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1/2）

虎门将军府，东小院

程嬷嬷从外头得到了消息，赶忙来告诉沈氏。

沈氏的手指有些发白，声音微微颤抖：“怎么？清阳郡主真的没死？”

当时上头虽然都只是传言清阳郡主失踪但是民间的传言，却是沸沸扬扬的，大家众口一致的认定，清阳郡主早就已经死了，已经亡故，临王世子不能接受这个消息，这才隐瞒了下来。

沈氏一直关注着清阳郡主的动向，毕竟，这个女人和自己家里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直到年前，消失了快一年的清阳郡主，已经让大家给渐渐淡忘了，那些流言蜚语，茶坊里的说书先生，也再也没有兴趣提起，沈氏也就渐渐淡忘了。

程嬷嬷点点头，“是的，夫人，奴婢也是今天才刚刚听说的，据说这清阳郡主，是跟着世子的军队一起回来的，具体这一路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依着奴婢看来，民间传言不可确信。今天还有人看见她出了郡主府，从神武门那里进了皇宫，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沈氏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淡淡的开口道：“我记得临王世子前半年是向皇帝请命去了江浙了吧？”

江浙与大良没有来往，已经是挺久以前的事情，最近朝廷在不断朝着江浙那边发出警告，大概是想要让南蛮王和解。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注定是一个烂摊子，没有人想要接手，然而临王世子，却是在这样一个关头，主动站出来。

如果说是他大义凌然，一心为国的话，虽然与他那清冷的面庞不符，但到底还说的过去，但是沈氏心里还是觉得，他这个行程不一般。

知道自己家的夫人一直密切关注着自己的女婿，程嬷嬷没有惊奇，反倒是思索了一番她口中的话，才道：“夫人，你这么说是有道理，世子去江浙，倒是有可能会为了清阳郡主，但是……”她顿了一下，“夫人你为何要密切关注着他们家……”

这两年来，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她家夫人了，心里明明都是对着言如琳的气愤，却没有随着她的惨的下场而消亡，反倒是执念越来越深了……

沈氏叹了口气，却是没有答话。

她的眉头，常年皱着，已经形成了一条不可抹去的线……

自从她的女儿走了之后，她就已经没有其他奢望了……

她只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够帮自己的外孙，自己那个无缘得见的儿子铺好路……

一室的宁静。

程嬷嬷暗自懊恼，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就戳自己夫人的心窝子呢？

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程嬷嬷想要开口，岔开话题的时候，沈氏就突然开口道：“我想给多多看看小睿……”

小睿，小少爷……

当初小姐难产而死，夫人更是一面都不愿意见到这个小少爷，后来知道了小姐的难产，全部都是因为二小姐再背后耍计谋，夫人还是铁了心了，不愿意见他，怎么此时却……

“夫人？”程嬷嬷心中一恸，伸出手，搭在沈氏的肩膀上，“夫人，你这些年，也过的够苦了，小少爷虽然都没有见过你，但我相信，小姐生的孩子，肯定是一个聪明伶俐，粉雕玉琢的，肯定聪明的很，会体谅夫人您的苦心与哀痛的，你不用太过于伤心了……至于，少爷……”

程嬷嬷的声音顿了下，见沈氏并没有反驳，大着胆子，道：“夫人，少爷他现在好歹也是个皇子，从生活条件上来说，比在我们将军府好上太多了，他不短的穿，不短的吃，你就不要再为他操心了……”

她话音刚落，沈氏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拍，陡然拔高了音调：“胡说！在那个恶毒的女人身边，他能够得到什么好的照顾，可怜我的儿子，那么小的年纪就离开了娘的身边，我就连一口奶都还没有给他喂过，就连仔细看看他，都不曾有机会，就这样失去了他……”

程嬷嬷目瞪口呆，不知道夫人为什么突然发了脾气。

她向来都是温婉可人的，成亲前是，成亲后，也是。只是，现在却好似变了一个人，饶是程嬷嬷一直伴在她的身边，都有些琢磨不透她一整套，一直在想些什么。

程嬷嬷的失态只是一瞬间，她不知道的是，多年前那几桩往事，早就已经成为沈氏心底不愿意揭开的心结。

这几年来，她一直画地为牢，守在东小院里，不愿意出去，就连娘家人，也在她执意要嫁给老爷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联系。

沈氏一脸的冷意，她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入肉中，脸上血色失尽，“这宫中争斗非凡，太子这么多年来，得了盛宠，执掌朝政，底下就是一个他了。他要是能够懂得敛去锋芒，甘心居于他之下，也倒是能够得个闲散王爷做，可是，淑妃那个小蹄子，怎么又会肯他这样做……”沈氏双手掩盖在脸上，似是预料到了这种结局，无声的抽泣。

程嬷嬷立在一旁，想要说话，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夫人。

朝政上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懂，可是，夫人明明就是在东小院里住了这么多年，所有的消息都是经过她的口，她才得以知道的，怎么这个时候，她却是能够了解得这么清楚……

莫非……

程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猜测。

不过，她有些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

沈氏一直都住在东小院里，这将军府，四周防卫都是很严密的，怎么会有人能够多次在众人不注意，而且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偷偷给夫人送信呢？

而且，夫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不是她多年的贴身心腹吗？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程嬷嬷来不及多想，就听见沈氏猛地拍桌子的啪嗒声：“……不行，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我一定要给夜儿最好的，保他性命无虞！”

有了刚刚那个思量，程嬷嬷没有大惊小怪的问问夫人，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阻止的。

她此刻仿佛坠入冰窖当中，手脚冰凉，看向自己夫人的目光，带着点陌生。

她从小小个的时候，自己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出嫁那天，也是她一路相随，抛掉丞相府里更好的待遇，就怕自己小姐在外面受了欺负，磕着碰着了，这么多年来，膝下没有子女，更是把她看成了自己唯一的额亲人，什么事情都想着她，为她伤心过，为她抱不平过，满心满眼都是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这么看重的小姐，什么时候，居然变了一副模样，变得自己看不懂，看不清，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