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爱不得而重(2/2)
“当然可以了!你和澈儿将来就是夫妻了,你去看他怎么会有什么不方便呢?再说了,以前澈儿的起居饮食都是由你一手照顾,你熟悉他,若此时你能回来照顾他,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不过,我怕你经不起劳累,身子熬不住。”白夫人开口说道。
“夫人放心,我会掌握分寸,不让自己累着的。”宜菲笑着说道。
“那好,你就去看看澈儿吧,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澈儿这段时间关在房间里确实也闷坏了,如果你能去陪陪他,相信他也会开心一些,说句实话,我这个当妈的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关在房里,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这心里啊,比刀割还难受!其实这婚事黄了也就黄了,一点也不可惜,比起什么家族大义,我更关心自己儿子开不开心,好了,我也就不和你唠叨了,你这就去看看澈儿吧。”说完,白夫人便吩咐几个老妈子将白宜菲带上二楼去。
白宜菲在几个老妈子的陪同搀扶下,上二楼,来到了白澈的房间,将白宜菲送进去后,几个妈子丫鬟颇识相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留下两人单独叙旧。
……
白澈坐在藤椅上,手里握着纸和笔,目光却眺望着窗外,思绪飘飞到很远的地方。
宜菲缓缓的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着,双手轻轻搭在白澈的肩上,眼眶却已红透,“大少爷,我来了,请原谅我迟迟未来,这一次,我来了就不会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来了。”白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宜菲冰凉的手背,“来了就坐下来吧,站着累。”
他不想去问宜菲是怎么来了,白家人怎么会放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因为此时的白澈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任何问题,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
宜菲执起白澈冰凉的右手,将他的手掌轻轻附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大少爷,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啊?!”感觉到宜菲小腹的隆起,白澈惊诧的看着宜菲,很快的,他就明白过来了,“是……那一晚?”
“是的,大少爷,这是我们的孩子。”宜菲认真的点了点头。
白澈惊诧不已,半晌后,才吐了口气,道,“我相信你,既然你怀孕了,那就一定是我的孩子。”
他的目光中既没有惊喜,也没有高兴,没有初为人父时的惊喜雀跃,亦没有任何的欢呼,他只是很震惊,然后一脸的淡定。
宜菲知道,白澈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因为他爱的女人,并不是她,所以即便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高兴。
许久,他才转过头来看着宜菲,说了一句,“苦了你了。”
“不苦,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幸福过。”宜菲摇了摇头,眸中带泪。
说罢,她将身子侧下,将头放在白澈的大腿上,就像一个孩子寻求安慰一般,默默地流着泪。
“傻瓜,怎么这么傻?”白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抚着宜菲的黑发,“怀了我这个废人的孩子,你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我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又拿什么去照顾你和孩子?宜菲,我害苦了你。”
“大少爷,我已经说服了老爷,他答应取消与温家的婚事了,你不必再为这件事烦恼了。”宜菲哽咽着说道。
“如果我的自由,要用你的自由来换取,那我宁可不要,你救我挣脱联姻的枷锁,却让自己走进了这个牢笼,你太傻了,你赔上的,是自己一生的自由。”白澈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心甘情愿,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留在你身边,大少爷,我愿为你,画地为牢。”
……
就这样,白家主动提出了退婚,悔掉了与温家的这门婚事,为表歉意,白老爷子赔偿了温家两份合同外加一间高级私人会所,并且亲自登门致歉,而温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门婚事本就是违背了两个年轻人的意愿,如今取消了,温婉也是高兴地不得了。
温家表面上颇有微词,实际上暗中窃喜,既能退了这婚事,又能捞到好处,何乐而不为?温婉毕竟是温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儿,和白家的婚事能取消,白老爷子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其实他也不愿意把小女儿嫁给白家那个病怏怏的大少爷,于是,温白两家很快谈妥,愉快的取消了这次联姻行动。
温家和白家的婚事解决了,但是延家和董家的联姻依然困扰着,成为莫北心中最大的一根刺,他并不知道,真正阻扰他的,并不是什么董四公子,更不是董家,追根揭底,真正不愿和他在一起的,是延橙本人。
她中有庞大的野心,再也腾不出多余的位置来容纳爱情,她不需要爱情,她要的,是成功。
对一个女人而言,成功究竟是什么呢?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回归家庭,洗手作羹汤?还是给深爱的儿子盖上被子,织一件手工毛衣?或者是为家人布置满满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肴,亦或是能依偎在心爱之人身边,跟着他流浪天涯。
女人的成功,有许多许多,但对延橙而言,她要的成功,就是能掌控延家,成为延家之主,站在s市的最高点,权利的巅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她要的,是成为王者,成为权利的主人,亦或者,沦为权利的奴隶。
不管是哪样都好,总之,她一定要扳倒延浩宸,因为这是她毕生的心愿,她这一辈子,仿佛就是为了和延浩宸作对才出生的,她的母亲和延夫人斗了一辈子,所以,她现在要走母亲的老路,和延夫人的儿子继续争一辈子。
她必须赢,替母亲争一口气,不能给母亲丢人!不能让别人指着她的鼻子笑她没用是个废物。
比起延橙的淡定,莫北的愤怒,还有另一个女人,她比莫北更加愤怒,妒忌,不满,不甘,怨恨充斥着她的整个胸腔,她快被这熊熊的妒火给烧死了。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以后,薇安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吃过一顿好饭,她整日以泪洗面,想着自己的孩子的父亲很快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她气的牙痒痒。
给董思锐打了电话,邀请董思锐晚上过来用晚餐,然后薇安便开始亲自下厨,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一边做着晚餐,一边想着董思锐近来对她的种种不好,就连之前打电话过去,董思锐也是极度不耐烦,爱理不理的,要不是她在电话里哀求了半天,董思锐或许还不肯过来!
薇安不由得想到了过去,以前,总是董思锐主动给她打电话,千方百计约她出去吃饭,后来的后来,她越来越喜欢他,甚至离不开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的依赖着他,但他,却越来越冷淡,他开始不再三天两头的找他,他开始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女孩子身上,是啊,他有钱有势,漂亮的女孩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不断冒出,她凭什么奢望能一辈子都绑住这个男人的心?
女人在热恋中的智商为零,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的女人更是可悲,薇安作为一名文艺女青年,也作为一名知识女青年,她深深地明白,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了自我,甚至连人格都丢掉。
但她没办法,爱情就是这样的,当你深陷其中,那便是身不由已,一切都不是理智所能掌控的。
爱情就像一座天枰,你爱的越深,你的砝码就越少,渐渐地,你发现,天枰开始不断地往对方那头倾斜而去,而你的自尊,人格,也在渐渐的往对方那边倾去,爱到最后,你发现,除了自己一副空洞的躯壳外,你真的一无所剩。
做好了晚餐,薇安又打了两个电话去催,董思锐才很不耐烦的姗姗来迟,薇安笑脸相迎,挺着个两月份的小小肚子便迎了上去,又是挂外套,又是捶背的,服侍董思锐安安逸逸的坐了下来。
“你的手艺退步了,做菜没有以前好吃了。”董思锐吃了两口薇安做的嫩煎小牛排,一边开口说道,“这样吧,我明天给你请两个靠谱的菲佣,由她们来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这样我也比较放心,省的你自己在厨房瞎倒腾,万一哪天把自己伤到了。”
薇安没有说话,而是暗自咬了咬牙。
她又想起了过去。
以前董思锐从不嫌弃她的厨艺,不管她做什么菜,味道还抑或是坏,董思锐都很高兴,还记得第一次下厨,给董思锐做了一道土豆炒豆片儿,结果土豆放的太少,豆片儿炒的太脆,最后干脆变成了一道土豆片炒豆片儿!那是薇安第一次下厨,笨手笨脚的,就使了劲儿的往锅里撒孜然,管它的呢,她心里想着孜然多了味道香。
后来董思锐尝过了她的土豆片炒豆片儿后,称赞了一句——“不错,味道棒极了,你知道吗,你应该去烤羊肉串的,你不去烤羊肉串简直是浪费了国家的人才。”
薇安问他,为什么她要去烤羊肉串?
董思锐回答——“因为你烤羊肉串的话一定很好吃,拼命的撒孜然撒孜然,不过还好,我就喜欢吃烤羊肉串。”
当时她笑喷了,也乐坏了,举起小粉拳就往董思锐身上砸啊砸,两人打情骂俏一番,董思锐就着啤酒把她做的菜吃了个精光。
那时候的厨艺也很差,但董思锐很乐意把她做的菜吃光,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她做什么菜都是好吃的。
而心中无爱了,她做什么菜都是难吃的,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瑕疵,他就能挑出一大堆的毛病,因为他想要挑毛病的,并不是这道菜,而是做菜的那个人。
“我不需要菲佣帮我做菜,我自己能解决,你是觉得我厨艺退步了么?”薇安咬了咬牙,一脸受伤后的倔强。
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嫩煎小牛排,蜜汁烤鸡翅,奶油蘑菇汤,还有刺身三文鱼,这些菜和五星级饭店的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于家常饭菜而言,薇安认为是足够的,她的厨艺当不了大厨师,但做一个家庭主妇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什么当初那道只剩孜然的炒豆片他能吃的这么开心,而现在一桌可口的饭菜,他却吃的眉头紧锁,能挑出一万个毛病来。
男人真的就这么善变么?一变,就变的如此彻底?如此决绝?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留过去的影子?
薇安想不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他难道都忘了,过去那些快乐的岁月?忘了他们缠绵抵死的蜜意时光?为什么,要在时间的尾巴刻上这些残忍的伤口?为什么不让美丽的童话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是要终结她一切美好的梦。
“厨艺,哈哈,你有厨艺吗?”董思锐哑然失笑,道,“你做的饭菜,充其量也就是果腹罢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多看几本胎教书,学学将来怎么当妈。”
就在这时,董思锐的手机忽然想起,他拿起来一看,是延橙打来的,于是立刻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准备避开薇安接这个电话。
“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着。”董思锐这样说着,起身就往阳台走去。
“你去哪里?何必要背着我接呢?当着我的面接不行么?到底是什么人打给你的?难道是见不得人的吗?”薇安一下子火了,女人的善妒涌上心头。
“什么叫背着你?我还不是考虑到你怀着身孕,怕刺激到你了,所以才去阳台接一下电话,免得你等下又胡思乱想的!为你好反倒不讨好了!”董思锐怒声说道。
“不需要,你就当着我的面接好了!”薇安怒声说道。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别等下又生气了!”董思锐不耐烦的说道。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就接吧!”薇安怒声说道。
“行!那我接了,你别唧唧歪歪的就成!”说完,董思锐讲电话接起。
……
“喂,延小姐,在干什么呢?哦,我刚吃完饭,你呢?晚饭吃得好吗?吃的什么呢……”
……
接近十分钟的闲话家常后,董思锐和延橙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然后讲电话挂掉。
此时此刻,某个一直听她接电话的女人已经气的快要发疯了,她一直拼命忍耐着,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血了,长长地指甲陷进肉里,内心被妒火燃烧着。
“董思锐,你不是人,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你不是个东西!”薇安再也忍耐不住,对着董思锐破口大骂。
董思锐不耐烦的扫了薇安一眼,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啊?神经病啊?是你叫我在这里接电话的,是你不让我去阳台接电话的,我依了你,怎么,我还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董思锐,你不是人,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薇安心里一阵委屈,开始扒拉扒拉掉起眼泪来。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啊?你神经有问题吧?你是不是没处发火所以拿我撒气啊?我告诉你,我董思锐找女人是为了寻开心的,我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在你身上,我供你读书,供你吃穿,我连你家人弟弟都一并供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花了那么多钱在你身上,就是为了来受气的?天底下可没有这么赔本的买卖!”董思锐将筷子一甩,站起身来,怒道,“这饭吃不下去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你又在骂我,你又在骂我,你以前总是会哄我,你现在却只会骂我……”薇安哭哭啼啼的说道。
董思锐心中的火焰腾的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怒道,“我告诉你,愿意讨好我,让我寻开心的女人多得是,不缺你一人,你这臭脾气最好改改,有火别往我身上发!”
说完,董思锐拿起外套就准备走人。
他身边的女人不止薇安这一个,前几天坐游轮出海玩的时候刚认识了一个嫩模,两人打的火热,董思锐在薇安这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打算去嫩模那里消消火气。
“你要去哪里,你才刚来就要走了么?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薇安将碗筷往地上一甩,也耍起了脾气。
女人怀孕的时候本来情绪波动就大,况且薇安是第一次怀孕,脾气难免更加暴躁,只可惜董思锐根本就不心疼她,只觉得她无理取闹的时候好烦人。
爱你的时候,你发脾气那叫野蛮中透着一丝可爱,不爱你的时候,你发脾气就是泼妇。
“我要走就走,你管得着?我告诉你,别仗着怀孕了就给我甩脸色,小爷我不伺候了!”说完,董思锐便走出了饭厅。
薇安气的浑身直打颤,她忽然抓起桌上切水果的一把小刀,就朝着董思锐冲了过去。
董思锐转过身来,看见薇安满脸通红,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朝他冲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小刀,登时吓的三魂都没了气魄,往后急急退了三步。
薇安冲到董思锐面前,并没有伤害他,而是将水果刀反着递给了他,“你杀了我吧,董思锐,我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与其让我这么痛苦,你还不如杀了我!”
董思锐吓的脸色青白不堪,伸手接过了薇安递来的水果刀,紧接着便是震怒,“你干什么?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子!你有病是不是?”
“我求你杀了我!你把我留在身边,却不肯好好爱我,你对我如此冷淡,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求求你杀了我吧,免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薇安流着泪,抽泣着说道。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你爱他,但却和他相隔了几千公里的距离,而是你就陪在他身边,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和爱意,你留在他身边,但你们的心,却隔的好远好远,你睡在他身边,你们却各自做着不一样的梦。
她想死,是真的想死,因为对她而言,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远离自己的家乡,她的身边除了他,连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于是,他是她的男人,同时也扮演了她的家人,朋友,倾诉对象等等等等。
薇安承认,她把这个男人看得太重了,当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的时候,她的命,也就不值钱了。
她无理取闹,像泼妇一样面红耳赤的跟他争吵,究根揭底,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不是钱,她对他的钱不感兴趣,当然也不是为了和他吵架,更不是为了让他们彼此憎恨,她只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点点爱。
她想要他的爱,更多的爱,但她却用了最笨的一种办法,就是和他吵。
她太笨了,不懂得如何去讨好这个男人,只是随心而发,率性而为,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就说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做了什么,她难受了,于是就在他面前哭,她委屈了,于是就开始和他吵。
但她并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这个男人对她越来越不耐烦。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没人教过她应该在爱情里如何如何,她不是爱情的专家,她没有丰富的经验,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去爱的男人,她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去试着爱他,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他,甚至连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也求不到。
傻么?
是傻的吧,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在他看来,确实一种负担,她给了,给了她的爱,给了她的全部,但给的却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她的爱变成多余的,变成一种负担,在男人的眼里,变成一种折磨,她的面目开始可憎,她的样子惹人厌烦。
她想爱他,但却用了最笨最笨的方法去爱。
但她本就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女人,她如果能像夜总会的小姐一样去讨好客人,笑脸相迎,从不发脾气,使劲浑身解数只为逗他开心,那她也就是不再是她,而是夜总会的小姐,他也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她的客人。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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