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人（1/2）

这个声音不是尸坊中的人，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就像是刚刚在耳边消失又出现的声音。我恍然大悟，他们都是开封捕快，是执行此次行动的捕快段刚与龚龙。

可是，可是此刻他们竟然死在了我的手里！我的心在颤抖，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我无法预料下一个死在我手里的捕快是谁。是梁峰还是万通？又或者是轩辕无名？！

失败了，我们远远低估了尸坊，我们不该大意。

那声音冷笑道：“怎么样？杀死同伴的感觉是不是非常好？”

我颤声道：“我们的计划安排得如此周密，怎么可能会被你识破？”

那声音道：“你别忘了，祝家庄与兴云庄两场诱捕。在这两场天衣无缝的谋划中，尸坊依旧能够攻破防守，将两大山庄洗掠一空，并且全身而退。倘若没有这么一点能耐，尸坊怎能存留至今？”

他不等我说话，又道：“你们的确低估了我尸坊的实力。不管什么样的计策，在我尸坊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又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道：“我早已是砧板上的肉，你本不必将这些说与我听。你既然也知道我在拖延时间，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声音居然沉沉地叹口气，道：“因为我在等。”

我狐疑道：“等什么？”

那声音道：“一个人。”

我迷惑地问道：“什么人？”我反正将死，既然他现在不杀我，我何不多说说话，况且他也没有想要沉默不语的意思。看起来此刻他也很想说话。

“一个不该来却已经来了，该走却不走的人。”

“难道这个人已经来了？”

“与你同时到达。”

“看来你很怕他。”

“不错，若不然你早已死上不下八百回。”

“他是来救我的？”

“不知道。”

我忽然明白，其实那声音第一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只不过被我接过来罢了。想起来还是有些没有面子。

但不过还得谢谢此人，若不然我的确已死过不下八百回。可是他是谁呢？他在哪儿呢？

这些我当然也不得而知！

我抱拳对黑暗道：“多谢。”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我也完全感觉不到黑暗中还有一个人，一个让尸坊全体上下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他到底是谁？

那声音也道：“阁下还真沉得住气。站在这里却不肯走，在下倒是想知道这是为何？”

半响，黑暗中才传来一个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我等你。”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让人听不出任何味道的声音。它恍如一潭死水，完全不起任何波澜，任凭风吹雨打，它都非常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身处在雪山之巅。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世间上怎会有如此没有任何情愫的声音存在。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能说话。第一句话他没有回答我就已说明我此时此刻决不能说话，我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绝对是。

那声音笑道：“阁下真会开玩笑。在下和阁下素未谋面，阁下却说是来等我。这个笑话似乎一点儿也不好笑。”

黑暗里还是毫无波澜地道：“这不是笑话。”

这的确不是笑话，我听得出，就是傻子也能够听得出这绝不是笑话。

那声音似乎已然笑不出，只得道：“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见教？”

黑暗中还是淡淡地道：“让你死。”

这三个字说得干脆而，但是却更加平淡，就像是平淡中含有强烈的杀气。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甚至连一点怒气也没有。

那声音冷笑道：“你很直白。但不过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暗中又道：“尸坊。”还是那样平淡，平淡得让人两股战战。

那声音又道：“想在这里杀我，你认为你能够做到？”

黑暗中又淡淡地道：“能。”

这一个字说完之后，黑暗中又陷入了宁静，宁静得怕人。我此刻才感觉到宁静的可怕，就像是世界将要毁灭一样。我虽然从小处在宁静当中，但是那种宁静是和谐，美丽，美妙的，绝不是这种凄凉，凄清，惨淡的。

他们所说的话就像是在演戏，盛唐时的歌舞戏。有几分搞笑，又有诸多和谐，即便是语言上有多恶煞凶神，都绝不会做出任何残忍残酷的事情来。

可是，这戏曲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我静静地听着，听着他们之间的动静。

我终于还是听到了，听到绳子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轰轰轰几声，一道光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

火光在四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