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现实(二)(2/2)
我尽可能摒除那些负面的思想和情绪,努力做到心无杂念,甚至不敢考虑,到时是否能抽出时间和萧瑟见一面。比赛举办地在巴黎,那正好是萧瑟求学的地方,我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动雀跃,但是我马上告诫自己,不能分心,我没有资格分心!
我经过了整整三个月的魔鬼训练,首先又要面对减肥的老问题,我现在的体重是96斤,必须在三个月内瘦三至四公斤,中国人本身的肌肉条件就不如西方人,如果再有赘肉,在比赛舞台上就先输人一等了。为此我制定了一系列的减肥食谱,例如咖啡绝对不能加糖和牛奶,一切较高热量和脂肪的食物都绝对禁口。牛肉和牛肉汤基本成了我唯一的“主食”,到后来我已经吃到味觉完全麻木。
体重称显示着我的“衣带渐宽”,三个月下来,我超指标完成了减肥计划,体重减至86斤,除了食谱发挥了效用外,高强度的训练和巨大的压力可能才是我“人比黄花瘦”的最重要原因。
各种国际比赛和各大国际著名芭蕾舞团的比赛和演出录像带,则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必需品。超强度的训练占据了我每天绝大部分的时间,只有晚上训练结束到上床睡觉的空档可以看看录像。有时训练结束回到宿舍,我的眼睛实在太累,看不动录像,仍然播放着录像带,听着音乐入睡,有时在睡梦中都会跟随音乐起舞,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2009年8月,我和叶梓涵、蓝婧予还有舞团里的另一名老师,一共四人,踏上了前往法国参赛的征途,先到北京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飞巴黎。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个白天。法航班机是上午10点10分左右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的,整整十个小时,窗外一直是白昼,到达巴黎时已经是北京时间的晚上8点10分了,可是巴黎时间还是下午的2点15分。
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游玩,到酒店安顿好后,就要开始紧张而又忙碌的行程。由于是团里面的经费,我尽可能的要为团里节省费用。我们四个人挤在酒店的一个套房里。叶梓涵睡床,另一位老师睡厨房里的床,我和蓝婧予睡在沙发上。没有时间做饭,我们就到超市里买了足够吃四到五天的食品。
蓝婧予没少抱怨,说住宿条件差,是陪着我受苦,顺带展示她通过选拔参赛,不需要团里花钱的优越性。我默默忍受了,我底气不足,只能加倍努力,用比赛成绩说话。
接下来就是开始为比赛做准备。我去组委会报名的时候,看到身旁的几个俄罗斯女孩,身高都在1米7以上,皮肤异常白皙光滑,骨架匀称而挺拔,我跳了十几年的芭蕾,看过无数芭蕾舞女演员,但眼前这些年轻漂亮的俄罗斯芭蕾舞女演员,还是让我十分惊艳。她们简直就是芭蕾的宠儿,美丽的天鹅,和她们相比,我就是只丑小鸭。她们也向我投来疑问的眼神,叽里咕噜地用俄语交谈着,似乎也对我这样的亚洲人能否跳好芭蕾舞产生了质疑。我感觉到了自卑,参赛的自信心也有点受挫。
组委会安排了一些评委给参赛选手上辅导课,上完课还要训练,瘦弱的我,每天都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从住宿的酒店出发,行色匆匆的走在巴黎的街上,然后搭乘地铁前往上课的地方。包里装着吃的、喝的、舞服、鞋子、化妆品等,所有的必需品都装在里面了。
我的英语水平应付简单交流不成问题,但是很多法国人不懂英语,我只能拿一张地图,把要前往的地铁站的站名用笔圈起来,然后一有不明白的就逮住人询问,例如在哪个地方转地铁,在哪个方向上车等等。地铁票一张1.4欧元,转车时不需要另外购票,对当地人来说还是挺便宜的。
巴黎的地铁站很空旷,铁轨很宽,没有防护门,比香港和广州的都要旧许多。我要由衷地说,法国人真的待人很热情,他们会很认真地看着地图上画圈的地方,然后从候车椅上站起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直到我听明白了才微笑着和我道别。
上完课还要去训练,牛奶、鸡蛋和巧克力组成的“老三样”的饭餐只能在马路上解决。每次上完课,马路边上都会站满和我一样参加比赛的年轻女孩,不同肤色,不同种族,大家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手里都拿着同样的牛奶、鸡蛋和巧克力。我们看着对方手里的“老三样”,相视而笑,梦想是跨越国界的,大家都在追逐同一个芭蕾梦,不会讲究吃穿住的舒适与否。在异国参加比赛,身体的疲惫和生活的艰苦都是次要的,只有比赛结果才是我们唯一在乎和牵挂的。
然而参赛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除了报名时见到俄罗斯女演员而自信心受挫外,在音乐伴奏上又碰到了问题。组委会认为我们带去的第三轮比赛参赛选段《雷蒙达》的伴奏带速度太快,如果放慢,音质又变得很差,只能自己想办法另外找伴奏带。人生地不熟的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新的伴奏带,我为此惶恐不安,却无能为力。
第一轮比赛结束了,选手都在当天晚上赶到现场,以便及时知道自己是否进入第二轮比赛。虽然我对进入第二轮有信心,可是,第一、第二个名字都不是我,我开始紧张起来,屏息凝神地捕捉宣布者发出的每一个音节。我听到了蓝婧予的名字,我的名字却迟迟未被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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