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小蘑菇坟(1/2)
地上是狐狸留下的血迹,它因为进不了冰洞里。
所以一路都在往老林子的那边的方向边跑,眼见就要钻进茂密漆黑的丛林里了。
听说老林子里冬天的晚上能活活冻死人,夏天的晚上有人熊出没。让人熊的舌头舔一下,大半片皮肤都能被它舌头上的肉刺舔掉了。
虽然我觉得人熊没那么厉害,我就没见过有这么糙利的舌头。
只要还是地球上的哺乳动物,那舌头肯定是柔软的,除非是长了一层的铠甲那还差不多呢。
不过,就是屯子里十分厉害的老猎人,都不敢擅自进老林子里走动。
我和顾彬湘也算是年少气盛了,追着白狐狸一路就跑进了丛林甚密的老林子里。老林子里的地上全都是积雪覆盖,周围都是压了积雪的松树。
步子稍微大一点,都会带动树上的积雪落下。
可这狐狸可了不得,身姿轻盈的在雪地里乱跑,我在黑夜里已经是被绊了好几下。好在是顾彬湘有随身带手电,只是光线不是很强,让人依旧容易在林子里栽跟头。
跑着跑着两人一狐狸,都特娘的跑断了腿。
尤其是那九尾狐受了重伤,实在跑不动了,就趴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它双眼泛着青幽的光芒,在它嘴里的孩子,已经是僵直了身体不动了。
眼下应该是子丑交替的时候,那孩子现在夺回来,我们原路返回应该来的及。
“星星,先别动,它不跑了。有古怪啊……”
顾彬湘发现以狡猾著称的狐狸不跑了,也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休息,警惕的监视着。
我夺过他手里的手电,四下里照了一下,就说道:“我知道它为什么停下!”
“为什么?”他问我。
“你看那里,是不是小蘑菇坟?”我手指的位置,月光凄冷的落下。
正是一处坟包的样子,光华在坟包上镀上了一层银色,让这个坟头平添了些许阴森恐怖之意。
“还真是小蘑菇坟,难道这只狐狸难道还关心我们不成?”顾彬湘陷入了沉思,但是犀利的目光依旧盯着狐狸嘴中的孩子。
那孩子被这狐狸带的到处跑,早已经是遍体鳞伤了,看着让人心疼。
可说起狐狸可以停在小蘑菇坟前,也有可能是真的在关心我和顾彬湘两个人。
小蘑菇坟,就是在老林子中用石头堆砌的坟包。
听我小叔叔说,那是在明朝就有的坟包,墓碑上的文字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据说葬的是位孤女,身世极为可怜。
鬼魂常年不散,在这里寻找替死鬼,所以那坟在这都没人敢盗挖。
这坟包原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老林子里树多,没个记号。人在老林子当中,就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屯里的人基本都把小蘑菇坟当做是一个坐标。
只要过了小蘑菇坟的界限,那就是幽深茂密的山林,冒失进去可能就很难找路出来。那狐狸停在这里,多半是怕我和顾彬湘半夜跑进去,最后跑不出来。
哪怕是最后夺了孩子下来,没办法返回,那也会死的硬硬的。
因为你这么冷的天,我和顾彬湘穿的这么少,很容易会被活活冻死在路上的。所以一旦迷路了,那几乎就是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叫骂了一声:“妈的,你别问我这个,本大王不知道。”
本不想和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九尾狐为敌,可是它要抓走人类孩子的魂魄,我就必须把那孩子夺回来。
脑中这个念头电光火石的想到,就见到那冰狐慢慢的就松开了嘴里早就变得僵硬的孩子。
我以为,它打算归还孩子。
可没想到的是,它在丛林中倒退了一步,前肢弯曲匍匐在雪地中。
头低低的,看动作古里古怪的。
根本就不像是一只狐狸会干的事!
这……
这好像是人类的跪拜礼节,它在向我和顾彬湘跪拜,哀求着什么吗?
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它便叼起了那孩子拼了命一般的朝老林子的深处跑去。经过刚才那么一停顿,它屁股上的血液已经凝固的差不多了,也不在流血了。
血液在地面上留了一段距离,便在雪地里彻底的消失了。
我和顾彬湘没反应过来,它还打算带着孩子跑,所以根本就顾不得会不会在老林子里迷失方向。
提步就追上去了,一跑起来喉咙管子又开始发酸。
吸入冷气之后,肺都要冻炸了。
可是没办法,只能调整呼吸拼了命的去追,冰狐一身的雪白。在雪地里奔跑,根本就是它的天然屏障。
没跑一会儿,就特娘的没影了。
可是顾彬湘不会放弃啊,他随身都有携带手掌大小的罗盘,罗盘一定位就追上去了。他跑在我前面,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路。
“哗……啦啦……”
脚下忽然就响起了积雪崩塌的声音,我从小就在屯子里长大。
对于这种声音非常的敏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之后,立刻从后面拉住了顾彬湘的手腕子。刚好积雪是在他的脚下崩塌的,哗啦啦几声残酷的巨响,他脚下一大片雪地都往坑洞中塌陷。
这小被我拉住以后,身子垂在了坑洞的边缘。
坑洞下面,全是捕兽用的木刺。
顾彬湘要是掉下去,铁定会因为下去的重力,活活被扎成筛子的。
这个坑洞明显是猎人用于偷猎的时候,抓捕老林里比较大型的动物,在老林子里抓的大型动物也就是野猪、狍子,人熊一类的。
可能是夏天挖的,猎人自己都忘了填,让这只狡猾的雪狐给记住了。
用力把顾彬湘拉上来,他眼色十分的阴沉愤怒,刚才为了上来。他不得不把手里的桃木剑和罗盘都丢到陷阱里去,眼下在想抓雪狐,是绝对没地方找了。
“该死!”顾彬湘狗爬一样,双膝着地的趴在坑洞边。
刚才我们跑的太远了,导致体力耗尽,才会让我在拉他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量,等他这个大个子被拉上来之后,我俩是彻底的瘫倒在地。
可是顾彬湘似乎并不甘心,双手结阵。
嘴里缓缓的念动古怪的道家真言,每一个字符都是含混不清的。只有急急如律令敕,这几个字如同闷雷一般的炸开。
我靠,他还有这老大的力气念咒。
听到这几个字,胸口发闷,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
周围一片安静,手电在我拉顾彬湘的时候,落在雪地里。发出微弱的光芒,那狐狸似乎早就跑远了。
可没成想,树木之间“咚”一声。
一抹白影就跟成语守株待兔的兔子一样,一脑袋就撞上了一棵树。
顾彬湘一开始贴在它背上的黄纸符箓发着耀眼的光芒,几乎是把狐狸周身的位置,照的是亮如白昼。
它在地面抽搐不止,尾巴上重新流出了血液。
可是嘴上依旧不肯放过那孩子,看样子是死性不改,十分的执着。
顾彬湘要上去,“畜生,看你往哪儿跑。”
“别冲动,万一又是个陷阱呢?”我拉住了他的手腕,让顾彬湘不要太过冲动。我害怕他重蹈覆辙,再次掉进陷阱里。
如果有第二次,那老子可没力气拉他个将近一米八,肌肉又很结实的身子。
我走在顾彬湘前头,随手就把手电扔给后头的他,然后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去。一路上我都在用比较大块的雪球探路,这种雪球都是实心的。
随便捏一个大的,就能在雪地上砸个坑。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那只抽搐不已的狐狸面前,被我狠狠的砸出了一块陷阱。那狐狸还蹲在陷阱上抽搐,见到地面崩塌,连忙快速跑着逃开。
刚好就窜进了附近林木中,一名少妇的怀抱。
那少妇头上戴着鱼皮帽,身上没穿鱼皮衣,但是裹了厚厚的白色的大衣。虽看不出身形,却能从细长的脖子看出,一定是个身材极为纤巧的女子。
素颜白皙娇媚,在黑夜里略显憔悴。
她微微张口,唇红齿白,贝齿轻轻的咬住手上的鱼皮手套。
将手套脱下来之后,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九尾狐的额头。
那九尾狐呜咽了两声,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了蹭这女子的胸口,“妈妈,妈妈……这两个坏人追我,他们好凶好凶的……”
听起来真是气人,这偷了人孩子的狐狸,居然还觉得委屈。
狐狸在老黄大姨的怀里,看着就小巧可爱,明明就是一只还没长大的奶狐狸罢了。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到处为非作歹,连屯子里的小娃娃都敢偷了!
“妈的,怎么又多了个女的。”顾彬湘头疼不已,狠狠的皱了几下眉头,他护在老子的身前。
温热的掌心,死死的捏住我的手指。
我从后面踹了他小腿一脚,“你妈,你是眼瞎吗?你……你认不出来她是谁吗?”
“星星,她是谁啊?不过……是……好像有点眼熟。”顾彬湘估计是为了当学霸用眼过度,所以有些近视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有点像老黄大姨……”
妈的,什么有点就像,就是好吗?
就见老黄大姨一直伸手抚摸它的毛发,安抚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幼小的身子从一开始的浑身抽搐,慢慢的就平静下来。
她这才将狐狸身上的符箓摘下,亲了亲那只小狐狸的额头。
被吻过额头的狐狸变得有些温顺起来,她这才从它死死咬着的嘴里顺下了那婴孩,婴孩被老黄大姨悄没声的放在雪地里。
无形之中,她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是睡着了,趴在她怀中安静了闭着眼睛。
同我们遥遥相望以了一会儿,老黄大姨低声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放过它吗?”
“它是你谁?”顾彬湘眉头紧蹙。
老黄大姨说:“它是……是我的义子!彬湘,你能念在它年幼无知,饶了它好吗?它只是一时调皮贪玩,不会有下次了。”
“一时贪玩?附近屯子里从入冬以后,就开始丢孩童的魂魄。道不同不相为谋,它祸害屯子里的人,就该诛杀。”顾彬湘满身的杀气,就要饶过陷阱去杀老黄大姨怀中的狐狸,“况且,你身为人类,怎么能收一头畜生作为义子!”
老黄大姨也不是傻子,抱着那孩子,转身就小跑开去。
眼看顾彬湘是正义感爆棚,打算追进老林子的深处去要那狐狸的性命,我从他后面直接扥住了他珊瑚绒的后衣领,“妈的,不想活了,大半夜的往老林子里面钻。你不要命,老子特娘的还要命呢!”
“那它再来偷孩子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临近的几个屯子,已经有好几个孩子都变得神志不清,痴痴呆呆。那都是因为魂魄,被那些可恶的狐狸叼走!”顾彬湘有些固执,更想以绝后患。
我松开他的后衣领,冷笑了一下,一脚踹上他的屁股,“算了吧,跑都跑了,这个孩子至少要回来了。再不赶快把这孩子送回去,他也要死的。”
其实,我内心里明白。
狐仙儿要是在屯子里偷的是孩子的真身,没两天就会引起骚动。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偷孩子的魂魄,让孩子变成一个白痴,年岁还小并不容易被看出来,大家只会觉得自家的孩子学得慢。
大多都要等到三五岁还不会叫爹叫妈,才会被看出来,那个时候早就无力回天了。
这种做法,对人心理上的伤害,比直接把孩子偷走还严重。
顾彬湘低头抱起地上那个早就冻生死不知的孩子的魂魄,眸光中闪过一丝黯淡之色。又抬头看了一眼密林的深处,一看就是很想追上去。
却根本不知道方向,更怕连累俩人迷失在这里。
“就算不追上去,我们要向原路返回,也没看么容易。”他回头看了一眼过来那条被树木遮盖的路,又忍不住肉痛的去看自己掉进陷阱里的罗盘,“那可是师父送的,要是能弄上来,就能跟着走出去了。”
妈的,老子才不跟着他耍白痴。
大半夜的,俩人都筋疲力尽,又冷又饿,还想爬下去拿罗盘。
我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指南针功能,说道:“要拿你明天一早自己过来拿。老子今晚,可是要回家睡大觉了。太晚回家……”我妈可是会担心我的……
说着又瞥了一眼顾彬湘怀里的孩子,我心里知道。
他不可能在老林子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因为他等得起,可是他怀中的那个孩子是绝对等不起的。
顾彬湘只得跟着我,沿着指南针所指的方向,原路返回。
据说那孩子是村头西边的一户顾姓人家的,好像和我家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送孩子回去这种小事,用不上两个人。
顾彬湘还要施法让孩子还魂,其实就是上人窗口。用口诀和符箓,把孩子重新打回体内去,俩人一块去容易打草惊蛇。
到了屯子里,我们兵分两路。
他去送孩子,我步行回到自己家里。
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
我家里的人全都睡觉了,并不知道我在半夜里外出迟迟没有回来。否则我就是八爪章鱼,也要被我妈一条一条的,打断了腿,才能解她老人家的心头之恨。
我蹑手蹑脚的就进去,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脑子里却根本忘不了那个被老黄大姨抱在怀里的九尾狐。
它……
它应该不是那个戴鱼皮帽额男人,那男人不该喊老黄大姨叫妈。
但它偷孩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狐狸也有偷吃小婴孩的癖好,那夜太恶心了。
耳边传来了几声吱吱的叫声,小豆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跳到了我心口的位置。摸了几下它毛茸茸的长毛,困意便袭来,让我熟睡过去。
一直到寒假结束,易凌轩和清朝鬼依旧是下落不明。我有了一次经验,就再没敢往拿出封冻的河边走,也只是在家里等凌轩的消息。
小叔叔都一直卧病在医院,那葛家的小媳妇也在医院里也不是有太多的消息。
只是有次我妈送饭回来,跟我说了一下。
好像是命保住了,可是心脏出了问题,一直心律不齐还在治。更严重的是她好像老是会看到幻觉,精神恍恍惚惚的,有时候说自己看到儿子了。
又有时候,提刀要杀葛子君他爸,说他当年就不该和人贩子沆瀣一气。
她这样无依无靠的,估计从医院里出来,又得进精神病院了。
本来我妈和易凌轩都商量好了,等我寒假结束了,就换专业学医。现在易凌轩整个寒假二十多天都没个踪影,换专业的计划也都搁浅了。
最严重的是,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就连我婆婆的电话,也都彻底打不通,易凌轩这个人似乎猛然间就从我的生命里蒸发了一样。
而我在感冒好了之后,还要替易凌轩向我爸我妈遮掩,他失踪的情况。
我爸我妈都以为易凌轩是回江城老家过年了,要不是冬天特别冷,我又大着肚子。早就打发我去江城,跟着去婆家过了。
寒假一结束,我就打包了东西回学校。
外头的气温已经回暖了些许,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打扫干净,我从公车上下来。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了,从车站距离校门口大概也就五分钟的路。
需要经过一排琳琅满目的商铺,也卖水果的,也有卖奶茶的,更有卖水饺面条的普通小饭馆。
商铺的后面,是一大片居民区。
居民区的位置用了一堆铁栅栏拦住了,栅栏上的栏杆之间十分的狭窄,连个孩子都没办法穿过去。
只能容身材比较姣好猫狗之类的动物穿过,平时能看见野猫进出。
今天晚上,地面上的角落里,还有少许的积雪。
只见一个古怪的身子瘦长灵敏的黑影,就从我的眼前掠过,看那身形和动作。
让我直接脑补了两个字,狐狸。
去特娘的死狐狸!
刚才屯子里出来,摆脱了屯子里狡猾凶恶的狐狸,它们怎么又出现在了我学校的附近?
我本想睁大眼睛,将头探进小区里看看。
身后明显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就站在我的背后,脑袋的头皮一下就麻了,只感觉一只又冷又硬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心头咯噔了一下,耳边就穿了男人阴冷冰凉的声音,“顾星,我终于找到你了。”
路灯下,从我的身后多了一道人影,投射在地面上。
还好有影子,有影子就是活人。
刚才我还以为是恶鬼找上老子,要把老子活吃了,桃木剑还在口袋里。春初时节穿的又厚实,只怕桃木剑还没拿出来,我就让恶鬼给吃了。
既然不是鬼,那老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尝试挣脱了几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啊?找我干什么……瑾瑜!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发现手腕上的力道,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挣脱的。
那双扼住我手腕的手指头,就好像一根根坚硬无比的钢条一样,皮肤上是丁点柔软度都没有。
不经意之间转头,才看清楚他路灯下的面庞。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藏在眼镜后头的双目是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让人总能从其中看到些许异域风情。
他的柳叶细眉一蹙,将老子的手握的更紧了,“顾星,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来,还问我是谁!”
看来这丫的是生气了,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你晚上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小爷还以为半路遇到个打家劫舍的贼子,想把你料理……了……”我本来想吹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被瑾瑜的气势给吓住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吧,我承认,我是以为遇到鬼了,才变得紧张……”
呆立了半天,才又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瑾瑜大概是僵尸当久了,连活人能承受的力道都分不清了,这一下抓的我很疼却有点挣脱不开。
他似乎看到我被手腕被捏之下,整个人变得脸红脖子粗,手底下的力道微微一松,“哼,天天和一只鬼睡在一起,还怕鬼,说这话也不害臊。易凌轩呢?快让他去上班,我已经好久没机会休假了。”
“你找我,不会是为了问易凌轩的下落吧?”我抬头好奇看了瑾瑜一眼,立马又心虚的低下头。
心里头咕哝着,老子哪儿有机会天天和鬼睡。
那鬼夫君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说是探查阴司上面的结界,然后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他离开前,连瑾瑜都没打招呼,否则瑾瑜也不会问我凌轩的下落。
瑾瑜扶了扶眼镜观察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审视我,“不然我特意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不过,顾星,他不在你身边?不对啊,他跟我说过,过年去你的娘家过年。”
“我已经有十几天没看到他了,虽然他……他的确跟我回家过,不过……那都是除夕那晚的事情了,那天晚上之后我可再也没见过他了!”
我低头揉着自己被他抓红的手腕,脑子里陷入了沉思,连瑾瑜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
他会上哪儿去了。
瑾瑜声音一凛,“他离开之前,难道没跟你说自己上哪儿了吗?”
“没有,我……我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我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到个中的缘由,抬头看了一眼瑾瑜。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的线索。
瑾瑜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冰冷的寒风中,他烟头的火光明灭着,烟雾在他清冷的脸部轮廓周围四散着。
吸了几口之后,他淡漠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凝重,“顾星,这件事大条了!他可从来……没有这样不辞而别过,他看那些病人,有时候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无论发生任何事,离开之前必会有交代,除非他死了!”
看待病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从前,我还以为,他是一只随心所欲的鬼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在真正意义上,我还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鬼夫。
忽然,瑾瑜丢丢了手中的香烟,提起我手中的行李,语气冷淡而没有任何的情绪,“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喂,老子自己提,不用你来。”我看他提着我的行李,走到了前面。
整个人怪不好意思的,想要自己提自己的东西。
他的步子很快,让我无论怎么追,都跟他保持只差半步的距离。让人追的满头是汗,只能放弃追逐他,放慢了我的脚步。
这个家伙好像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好像能看见我的步子变慢了,自己的脚步也放缓了。
送我到宿舍楼下面,他才将手里的行李递给我,语气很轻,“顾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如果易凌轩死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会死。
我觉得太突然了,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话说到一半,他居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眼镜下面,是一双全然不同的眼睛。
不,是一只。
他的眼睛一只是深邃的紫色,让人感觉就是大半夜的看到爱戴美瞳的杀马特青年一样。另一只眼睛却不是紫色的,更不是他日常从眼镜里露出来的深棕色。
而是亚洲人比较常有的黑色,就见他把手指头捅进了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将那颗眼球活生生的就给扣下来了。
本来以为会是血肉模糊的场面,那只眼球从眼睛里出来,也只流了少血的血液。空洞洞的眼窝上,却没有出现人眼被剜去的血洞一样的场面。
眼窝里的伤疤,好像早就愈合了几百年一样。
就在老子看的都成了傻逼的时候,瑾瑜将手里那只刚挖下来的眼球塞进我手里,“这只是义眼,我真实的面目就是这样的。我只有一只真的眼睛,既然要照顾你,我就不能对你有秘密。”
呵呵……
老子嘴角抽搐的厉害,手里抓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活人的眼球啊。脸部的肌肉僵硬了半天,才面前接受了事实,指尖感受了一下那颗眼球的质地。
质地和想象中的人眼的确不同,材质虽然分辨不清。
但是和硅胶一样,有着古怪的弹性。
“你要照顾老子?老子……老子不需要人照顾,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凌轩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想取代我的丈夫。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连他干嘛去了都不知道,就要失去他吗?
他冰冷淡漠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乱开玩笑的人。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让我从心底感觉到害怕。
瑾瑜走上前一步,身子和我贴更近了,饱满的充满力量的胸膛都要贴上了老子的面容了。他没有抱我,而是特娘的直接摸老子的腿子了。
卧槽!
认识瑾瑜这么久,老子还没想过他会是一个变态。
老子本想把他一脚踹飞出去,他的手忽然就在我大腿上一块坚硬凸起的位置停下了,是那把桃木剑,“以后尽量少亮出这把桃木剑,否则会有杀身之祸。顾星,我……我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我知道你为我好,瑾瑜,你能告诉我原因不?为什么不能亮这把桃木剑,凌轩给我估计就是想让我防身用的吧?”老子的个性就是这么拧巴,哪怕知道瑾瑜这么说这么做可能都是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是他不告诉我原因,我就是不愿意相信凌轩给我的桃木剑会害了我。
他的手还没离开老子的大腿,眸光中的淡漠,似乎早就看淡了这世间的一起情感,“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特意调查过那间害人的娘娘庙,在偏殿中摆摊算命的,乃是阴司中的下属。”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另一只手随性的擦去了,从眼窝里流出的血泪,“顾星,你怎么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那么笨呢?瞎子曾经差遣徒弟偷取你的桃木剑,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阴司中人授意的。阴司中的人,恐怕是想要收回这柄剑!”
这一番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感觉自己无形当中,已经卷入了亡魂之间的权利争斗中。
我说:“可是,这把桃木剑可是阎君的信物,谁人敢这般大胆?”
“谁人?也可能是阎君的死对头,当然,也可能是阎君自己。”瑾瑜的下巴倏地轻轻的靠在我的头顶上,他的动作很轻。
虽然举止轻佻,但并未唐突到我。
我心里一紧,仿佛是触及到了这场权力争斗的某个线索。
他从来都是那么淡漠,可是咽喉似乎靠在我额头位置的地方颤抖了一下,“顾星,我不想失去你,这只桃木剑是阎君亲手送给易凌轩的。我以前见过她,她看……她看他的眼神可是很危险的,除了欣赏之外,似乎还充满了爱慕之意。”
“啊?阎君是个gay?”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是外焦里嫩。
我对地府阴司的想法,那就是十殿阎罗。
每个阎罗都是铁面无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叫人看了就害怕,居然是一个喜欢男鬼的家伙。脑子里忽然脑补了很多画面,简直就是少儿不宜,刷新了三观的下限。
结果,老子没有等来瑾瑜的赞同。
脑袋瓜子却吃了瑾瑜的一计爆栗,他一拳头砸我脑袋上,“你是白痴吗?这般虚言妄语,也不怕被鬼差捉了去,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才是白痴!
想不到瑾瑜也相信神明,也有畏惧的时候。
没想到他忽然把手也放在我的脑袋顶上,似乎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唇,在偷着乐。我退后了一步,发现他凤眸眯着,唇边在指缝中清冽的扬起。
那般的清俊使然,我都呆愣住了。
瑾瑜笑起来芳若是飞雪缤纷,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纯白皎洁。难怪这家伙平时都不笑,一副淡漠一切的样子,原来笑起来是这样的迷惑苍生。
“不过,噗……”他忍俊不禁,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眉心,“阎君是个女的,所以成不了gay,很奇特吧。女阎君……”
他飞笑的眼底,暗藏了一丝冷漠。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特娘不会吧,阎君要老子的命。
那老子还不死的硬硬的的。
我有些害怕了,在寒风中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哪还有刚才刨根问底的气势,“瑾瑜,我……我会听你的话,尽量不亮出桃木剑。但是……但是,我相信易凌轩一定会没事的,所以……老子并不需要备胎,更不需要你的照顾!”
“顾星,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我是备胎,也是转正的那个备胎,姓易的这一回是凶多吉少。既然你固执,让我就让你等待一段时间好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脸上一副易凌轩已经死于非命的样子。
他的外套很暖,我的心却是冷的。
那种冥冥之中好像要失去易凌轩的感觉,让我的一颗心好像落入了荆棘从中。在隐隐作痛着,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在瑾瑜面前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卧槽,易凌轩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重现展现出了人性的脆弱,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易凌轩绝对不可以出事,不然,老子真的无法想象没了他。
未来的日子,老子……
老子该如何去度过!
大概是见我低头没反应,瑾瑜双手就抓紧了我的胳膊,他用那只紫色的眼睛带着漠然的感觉看着我,“女人,别难过,他不在了还有我。”
“嘘,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将食指竖在唇边,打断了瑾瑜在说的话,竖起耳朵听着周遭传来的动静。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
住在里面的都是学生,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周围传来一声声,诡异婴孩的哭声,这可是在学校里呢。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难道是周围发情了的野猫发出的声音?
我记得猫崽子,到了春天是最容易发情乱叫的,那个叫声跟婴孩哭泣的声音几乎是一般无二。
“许是猫叫吧。”瑾瑜无所谓的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眸光淡淡,似乎根本就不把黑夜一极具穿透性的声音放在眼里。
既然瑾瑜这个大牛人,说是猫叫,那肯定就没错了。
我松了一口,对瑾瑜说道:“瑾瑜,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宿舍了。我得早点睡,明天……明天还有课呢。”
“你就不能去九楼帮我的忙吗?你的肚子一开始还能用衣服遮着,可是日子久了,难道要挺着肚子在学校上课?我在你身边,你在能得到最好的保护。”瑾瑜提出来,让我离开学校。
我对这种事,还是有考量的。
本来要来学校上课这件事,我爸妈都是不同意的,因为月份大了。万一衣服遮不住了,就会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的。
我是因为在家的这一段时间,被我妈照顾的都快残废了。除了我偷跑出去的的那几次,几乎不让我出门。
所以我才毅然决然的要来学校上课,至少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自由的。
我刚要说话,就见到一道古怪的黑影从我们的身前掠过。
明明我的双眼根本就捕捉不到黑影的动态,却能本能的脱口而出,“是狐狸,瑾瑜,我好像被狐狸跟踪了。”
这话从我自己口里说出,我才明白过来。
狐仙跟着我必然有它的目的,那一声声孩子的哭泣声,怕就是狐狸又在这附近偷孩子的灵魂了吧。
妈了个鸡的,它们到底要做什么,祸害这么多的孩子。
“我看出来了,这畜生好大的胆子。”瑾瑜冷漠的脸色一沉,变得更加的压抑冰冷。他将眼镜重新戴上,顺便从我的掌心冲顺出了自己的义眼,塞进口袋里。
他看起来那么斯文,淡然一切的人,就这么跟着一个狐狸的黑影追过去了。
老子就这样被他扔在了宿舍楼的楼下,天寒地冻的老子实在是受不住了,等了半个钟没见他回来就提着行李上楼去了。
寝室楼几乎每一间都开着灯,唯有我们寝室是没开灯的。
打开门,是有一股尘土的气息迎面而来,呛得人就好像在雾霾天理呼吸一样的。
偏偏宿舍里面的窗户是微微掩上的,随着门一打开,空气相互流通之后。立刻形成了狂风,将窗户吹得大开。
我的头发丝,也在眼前乱舞。
看到乱舞的头发丝我就心烦,特想把这一头的发丝全都给绞了才痛快。刚把头发从眼前拨开,就见一只狐狸的黑影蹲坐在窗口。
它都不知道是咋上的四楼,双眼是绿油油的。
阴狠的往宿舍里边到处的扫视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我都没来得及开灯。照亮寝室里的一切,我也不知道它在找什么。
反正,它这个眼神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按照小爷以前的个性,早就脱下鞋子往这个畜生脑袋上招呼。就这么一圆毛畜生,居然跑到这里来撒野了。
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不爽就能干死你的表情。
不过现在本大王可是老实多了,易凌轩下落不明,我甚至还可能招惹到阎君。如果这只狐狸针对的不是我,那我能不搭理它,就不搭理它。
不动声色的顺着它鬼火一样的双目,在黑暗中跟它一起找寻着某个东西。乌起码黑的一片之中,我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能被月光照亮的窗口位置。
窗边的地上投射着月光,月光中是一只成了水的碗。
碗的旁边,有一双筷子。
筷子分位两只,一阴一阳,代表了阴阳和合。
当只有一只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阴筷,这个就是一些民间的惯例,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民以食为天,鬼到了阴间都得吃供奉,所以筷子也能沟通阴阳。
有这两样东西在。
这说明这件房间里根本就不止我一个人,刚才在我进来之前有人在这里立筷问鬼。到底会是谁在我们的寝室里摆出清水,甚至还要做立筷问鬼的事情。
而且这个人需要借助筷子和鬼沟通,说明他还没有阴阳眼。
到底会是谁呢?
突然,我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小胖腿,那小腿洁白无瑕。就跟池塘里刚刚挖出来的莲藕差不多,却能看出来是一只婴孩儿的小手。
看小手的大小和分量,怎么着也是有一两岁的小孩了。
怪了,咱们寝室怎么会有一两岁的孩子?
想到这里老子登时就觉得头皮发麻了,看这孩子手边缠绕着的黑色的鬼气,就知道特娘的应该是只婴灵。
婴灵其实就是鬼婴这俩字儿的学术化称呼,也就是道士装逼的时候喜欢用的叫法。
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瞧见这只躲在开水瓶周围角落里的婴灵,那狐狸也能看见,它反映极为灵敏。
在找到婴灵的一瞬间,如同离线的箭一般攒射出去。
飞快就跑过去,要用嘴咬住那婴灵的驱赶。
卧槽!
狐狸不仅偷小孩的灵魂,连这种野生的满地跑的婴灵都不放过了,我本来想作壁上观。等这只狐狸把这只变成灵鬼的婴孩叼走,我就开灯收拾东西。
反正,这孩子是谁的,我都不认识。
那婴灵忽然就从放在寝室里的三个开水瓶的后面蹿出来,快步的朝我爬来。它脸部烂的厉害,身上更是千疮百孔,唯有小手嫩如莲藕。
一边跑,眼泪还在烂的可以看见白骨森森的脸上流下来。
它像是怕极了那只追来的狐狸,居然没命的向我跑来,嘴里稚嫩而又凄厉的哭叫着,“顾星,救命……顾星求求你,救救我吧……”
这个声音,一下就打动到了我内心的深处了。
脑子里也随即想起杨琳那张枯瘦如柴的面庞,当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一时间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孩子就是杨琳打胎之后,留下的婴灵。
小婴灵没人管没人疼爱,就这么被放在学校里边放养,因为没闯出什么大祸。也没人去在意他,或是说要把它收了之类的。
今天看到它遍体鳞的样子,虽然还有点恨它,吃了我好几根脚趾头。
可是杨琳这个朋友我算是彻底失去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联系她了,看到这个孩子我就能想到她来。
这孩子向我求救,看势头是要扑到我怀里的。
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上去就像抱住这孩子,跟这只诡异狐狸争抢这孩子。可是人的速度哪里能跟狐狸比啊,不到两下半的功夫。
狐狸的嘴就咬住了婴灵的一只干净可爱的脚,那倒霉孩子,当场就大哭出声。鲜血从狐狸牙缝里涌出,流了一地,看得让人心疼。
它在撕心裂肺哭喊,“顾星妈妈,救救我……”
我当然想救它,一时间肾上腺激素爆发,摸向了口袋里的桃木剑。我不知道桃木剑对这只黑暗中的狐狸有没有效果,可我想救这只婴灵。
因为它的母亲,是我曾经很要好得的一个朋友。
狐狸阴森森的看着我,冲着我直龇牙,发出了凶恶的叫声。
它似乎在威胁我,虎视眈眈之下,叼着婴灵警惕的往后退。老子眼下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脑子忽然就想到瑾瑜交代过我。
轻易再不能乱用桃木剑了,我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狐狸大哥,天下那么多孩子,你去抓哪一只不好。非要跟我抢这一只,它是我的,烦请您可以割爱。”我说话算是客气的,却也不完全是只动嘴皮子上的功夫。
说话间,就要冲过去抢夺。
这死狐狸根本不买我的账,转身就叼着孩子往外面跑去。
看到它跳到窗台上,我还有恃无恐,我就不信狐狸哪怕有九命。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为了一只婴灵往楼下跳,这可是四楼,不死也得残废。
阴风再次袭来,我眼睛一花之间。
黑夜之中的天空,突然就出现了一群的狐狸,这些狐狸都特娘的邪了门了。狐狸们和易凌轩养的大耗子一样,说上天就上天了。
每一只狐狸都穿着白色的孝服,和之前在冰面上看到的送丧队是一毛一样。
为首的是一只撒着纸钱,举着白色鸡毛掸的狐狸。
后边跟着俩唢呐手,唢呐手之后,就是好几个抬棺材的狐狸。
狐狸因为身材娇小,所以抬棺材的数量大概有十几个之间不等。只是那棺材极小,看样子也就是装个小孩这样。
眨眼间,叼着孩子的恶狐就跳到了棺材上。
当着我的面,这台滑盖式的棺材板子,滑开了露出里头白色的棺材瓤。
狐狸一张嘴,那只可怜的婴灵就掉进棺材里头去了。
婴灵还想从棺材里逃出来,随即那只白色的棺材盖子生生就盖上了。小婴灵的戾气还是很重的,在棺材里闹腾的厉害,弄得整台棺材都在晃动。
那群狐狸好像早就是老油条了,配合默契的在上中下左右的位置下了黄纸符箓,棺材里戾气深重的婴灵就被镇压住了。
棺材不再颤动,就见这一队的狐狸抬着棺材,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鬼祟的朝学校的出口,快速的离开。
我站在窗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臭狐狸抬着棺材开溜了,站在原地是捶胸顿足,却没法追上去。早知道就早点想办法阻止了,我可不会飞天遁地。
眼下从四楼追下去,小命先得玩完了。
蓦地,脚踝的位置莫名有一股寒意,好像被什么人的手给抓住了,老子吓了一大跳。那种感觉就跟上次在坟地里,遇到鬼抓脚的感觉是一模一样。
连忙把脚给抽出来,狠狠的在手的主人脸上还踹了一脚。
只听一声“啊”的一声惨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学姐,是我,你下手好重。疼死我了!”
啊?
是王金花的声音,她有毛病啊,大半夜的趴在地上做什么。
还无缘无故的抓老子脚踝,真是令人怀疑。
我甚至都不确定地上的王金花是不是她本人,三步并做两步,跑去门口开关的位置开灯。
日光灯亮起来,就见到地上爬着一个瘦弱的身体。身体有一半在床底下,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爬出床底。
一看就是刚才躲在床底,为了抓我的脚踝,才爬出来的。
身体的主人是披头散发看不清楚脸。即便开着灯都叫人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她手里还抓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白蜡烛。
虎口的位置还落了几滴蜡油,应该是点燃的时候,就握在手里的。
我连忙冲过去,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
这个妹子戴着一副啤酒瓶底儿一样厚的眼镜儿,七窍当中的血涌是奔涌而下,那个样子就更加的像是女鬼了。
眼前这个情况,是我见到金花七窍流血最严重的一次。
脸上已经惨白的没有血色了,身子哆嗦的厉害,也不怕冷的匍匐在地上。看到我掀开她的头发帘,是一副惊魂未定,满眼茫然的样子。
似乎是被吓到了,却好像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金花,你搞什么鬼啊,躲在床底下干嘛?你刚才突然抓住我的脚踝,老子还以为是女鬼呢。”我弯腰抓住她的臂膀,黑乾坤不经意之间触碰到她手臂上联通到心脏的心脉。
这是气血两亏,阴虚之症。
不过还有一点不对劲,这个脉搏时而快时而慢,而且一分钟还比常人要快个十多下。
扶她坐到床上,我拿寝室里的湿巾帮她先把脸上我踩出的鞋印和血水擦干净了,她在我擦到一般的时候。
才浑浑噩噩,如梦初醒的握住我的手腕,“我刚才抓住你,不是要吓你。我……我是想求你救救那个婴灵,它的身世好可怜。”
“刚才那个婴灵你也认识?不对……你还是先说说,你拿这根蜡烛,还有墙边的筷子和水碗准备干什么?”我帮她把蜡烛拿到手里,摸了摸烛芯位置。
那边的蜡还没有完全凝固,微微有些温热,说明这只蜡烛是刚刚吹熄灭的。
她眸光闪烁了一下,低下了头,“滴水寻鬼,还有用来……立筷问鬼的。学姐……我……阴阳眼,突然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阴阳眼消失了,这个问题可非同小可。
金花因为有着至纯的纯阴体质,所以大部分食物只能吃素,喝水最要也只能喝纯净水。导致她只要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七窍流血。
阴阳眼就是伴随着,她这种喜欢干净的体质,出现的。
现在,她流血流成这样,居然会看不见鬼怪了。
“滴水寻鬼?你怎么会想要弄这个的,既然看不见了,还不是好事。”我心头叹了一口气,觉得王金花这么胆小怕事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爱管闲事起来了。
王金花忽然抬头,有些懦弱胆怯的双目在此时,认真的看着我,“学姐,它求我救它的声音,我能听见。我才在东南角点了根蜡烛,在用筷子蘸水,看看水滴下来会不会倾斜。结果……它真的在!”
王金花说的滴水寻鬼,还是比较邪门的。
如果确定房间里有鬼的话,那就可以用筷子蘸水,看看从筷子尖滴下来的水会往那边倾斜,哪边就有问题。
因为按照一般的道理,筷子尖的水都会垂直下落。
“你问它问题了?”我问金花。
金花点了点头,“它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世,还说有狐仙追它,让我救它。”
“这只婴灵是杨琳的孩子化成的厉鬼,当时发现的时候,并没有超度它,所以就留下来了。也不知道这群狐狸,到底追它干嘛!”我按照惯例,让金花喝下我的洗甲水。
虽然有点不卫生,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喝的。
没想到金花才放到嘴边呷了一口,便开始恶心干呕,不仅把水都吐了。最后咳嗽不止,连哭胆汁都吐出来了。
吐完的金花,就跟一叶浮萍一样靠在床头的枕头上。
身子单薄到了极点,就她这样的自身难保了,还喘着气说道:“正因为是杨琳学姐的孩子,我才想要救它的。它从小就被母亲抛弃,又不能进六道轮回投胎,实在太可怜了。”
“金花,你已经尽力了。”我安抚王金花的同时,自己也羞愧的无地自容。
刚才我要是亮出桃木剑,也许就能救下这个孩子。
终究是我自己太自私,我怕亮出桃木剑,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都怪我太胆小了,当时就应该早点出来,拦住那些狐狸。我……太没用了,它说它被狐狸带走以后,就会被炼化的……”金花搂着被子哭了,不过眼泪已经是纯净水一样的颜色了,透明的没有其他杂质。
那些狐仙阴气冲天,加上小婴灵自身的怨气也不小,才让金花流出血泪的。
眼下这些因素都离开了,她也就不会继续流血泪了。
我看她自责的厉害,于是就把话挑明了,“你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救它啊?”
金花大概是失血过多,所以趴在床底下的时候,连整个身子爬出来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才会情急之下,抓住我的脚踝,把老子吓个半死。
最后脸上,还被老子踹了一脚。
“我……我身上其实有一道上次那个道长给我们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符箓。”金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道黄纸符箓,整只手臂都在自责的颤抖,“就不应该……不应该躲起来,我其实可以保护它的。”
她手上的符箓,是白先生的徒弟上次来的时候,送给我们。
虽然我没尝试过符箓的威力,但是用来震慑狐狸,也许有些用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拦住,那些狐狸胡作非为。
我看她把被子都哭湿了,一时居然找不到词儿安慰,只能笨拙的拿了拖把将地上她吐出来的东西打扫干净。
因为我的反应还不如她,我虽然没吓得躲起来,可是也是不动声色。
一边打扫,我一边看着地上是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的呕吐物,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金花,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怎么都没见你吐出实在点的东西……”
“我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吃东西了……可能有……有好多天了吧……”她声音如同蚊呐。
在我脑中却如同烧开的开水一样,炸了锅了。
我立刻问她:“为什么不吃东西呢?你是不是疯了!”
人是铁饭是钢,除非有厌食症,否则正常人是根本扛不住饿。
金花难道是因为被清朝鬼伤过,打算绝食自杀?
“我没疯,学姐。”金花小心翼翼的回答我,目光有些闪烁,“我……我现在只要一吃熟食就恶心,一吃就吐!就对……就对生肉和血液感兴趣,我……我不想变成妖怪啊学姐!”
这件事她似乎隐藏在心底很久,而且十分的痛苦,说着说着就又泪流满面了。
我并不是医生,可我也是久孕成医,身怀鬼胎那点症状老子也是一清二楚。二话不说之下就扔掉了手里的拖把,用黑乾坤摁住了她的小腹。
可能是有点紧张,下手的力度重了些。
她肚子里的那东西立刻有了反弹,形成的一股阴气,立刻变成钢针一样的存在刺到了我的手指头。
我条件反射的收回手指头,结果我脑中穿过一道阴冷刚猛的威压,“大胆,敢伤我母亲!”
“你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一个古怪的完全和我身体里的任何一个鬼崽子无关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中,这个声音发出来的时候,金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看她吓得脸色发青,都快背过气去了,“它……它说话了!”
妈的,老子当然知道它说话了。
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威严而又傲娇的气势,“哼,你惹不得的人,鬼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动我母亲,否则,宰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小逼崽子遗传了我的凶悍。
出言恐吓了两句,刺伤我手指的那股阴气,老老实实的销声匿迹了。
“你他妈……你他妈大姨妈多久没来了,你给我说实话。”我浑身是汗,抓住了金花的衣领逼问她。
特娘的,见鬼啊。
居然是鬼胎!
金花怀上鬼胎了……
清朝鬼明明没有精魄,金花是怎么怀孕的?
金花嘴唇颤抖,吓得是面无人色,“从寒假开始就……就没来过,我难道……怀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和男人……”
她是没和男人好过啊,但是被允礼欺负过啊。
“也可能是允礼的……人和鬼也是……也是有可能怀上孩子的。”我觉得这时候,我应该要跟金花现身说法。
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俩人鬼结合的鬼胎。
“允礼!”金花好像把允礼欺负她的事情,给忘的差不多了,经我这么一提醒才一脸惊恐的想起,“完了,我死定了学姐。我家教很严的,我妈我爸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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