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一入洪门深似海（2/2）

洪岩这才又问：“高老大，你还记得当初你进新洪门时立过的三十六誓吗？其中有一条是‘兄弟发财不得心存不良’，你该清楚，咱新洪门信奉的是百年前的洪门道义、讲究的是兄弟间的忠义无双，新洪门明明白白立的规矩：一不沾.毒、二不沾掳，你进门前几年一直靠拐卖妇女儿童发财我就不说了，可我不在这一年你药丸卖得可是赚翻了，要不是智远今早偷偷跟我清了你的底，我他妈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洪岩说完这话高老大立刻朝着立在一旁微笑的智远望了过去，眼神中满是怒火和恐惧，然而智远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当洪岩提到他的名字时他的目光却扫向了被两个人控制在我身边的可可。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智远是成心在帮可可报仇？我们从市区去县城时，智远的确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知道了可可的姐姐是被高老大害死的事，可他，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而他只是在笑，那张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一种任谁都不能摸透的神秘来。

这时洪岩坐会太师椅上突然又是一声怒吼：“看来我他妈躲了一年，高老大连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都忘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围在四周面无表情的一群混混立刻齐声呐喊了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包间，震耳欲聋——

“凡我洪家兄弟，士农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我门，必以忠义当先，三十六誓永生不忘，如有违者或死于天收、万雷诛灭；或落于我手，千刀万剐……”

一时间，被按在地上的高老大只剩下惨叫着拼命求饶了，而我在一旁看着，彻底震惊了。

我原以为，眼前遇到的这种情景只会在过去的香港黑帮电影、或者什么关于天地会、红花会反清复明的电影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然而，这一幕现在却清清楚楚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当然了，所谓的“红花绿叶白莲藕”确实曾在这块土地上盛行一时，但据我所知那已经是不知道多遥远之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在现今这种法治严明的时代它还会出现呢？

这真是我所身处的世界吗？我感觉自从认识了可可开始，我不光被卷进了一起又一起迫人心悬的江湖仇杀中，更已经被完全吞没在了一个我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黑暗世界中，无法自拔了。

而我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世界其实一直就隐藏在我的身边，即便我并未发现，它却依旧按照它自己的步伐、自己的规矩手段，藏身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阴影中延续了不知道多少个年月。

这时，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洪岩突然抬起右手压住心口，拇指向下压的同时，其他四根手指平伸着横在了胸前，怒吼一声“开坛”之后，包间的大门突然被人从两侧拉开，又两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从外面抬进来了一个蒙着一层红布的大台子来，台子上摆着一尊神龛，神龛里供奉着一尊木制的关公横刀立马像。

紧接着周围所有洪岩的人都学着他的样子用右手在心口比划出了那个手势，我一个学生，当时自然不懂这一手势所代表的寓意，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个手势所代表的含义叫—“四九”。

有人告诉我，“四九”又叫“幺满”、“老幺”，是洪、青两家当道时期“洪家人”所专用的一套套话，四乘以九等于三十六，代表着洪家人绝不可违背的“三十六誓”，同时也是洪家人的身份象征，这一手势、以及所谓的“三十六誓”一直从百年前混乱的年代沿用至今，即便由昌盛转为衰败，由民间转到地下，由洪家演化到新洪门，从未曾被人遗忘过……

神龛设毕，紧接着洪岩突然又一声怒吼：“兄弟们，开堂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