薄,刚才还一个字都没写就交了上去。皇上你体恤下臣女让臣女来定个题目吧。”
眨眨眼,她调皮的一笑,声音都放软了些,“不如以……园中的合欢树为题,让我们两人各写一首诗吧。”
她长的好看,这么调皮的一笑,眉宇间被一股灵动的气韵所笼罩,看的格外可爱。让人恨不得什么都依了她。
云初浅又向云政求助的眨眨眼。云政无奈,宠溺的一笑,也出声帮她向成献帝说好话。成献帝想想她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便答应她了。
云初鸢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那几本诗选上的内容,结果想来想去,都没有发现有写合欢树的诗。她一时有些焦急,便抬头向云凌看去,对他轻摇摇头,示意他那些诗选里并没有描写合欢树的诗。
云凌在接收到他投来的求救目光后,眼皮一垂,往前走出一步,拱手向成献帝道,“皇上,这合欢树在咱们东靖国不算是常见的树种。让她们两人以合欢树为题来写诗,恐怕有些为难她们了。不如换一个,可以以月季或者芍药为题来写嘛。”
这一回,不等成献帝开口,萧清毓却笑了。他用清润的声音道,“云尚书,虽说这合欢树在咱们东靖国不算常见的树。可这树不是长在你们府上的吗?云二姑娘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这树吗?而忠勇侯府说不定都还没种过这种树。云大姑娘以这个为题,其实还是云二姑娘占了好处。”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觉得他并没有说错。最疼爱云初鸢的太子萧清沛这时心里是对云初鸢满满信心。这一年里他的鸢儿已经有好多首诗在汴梁城里传扬开来了。他觉得他的鸢儿今天既然能咏出那么一首标新立异的莲花诗,再让她咏出一首有关合欢树的诗来也不会太难。
反观云初浅,哈哈,刚才她什么都没有写交了上去。这次她也应该是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吧。他就等着看云初浅的笑话了。
成献帝没有支持云凌的提议。云凌只能垂着眼眸退回边上去。
不久后就有丫鬟为她们重新准备了文房四宝。云初浅云初鸢被分坐在两张书案。只听太监高呼一声“开始”,云初浅就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一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
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有汴梁城第一才女之称的云初鸢却蹙着娥眉,提着笔似乎陷入了沉思中一直没有落笔写诗。
有些诗,比如诗选里描写月季的诗,云初鸢觉得自己聪明,把诗稍微改一改用来套在芍药之类的也勉强可以。偏偏这合欢树,长的丑也就罢了,开的花也是不伦不类的,根本套不了。若是强行用描写其他花的诗套上去,勉强可以,可诗的意境什么又跟不上。
她有些紧张的抬头去看她对面的云初浅,她时而蹙眉,时而展唇一笑,时而又低头写诗,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不会写诗的。那样从容不迫的云初浅让云初鸢心一下子就更乱了,脑子也乱糟糟起来。
萧清毓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了,刚才还不会写诗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下笔如有神起来了。他附在成献帝耳畔低语了一番,得了成献帝的允,让他下去看看云家两个姑娘到底写的如何了。
等萧清毓轻轻的走到云初浅身边时,看到宣纸上写的东西后,他温润的眉眼轻怔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负后,不住的点起头来。对面正观察着云初浅动静的云初鸢一看到萧清毓点头了,她就更加紧张起来,手心都不由得出了汗。
云初鸢输给云初浅太多次了,输到已经有了条件发射。就像现在,一觉察到她又可能输给云初浅,她心里想的不是马上奋起直追,而是要毁掉这场比试。
她在相貌上已经没有优势了,若是再在才华上被云初浅给比下去,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爹会怎么处置她……
想着这些,云初鸢就更加输不起。为了能不输给云初浅,她只能——
下一刻,场中传来一阵“扑通”声,刚刚还能勇猛的要去撞树的云初鸢一下子“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她这么一昏迷,把太子以及其他人又折腾了一阵。等尚书府的下人把云初鸢送下去休息后,璃王第一时间抓起云初鸢桌子上的那张雪白宣纸。
“啧啧,这云二姑娘昏迷也太是时候了吧。这诗连头都没开呢。”
璃王扔下云初鸢桌子上那张空白的宣纸后,又去拿云初浅写的东西。这一拿起来,他不由得乐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上胡乱的画着,根本没有写什么诗。
璃王和场上众人疑惑的看向云初浅,不明白她既然根本不会写诗,刚才又为什么要主动开口要求和云初鸢比试。而且还一定要以合欢树为题来写。
云初浅嘴角轻撇,声音脆亮的回答着,“太子殿下刚才不是说是臣女把堂妹逼得要撞树的吗,既然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臣女就想稍微弥补臣女的堂妹一回,让她在斗诗会上赢了臣女,大展风采。只不过没想到,臣女这堂妹写个莲花诗那么容易,换成让她写合欢树的诗她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唉,想不到臣女这誉满汴梁城的堂妹写诗的水平是这么忽高忽低的。”
她当然不是为了烘托云初鸢而主动要求写诗的。她记得前世投靠她爹的那个落第秀才家住北方,是云祁,靠近漠北之地。那里根本不长合欢树。她就赌,赌那落第秀才交给云凌的诗选上是没有用合欢树来起题的诗。
跟在成献帝身后最忠心的两个大臣不傻,已经多少看出了些云初鸢的名堂。心里都准备回去后让自家的女孩子以后少跟云初鸢接触。
成献帝也不傻。综合云初鸢刚才闹自尽现在闹昏迷的戏码,他已经看出来这个云初鸢根本不是个简单安分的主儿。而他的太子……成献帝目光觑向萧清沛。
耳根子软、无主见、容易被人左右、耽于美色……
若是让这样的人登基为帝,以后整个东靖国的江山可能就要栽在他手上了。
看来他或许得考虑废掉太子了。
成献帝寡情的双眼危险的眯起……
场上,云凌看着云初浅那张已经治好的脸,目光阴郁森冷。
他百般算计,周密布局,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但小杂种这张脸生的和那个人太像了……
万一被越国哪个权贵看到了她的脸,后果将是可怕的!
云凌忽的又想起一件事来……越国新帝登基,越国内部党阀倾轧严重。越国新帝担心东靖国会趁机派人入侵越国,已经写信来言明要和东靖国结秦晋之好了。过些日子,越国的使者们就回到汴梁。若是让越国使者见到小杂种的脸……
萧云霁到尚书府准备给他小娇妻撑腰时,一场大戏才刚刚落下帷幕。可这并不妨碍他见他的小未婚妻。娇花落英之中,她的小未婚妻身姿袅娜,娉娉婷婷的跟在云政身侧,一张脸比枝头上所有盛开的花加起来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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