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胆大心粗(2/2)
有太子的意思在里头,在姚大人面前,马洇只能恨自己不是铁打的了。
马洇一向重人际、而轻物理,信奉巴结得好就是一万个好。
以前在黔州的时候,此人不唯案理、只瞧着刺史高审行的眼色行事,胡判原都濡县令刘端锐命案之事,做起来也是连眼都不眨一眨。
这样的性格,注定会经常做出些利令智昏之事、且心无惧意。不做,不是不想做,只能说是没机会。
到了典客署之后,马洇自认为又得了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这座靠山,胆子当然够大了,猛然见到剔透精美的“冰玉潜龙樽”,马洇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更兼此人一向视规矩如粪土,而典客署一人一职、事务繁杂、各管一方,各自按着章法处置公务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监督其他!
马洇只恨,为什么别人是胆大心细,而自己是胆大心粗。
他忙着将家中的一只玉杯拿过来掉包,根本不知樽、杯之分,因而更不知修改帐册上的名称,甚至忘了将十二枚雌鱼符颁发给室韦部的使者……
而室韦部在重礼铺垫之后,大概在欢喜地等待使者归来、然后上表请入。然后入使长安者回来了……
高峻与皇帝、太子在翠微宫思来想去,与辽北方面的往来中唯一的差错也就是这一件了——差得太离谱儿。
那么,一向与莫贺弗交好、且一直热心于促成室韦部入唐的松漠都督府大都督——窟哥来讲,其内心的惊愕与不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了。
礼部尚书,莒国公唐俭也有些不解,“莫贺弗至少该致信一封,往长安问询一下的,也就真像大白……哇,只是不大可能啊!”
他想到,任何一个人拿出满怀盛情表达交好的诚意、却被对方无端冷落之后,都很少立刻去信质问缘由的。
如果冷落自己的,是幅员广阔、兵威强盛的大唐呢?那么偏居一隅、林僻人稀的室韦部首领,也许除了无尽的愤懑和憋屈,再也没有更适合的排遣手段了。
再遣使追问?人家连鱼符都不给你,脸皮得有多厚!
而且,他连宝物“冰玉潜龙樽”都不可能开口去索要了,那会显出你当时的诚意也有假。
当然,莫贺弗还是可以与他的好友、已是大唐羁縻都督府大都督的窟哥诉诉委屈,对窟哥抱着什么期待不得而知。
尚书令说道,“室韦部无信到,恰巧我们东讨高丽、南赈海溢之灾,有司的的确确是将他们疏忽了!”
他对太子说道,“殿下,鸿胪寺贡库管理混乱,致有此失!追究主管之责当然也很紧要。但更重要的是亡羊补牢,微臣由这件事中,更觉蚁穴之恶!简直溃堤无声!”
满庭文武无不以为是,谁能想像的到,一个流外二等的典客,用他的贪欲与无知,几乎撬动了帝国大厦东北方的一块基石。
李士勣本来想到,既然只是去个人安抚一下室韦部、松漠都督府,又何须一位从三品的大员,只从这件事上看,尚书令高峻行事就有些任人唯亲了。
只不过,经他层层递进地铺垫、造势,一开始连自己吓得,都恐怕被派到辽东去,此时即便内心里有些不服,也无话可讲了。
但薛礼是高峻义兄,这件事谁不知道?
李士勣拉搭着眼皮,鼻观口、口观心,再也不说一句话,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无声冷哼:瞧下一招儿吧。
太子李治散朝之后,亲去翠微宫一趟,回来后,右领军中郎将薛礼,便晋身为从三品左千牛大将军。
薛礼本职未变,他回来后将依然镇守玄武门。
尚书令高峻骑着炭火,带着仪卫,一直将薛礼送至潼关方回。路上,薛礼对高峻表示了感谢,“愚兄总感觉此次的升职有些像做梦一样,此去绝不辱使命。”
高峻、薛礼,自焉耆城下一别,彼此只闻其声、不见其容,至此时已许久未见了。
高峻夺焉耆时,薛礼助战、投戟破城门,将大戟也折伤了。此时他手中的银亮大戟,正是高峻在十八年由西州千里送至辽东军前的,那时两人也未能见上一面。
高峻身为尚书令,能够亲自送到潼关来,依依之意不言自明。
一路上,高峻与薛礼推演过此行的无数种可能的变化,研讨应对之策,出关后,薛礼早已成竹在胸。
按着太子的谕令,他将先至幽州牧场挑选精干牧子三十人,之后轻骑赶赴营州牧场,在那里调拨马匹一百,人、马再一同往北部饶乐都督府方面去。
……
十一月初二这天,江安王府骑曹参军马大人的新纳侧室——吕夫人,带着她的贴身丫环和四名奴仆款款出了曲池坊。
她要到不远的曲江池,去做今年最后一次泛舟,去赏赏残荷,顺便采些别人摘剩下的莲篷,给江安王李元祥做一次莲子粥。
据说这东西是清火的。
李元祥惧内,王妃冯氏二十四岁,有着与她年纪绝不相称的老辣手腕。
李元祥半截铁塔般的伟岸身躯,常以霸王自比,但只要一见王妃冯氏的面,立刻就能矮下去。
李元祥虽然对吕氏爱不释手,但终究不敢将她接入王府。
而就这么将吕氏空挂着,总是不大好看,毕竟她是刚刚被黔州刺史府扫地出门的。
亲王拣刺史的弃妇,在诸臣跟前跌面子、被人指指戳戳不说,在高府人的面前也不大好看啊。
李元祥身为亲王,要说有多么惧怕新任的尚书令高峻,也谈不上。
但他知道,将自己与高峻同时摆在皇帝陛下的面前,陛下可能连半眼也不会瞧自己。
如果让王妃得知此事、再哭到翠微宫皇兄那些去,那就纯粹是丢人了,弄不好还会受到一顿没鼻子没脸的喝斥。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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