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大结局(12)(2/2)
看了一眼那挂在古树上最高处的两个布袋,沈谨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转身下了山去,而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不远,某处山石后面,身穿一袭白色长袍的乔锦凌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待得沈谨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乔锦凌这才收回视线来,看了看手中的布袋,随即打开了布袋,将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乔锦凌轻声低喃着,当明白其中的意思后,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终是痛苦的闭了闭眼。
旁边的云锦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句,“干爹——”
一句话让乔锦凌回过神来,他转头间,才发现云锦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想到手中的纸条,他忙慌张的将手中的布袋和纸条收了起来,藏在了身后,敛去眸间所有思绪,垂眸看了一眼云锦,笑着道:“锦儿,今天是你五岁生日,你娘亲就在山下,你现在若是追下去,还可以看得到她,你——”
“干爹,这句话该我和你说才是,你既然明白我娘亲的心,只要你现在追出去,和我娘亲说清楚一切,你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为何不肯出去见我娘亲一面?”
面对云锦的追问,乔锦凌知晓他是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也不再藏着,直将纸条重新装进了布袋中,看了看下山的路,淡淡的笑了笑。
“锦儿,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有些遗憾,才是最美的。”乔锦凌平淡的说着,也许那样的话,留着一份遗憾,也算是一份美好,更是一份想念。
沈谨言于他来说,是他一手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不求永远,不求一辈子,但求曾经拥有过,那偷来的五年倾城时光,现在也许还会因为这件事在沈谨言那个女人记忆里留一份想念,对于他来说此生就已经足够了。
“干爹,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云锦不甘心的追问。
“我相信你娘亲为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的。”乔锦凌笑着道,看了一眼宛如一个小大人般的云锦,再度追问道,“这一走就是五年,再跟着我离开之前,锦儿你可是要去见你娘亲一面?”
“娘亲最想见的人是干爹你,干爹你都不去,我去见娘亲又有何意义?到底不过徒增伤感罢了,而且以娘亲现在的性子,还指不定舍不舍得我离开呢?既是如此,不见也罢。”
“既然你也不想去见你娘亲,就跟我走吧,以后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说话间,乔锦凌将手伸到了云锦的面前,云锦低低的应了声好,将他那只小手搭在了乔锦凌的大手中,在乔锦凌转过身走出去的时候,云锦朝着不远处某棵枝叶繁盛的树子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上了乔锦凌的步伐。
待得看着他们两人慢慢走远了些许,藏身于刚刚云锦看的那棵树上的沈谨言直接飞身落于地面,随即涩然的笑了笑,她知道,乔锦凌必然也是发现了她的踪迹,所以说出了那番话。
翻手间从智能包里取出那本札记,随手翻看了她这几日花时间重新写上去的一部分东西,发现无所遗漏后,沈谨言这才合上札记。
断定乔锦凌他们离去的方向后,沈谨言急速绕路赶到了他们前面,当下随手拦住一个路人,给了那人几两银子,又将乔锦凌的外貌描述了一番,才将手中的札记交给那人,让那人将那本札记交给乔锦凌。
收到沈谨言让那人带给他的札记,乔锦凌有些许诧异,当发现札记变厚了,他下意识的翻看了几眼,当发现在他所写的内容后面又被重新加注上了不少的新内容,而那些新内容都是这五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乔锦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认得那笔迹,是沈谨言的无疑。
想到那个女人在短短数十天的时间里写出那么多内容,一定熬了不少夜,以前这本札记被他随手丢掉,现在在他看来,这本札记是对他此生最好的诠释,有这本札记在手,也足够他怀念一辈子了。
收好札记,乔锦凌带着云锦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至于下个地方去哪?他真不知道,用他的话说,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随便走,累了就休息便是。
五年时间,也足够他走到很多地方了!
沉浸在过往回忆中,有些心不在焉的沈谨言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下山的石步梯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让她如梦惊醒。
“皇后娘娘——”
沈谨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半跪在她面前的时宸逸,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跟踪我?”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并没有跟踪你。”
“没有跟踪我,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沈谨言满脸戒备的问。
“皇后娘娘,你离开后片刻,君无邪的孩子就醒了,然后就又哭了,我们大家怎么也哄不好,甚至是还去村子里找了个会带孩子的人看孩子,孩子却还是哭得厉害,无奈之下,只得打听皇后娘娘你的消息,听说皇后娘娘你到了这凝露寺来,我就赶了过来,想请皇后娘娘你回去看看孩子。”
时宸逸的话刚刚落下,一道哇哇大哭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沈谨言下意识的往声源处看去,就见皇普熙泽抱着君无邪的孩子从下面的石步梯走了上来。
“沈谨言,这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现在已经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快看看。”
听到这话,沈谨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虽然不想搭理皇普熙泽,却是听得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想到如果在这样下去,孩子直接哭断气也是有可能的。
带着几分不耐烦,沈谨言快步走过去从皇普熙泽怀中接过了孩子,那孩子像是熟悉她的气息一般,在被她抱起的那一刻,也停止了继续哭泣。
“皇后娘娘,这孩子刚刚还嚎啕大哭得我们怎么都哄不好,皇后娘娘你这刚刚抱着,孩子就不哭了,这还真的是很神奇耶。”
附和声在耳边响起,沈谨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拍马屁的时宸逸,一时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她能说这不是神奇,而是因为她抱这个孩子抱得最多,在加上孩子有依赖性,一旦没有了他很很熟悉的气息,就会开始不安,然后大哭吗?
孩子不哭了,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的样子,沈谨言一时间也不好发作,想着等到君无邪来之后,这孩子死活她都不会再管。
沈谨言一开始本是打算下山回家去的,看了一眼不早的天色,又看了看皇普熙泽那不知是何时裂开的伤口,她直接转身往山上走去。
因为他们经常来这凝露寺,再加上每年都捐上不少的香火钱,他们和住持也都很熟悉,上山后,沈谨言便直接去找了住持,随后说出了在这寺庙里暂住一段时间。
为了住得理所当然,沈谨言直接向住持曝光了皇普熙泽的身份,还说皇普熙泽来这里,其实是来私访,说以后会拨款为他们重修寺庙,那住持也是常常做善事的人,而且寺庙年久失修,摊上这种好事,自然是极好的,当下安排了沈谨言一行人入住。
沈谨言刚刚给君无邪的孩子喂了些许从其他带孩子的女人身上挤出来的奶水,时宸逸就敲响了她房间的门,说是皇普熙泽的伤口裂开了,流了很多的血,希望她去帮忙包扎一下。
按道理算,皇普熙泽的伤口早就应该好了,结果现在却还没有好,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早前背着她不知道在怎么折腾伤口导致的,她今天能够因为那个男人伤口的问题在这里住下,就已经是不错的,现在流血还找她去帮忙,简直就是妄想。
想到这,沈谨言便以哄孩子为由,直接将时宸逸给打发走了,在哄君无邪的孩子睡觉时,沈谨言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带锦儿的画面。
哄君无邪的孩子睡着之后,沈谨言也才渐渐熟睡过去,迷糊中,就感觉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不多时,就感觉到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熟悉的檀香味飘来,沈谨言知道来人是皇普熙泽,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要做什么,索性装作不理,继续装睡,可是当感受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谨言恨不得直接跳起去,出声赶那个男人走。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估计也是徒劳。
毕竟皇普熙泽这个男人前几天的时候就常常以想看看孩子熟睡的样子,而她虽然还在介怀当初金霞山山顶那一幕,但是心底却似莫名的对于皇普熙泽没有看到锦儿长大的样子而决定有些遗憾,因此对皇普熙泽的要求也都一一答应。
而皇普熙泽那个男人也因此常常得寸进尺,此时她若是睁开眼睛赶那个男人,他估计免不了又要以那样的话为借口而留下来。
她如果想要走的话,但是君无邪的孩子就会睡得不安稳,而后大哭不止,她不得不留下来,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头疼。
沈谨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要如何做,然而,就在那一刻,皇普熙泽已经走到了她的床边。
浓烈的酒味随之飘来,装睡过去的沈谨言不由得蹙了蹙眉,她知道皇普熙泽喝酒了,而且以这身上所散发的酒气来判断,这个男人喝了不少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皇普熙泽没说话,沈谨言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开口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便在头顶上方响起。
“沈谨言,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而你迟迟没有开口,大抵是因为你不想和我说话。”
听着这话,沈谨言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普熙泽一开始的停顿就是为了等沈谨言开口,结果好半响也没有听到回应,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皇普熙泽心底还是忍不住失望。
“沈谨言,其实你不用猜我坐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意,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企图,换句话说,就是有企图,我现在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金霞山山顶之事是我对不起你,而那次事情也让我彻底失去你的消息整整五年,我现在能够遇见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可以维持多久,而我也知道我奢望太多也得不到,我现在坐在这里,只是想在这里待片刻,想和你靠得更近两分,所以,你安心睡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沈谨言心底一时间有些涩然,想到刚才她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会儿在开口,反倒是有些矫情,何况也不知道到底该合适说些什么好,思来想去后,也就继续装睡。
室内再度陷入安静,安静得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直等不到沈谨言说话,皇普熙泽也知道沈谨言是不会在和他说话了,对沈谨言了解颇深的他很是明白,沈谨言吵得越是厉害,就证明那个女人心底越是在乎,如果吵得不厉害,反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证明这个女人心底已经不在乎了,想到沈谨言此时这般平静以对,他心底失落的同时却也很是释然。
他不在乎沈谨言的心底到底还有没有他,只要他的心底装着沈谨言,只要这个女人一天不把他赶走,或者说再次像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他就会继续发挥厚脸皮这个特长继续黏上去。
他相信,日久见人心,他的心沈谨言早晚有一日会明白的。
“沈谨言,你睡着了吗?如果没有睡着,这些话你听到了就是,如果睡着了,这些话我也不会再和你说第二遍,除去找你的消息外,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我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宫殿内,每晚上都睡得极为极晚,睡眠也很浅,宸逸一行人很担心我,就经常守在我的身边,可是我那颓废不振的样子让他们更为担心,看着他们每个人为我而担心,而吃不好,睡不好,我心底很是难受,也只好把自己坚强的一面展现在他们一行人面前,夜里一个人买醉。”
“每次喝醉了,做事做累了,渐渐的,你在我记忆里就慢慢的散了,然后我就睡着了,那些时候,我每日几乎也都是醉生梦死,醒着为你着急,梦里与你相聚,只是每次都会被自己在金霞山山顶射向你的那一箭,以及你哭着说你恨我的话语给吓醒,醒来后总是湿透了衣被,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某一天,我能够和你重逢该是多好,哪怕是知道你还活着,过得很好就足够了,可是在真正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嫉妒心再次起来了。”
“我没法忍受你失忆,甚至是还和乔锦凌那个男人走在一起,我想,如果你恢复记忆该多好,那时候我就多了一个留住你的机会,你在做选择,我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可是现在这样,我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起让你不要恢复记忆更是令我痛苦,沈谨言,时间能够磨平你心底对我的爱意,让你在面对我时平淡无比,我相信时间也可以让你看透我的心到底是真是假。”
皇普熙泽的话还在头顶上方响起,黑夜中,沈谨言藏于被子里的手不由得紧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没有声音传出,沈谨言心底失笑,最后也没再开口,暗松了一口气,心底放松之后,径直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皇普熙泽刚才那番话的原因还是什么,沈谨言却出奇的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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