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枉凝眉》（1/2）

所谓精神压力模拟器，就是用小仪器将乐声传到星网的一个试验群里，群里有五百名外来者群成员，以此来统计精神压力下降情况，不管信度还是效度都足以让人信服。

凤歌好不容易才被选拔到这个群里，当群主宣布要进行一次试验的时候，他正在一个二十人副本里指挥公会成员打boss，一听到自己专门设置的提示铃响起，他当即把指挥权转交给副会长，一边跑一边快速地交代，“这个boss你们都打过的，第一阶段会喷毒液，到时候近战都躲远一点，奶妈注意为t加血，第二阶段会甩尾巴，t小心拉怪，其他人随时留心尾巴动态，第三阶段……”

“好了好了会长大人，”副会长手上□□喷发子弹，对操心的会长调笑道，“又不是没了你就打不了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入了迷被boss打死。”

“就是就是，”现在boss还是普通状态，团员们都在团队频道笑他，“会长你可别阴沟里翻船。”

“会长是要去哪啊？”刚入会的小萌新一脸懵比，“有什么公会宣战了吗？”

“是试验群的事吧，”飞耳手上绿光一闪，治疗着抗boss的战士，“有大群真好。”

试验群的存在不是什么大秘密，npc们没有精神压力，又不能从街上随便拉一个外来者试验自己有没有进步，试验群便应运而生，其实外来者们或多或少都有加几个试验群，不过大多数人加的都是低端试验群，十天半个月没一次试验，因此看到凤歌时不时就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大家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群主］发布一条新消息：请报名参加此次试验的成员三分钟内在群里打1，以及现在的精神压力指数。

凤歌忙不迭地打一个1，又匆匆瞄了一眼腕表上的精神压力数字发进群里，一时间，群里如同被刷屏一般飞快地翻下来，他加的这个大群也是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试验，但发起试验的可是主城级以上的npc，可以说是真正的大群，他本身也是千辛万苦才进来的，往上一看，大家的精神压力数字基本上过了一万，鲜少见八千以下的。

［群主］三分钟已到，精神压力数值已实时收录，本次报名人员489人，请各位做好准备。

凤歌往旁边一看，丑陋的双头蛇boss已经进入第一阶段，他忙迈开脚丫子狂奔到蛇洞战圈边缘，才慢慢停下来，喘了口气。点开群，群对话框右边出现一副列表，自己橙色的精神压力长条在一众红色之中分外起眼。

在列表上方，群主已开启同步录音，在一片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寂静中，一个奇怪的、不辨男女的电子音响起，“我先来吧。”

说话人正是慕君，她双手握住手中的乐器，站在清风之中，向两位备选者微微一笑，两位备选者心中蓦地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却也只能看着她将那石头般的乐器凑近唇边，轻轻一吹。

凤歌身子一震，眼眸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听一个音，他就仿佛被冰凉的井水从头往下淋了一遭，每个毛孔都被清理干净，浑身清醒过来。而还在一边看笑话似的两名备选者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炸毛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她从没听过这样的音质，白发考核少女也不淡定了，猛地向前踏了一步，好像想近距离看看那声音是怎么从石头里发出来的。但慕君没吹多久，便停了下来，洁白的双手抚过那石头似的乐器，电子音仿佛也有了人情味一般吟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她轻叹一声，如袅袅轻烟，“如何心事终虚化。”

说完，她又将乐器凑近唇边，悠悠吹起这段乐曲。

如此古朴沧桑，仿佛从远古传来般的音质，配上这悲凉凄惨的曲子，好像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云雾缭绕的山顶，红泥炉，梅花雪，慢火煮江山，又好像历经人世的老人说着他的半生往事，道出了人世间多少辛酸。

吹奏着这段曲子，慕君不知不觉想起了那部《红楼梦》，初听枉凝眉，只觉太过儿女情长，看完后再听，当真悲从心来，她也曾试唱过枉凝眉，却没有埙吹得这般——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一个是阆苑仙葩……”白发少女被迷住了般重复着慕君的话语，“好动人的故事，好真挚的感情，好……凄凉的乐曲。”

或许是乐器本身的声音特质，她不自觉地想到人世间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不过是一捧尘土，无论多真挚的感情，多富贵的生活，到最后，还不是黄粱一梦一场空，或许只有这亘古的乐曲，百年后依旧流传吧。

＊这曲子，太悲了。＊

＊哎，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人生短短几十年，死后不过一捧黄沙，每每想到自己死后的日子，我总不寒而粟，不敢往下细想，不知为什么，听播主的曲子，我又找到了那种感觉，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不知不觉就老了死了。＊

＊楼上想太多，我倒觉得很好听。＊

＊生如朝露。＊

一曲吹尽，慕君放下乐器，长叹一声，又一勾唇角，“我已演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