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引蛇出洞（下）（1/2）

在看守所待了几个钟头，肚子饿的不行，监室内看不到太阳，单凭肚子叫的程度估算，约摸刚过晚饭时间。

正寻思杂解决问题，有人送来了伙食，饭菜相当丰盛，和下馆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一瓶酒！

酒瓶上缠着一张字条，字体绢秀，写着：“事情办完，不把情况说清楚，这瓶酒也算你头上，拘留期间私自夹带违禁物品！”

梁伯开拈起字条，嘴里啧啧啧晃了晃：“我说踏春春，你媳妇好生彪悍，以后这日子还杂过，不得三天两头跪搓板？”

春哥撸起袖袍子，拧开酒瓶喜滋滋灌上一口：“羡慕吧你就，蹲号子都有人送小酒，往后这日子，可甜着呐！”

春哥的手臂上，贴手肘绑着两根塑料管子，我当下好奇，撕着鸡腿问他：“春哥，手上啥玩意儿？”

他一扬头，别过脑袋不理我，这货还在为刚才卖他的事生气。

我真诚的递上鸡腿：“哥，我是真心请教，别看平时咱不说，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你，你传授的东西，全都用心记在脑子里，比如……那个什么真言。”

春哥这人不记仇，而且经不起吹捧，当下接过鸡腿，装逼的表情又回来了：“兄弟……当真想晓得？”

我马上讨好他：“想，做梦都想！”

“看好咯！”春哥放下酒瓶，嘴里叼着鸡腿，手一抖，塑料管伸长了许多。

他在怀里掏了一阵，摸出一只绣鞋和橡胶捏的小脚掌，鞋和脚掌上都有插口，刚刚好插上塑料管。

我一拍脑袋，敢情房间里的脚印，是这么来的啊！利用烟雾和袖袍子障眼，塑料管子叉上鞋杵脚印，乖乖，这招真是绝了！

春哥表演完，得意洋洋收起管子，啃了一口鸡腿：“兄弟，哥有的是招，要想学，找个时间专门教你。”

“好啊！以后你哥俩研究，我就不费心咯。”梁伯开在一旁抄着手调侃。

春哥那套，大多是梁伯开传授，牛皮吹大了往后可没人教，那就得不偿失。

春哥赶紧拍他马屁：“不敢，不敢！，我也是沾梁总的光嘛，以后还得向梁总多学习，梁总也别藏着掖着，有啥子绝招尽管招呼，我把得住！”

梁伯开笑而不语指指酒瓶，春哥一拍脑袋，利索抓起酒瓶，一脸谄笑捧给他，老头子接过瓶子仰头灌了一口，顺手又递给红爷。

除我之外，四人酒量都不错，一人一口轮着吹，小半会儿功夫，大半瓶酒见了底，我不喝酒，专心对付一桌子菜，满嘴油呼呼吃的那叫个爽。

真没想到，生平第一回蹲号子，却搞得和聚餐一样，实在是……太不严肃了！

酒足饭饱，众人各回各的床板养神，春哥有些意犹未尽，提着筷子挨个扫盘子，梁伯开骂他饿死鬼投胎，散财童子这么大食量都饱了，他还没个够。

我和春哥同时表示不服，三人正对侃，春哥收到一条彩信，是刘秘书发来的，春哥捧着手机横竖看了看，貌似自已不认识，顺手递向梁伯开。

梁伯开跳下床，只看了一眼，调头默不作声望向红爷，红爷一看他这表情，明白了一大半，长叹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也凑过去看，刘秘书发的是照片，照片上的老头很高，少说有1米8，身形极佳，一身唐装气宇轩昂，老头儿正红着脸和守灵堂的伙计争执。

我心里感慨道，王有财这副身板，也是没赶上好时候，要年青三十岁，准能当个男模，上台走走秀什么的，不比杀人放火挣得多？

从昨晚到现在，没人提过拉莫背后的主使，倒不是漏了这茬，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或者说大家还心存幻想，至少红爷不肯立马接受这个现实。

墓室墙上那张人皮，当时容易迷惑人，毕竟众人神经紧绷，有些细节容易忽略，但事后想来，人皮没头，躯干钉衣服，不过都是为了掩盖人体信息。

从人皮的新鲜程度来看，八九不离十是倒霉的驼子，拉莫那双硬生生嵌入的眼球，估计也是他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会制腊油、能教唆拉莫、长时间潜伏一丈红不被觉察，除了王有财还能有谁？别说墙上钉的只是人皮，就算钉的是他本人，我都会怀疑上三分。

监室里，死一般沉寂……众人目光转向红爷，红爷面上虽无表情，身子却微微颤抖，内心剧烈难以言述。

他缓缓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半分钟不到，电话响了，是王有财打来的，红爷把手机搁床板上，顺手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头没作声，红爷冷冷发话：“老王，老哥哪点对不住你？劳你费这么大心思，杀人放火，越货盗库，拉莫算你半个儿子，你就这么对他？”

“呵呵。”电话那头干笑两声，语气平淡道：“老哥没有对不起我，只是老弟有些私事，着实需要这批货，至于所谓的杀人放火、形势所逼，老弟也不愿意啊。”

红爷极力克制自已，冷哼道：“好一个形势所逼，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那头沉默了一阵：“老弟明白，老哥是心头有气，不如一并做个了断，明天晚上，我携拉莫在货仓恭候各位，大家当面做个澄清，免得有所误会，可好？”

王有财这话，分明是用拉莫要挟红爷，红爷忍不住了，怒道：“误会个屁！姓王的，你要敢动拉莫半根汗毛，老子绝对不让你好过！”

话音未落，电话里传来一串盲音，那头已经挂断电话，红爷不解气，抄起电话狠狠砸向监室大门，“咣的”一声巨响，引来门外的看守。

看守拎着橡胶警棍，狠狠敲了敲铁杆：“干什么呐？深更半夜不睡觉，吵到隔壁怎么办？还有没有公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