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迷雾（2/2）

“这些新生的天赋检测结果怎么样了？有几个适合我们摩提亚丝的？”随着小屋门被打开的声音，一声好听的女声随之而来的询问道。

健壮的精灵抬起了头，看着眼前显得年轻的女精灵轻笑道：“亲爱的苏娅，分析学生天赋这份工作我并不是很熟悉，听到我这么说可能你不会相信。但这届的新生全部适合到摩提亚丝进修。”

来者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噢！瓦罗大师，你没骗我吧?”

“当然不会。你又为什么而来这里?又有哪个小笨蛋给自己刻上了魔纹？”他眯起双眼开起玩笑。瓦罗是精灵族内都极为罕见的魔纹大师。上次有个摩提亚丝学院有个自以为聪明的小笨蛋给自己刻上了魔纹，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抹去了雕刻的劣质魔纹，那笨笨的小精灵已经提前去见月之女神了。

名为苏娅的女精灵叹了口气，向他走去：“伽那的出现，对所有安于现状的精灵都是一次心理危机。那些心智不全的小精灵想给自己刻上魔纹增强实力，让自己跟上王崛起的步伐，心安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这次来并不是因为如此。”

瓦罗大师出声道：“伽那未来的成就，不易言之过早。未来于我们，都是一片迷雾。”

苏娅没有回话。她从手中拿出一本薄薄的本子。这是摩提亚丝学院学员的资料册。

“佳妮做了全面的天赋测验，她的擅长天赋测出来了。”“哦？”瓦罗大陆来了兴趣，几天前这小精灵的天赋测试可是难坏了他这个才从外域归来的新老师，“那她到底哪方面有天赋？这测试谁给她做的？”

“你自己看吧。洛萨大长老亲测。我看了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或许都会成为近二十年来各大学院最受欢迎的精灵学生了。”

瓦罗大师接过了薄薄的册子，这是正式的摩提亚丝学院册了，册子封面是薄薄的一层连他也不知材质的优质木材。瓦罗翻开第一页。有些坚硬的纸张，第一页用漂亮的字体上写着佳妮的身世，“外域战争孤儿，母系德莱莱尔。。”他大致看了一下，都是些他知道的事。

然后他快速翻开了第二页，从第二页开始格式分明的写满了对于佳妮各项天赋测试的情况。“元素魔法篇，水系天赋——低。火系天赋——无。。暗系天赋——无。。”无一例外，与他当时的测试一样的答案。魔法篇测试望过去，这孩子不可能成为法师。月之女神没有将这部分天赋装进她的身体。

他又快速翻阅了两页，想看看其他方面的天赋测试。。身体不适合斗气修炼。。弓术感知偏低。。不断翻寻了几页，佳妮这孩子天赋测验已经不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他很少见到如此平淡天赋的精灵，特别是伽那出现的这几年间，据他所知，精灵族这几年超高天赋学生不断出现。手中这份天赋测试报告，更像是那个几年前那个叫阿兰的人类小孩的。

瓦罗大师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苏娅，见苏娅并没有看向这里，而是站在窗边，看着蓝月星空。他又想起苏娅之前的话语，一丝期待在他心中升起，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下一页。

一路也是平淡无奇测试报告，直到，测试到了音乐这一项。这项测试的结果只有一个单词，阿赫利亚，这是古老的精灵历史中，公认的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这个单词单独出现，代表了在精灵族中代表了音律最高级的天赋。

“噢！阿赫利亚！”瓦罗大师拍了拍脑袋，随后长舒了口气，随后高兴的说道：“我怎么忘记了测试她音律？呵呵，不过我也没有测试音律的能力。看来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音乐大师啊，哈哈哈，希望她能在我们族浩如烟海的作品中保持清醒，依我看那些音律原理好久没有革新了。虽然好听，可是再好听的音乐听个一百年也会听烦的。”苏娅回头接着他的话轻笑着说道：“你看完就知道，那些音律原理肯定会被革新的。”

他又疑惑的翻了下去。下面测试分得很细“乐器掌握，乐感测试，声音掌握，音乐心性。乐理理解”等等，而几乎所有关于音乐的项目测试全都是一个越来越潦草的单词——阿赫利亚！

“这。。这是。。洛萨大长老写的。。”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简直不可思议的！佳妮的天赋测试，放在任何一个时期，都是精灵们人见人爱的存在。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精灵族现在有一个“****”。

天赋异常高的精灵存在得越多，就证明那位****加冕为王的可能性越大。瓦罗大师突然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苏娅将瓦罗大师的表情尽收眼中，她悠悠的说道：“你说说为什么你们这些精灵不希望我族有王者的出现。”苏娅看向露出忧虑神色的瓦罗，用不解的语气问道，“难道随着一大批携带超级天赋的精灵，给我们带来更为精彩世界不好么？每一个学院的课本上可是都有这么一句话，‘所有文明的进步，几乎都是他们文明中的精英拖着前行的。’”

瓦罗大师叹了口气，“你说得都对。但其实我们这些人所担心的，是每次王之崛起给我族带来的动荡不安。毕竟，有迪兰特亚这么个例子摆在前面。”

“可若是圣笙森林永远只有大祭司，没有了精灵之王。那走向歧途的迪兰特亚，又怎么会甘心回来？”

瓦罗没有回答这个困扰精灵族数千年的无解疑问。“就这样安定有什么不好？”他没有问出来。他懂得克制，可是眼前年轻的精灵教师不一定懂。为了避免争吵，他也沉默着走到了窗边，看起了夜空。他发现今晚星辰格外活跃。

“噢，告诉你一件事。”苏娅平静下来说道，“月神殿给学院传来消息，又有罗奥菲特家的星空剑圣进入了虚空之境。”“哦？！”“还好这星空剑圣照例没有带走碧落星辰。所以他不可能回来了。星辰没有了制约者，”她换了口气，“夜空又要进入星辰乱序的时代了。”

怪不得今天夜空的星辰格外活跃。夜空中的星辰一闪一闪，照应着瓦罗闪烁不定的心情。这位面上有两位星空剑圣同时在世的时代就这么过去了。想当初他第一次前去外域的时候，罗奥菲特·帕罗还未出生，而如今他从外域归来不久，帕罗的儿子罗奥菲特·斯洛兰也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他忍不住叹道：“人类的一生如此短暂，以至于他们拼了命也要发出璀璨的光芒，也许正是如此，才有了虽远在精灵文明之后，却在我们精灵眼中日渐清晰的人类文明吧。”

罗奥菲特·斯洛兰并没有借道空间法术最为成熟的圣笙森林前去外域空间。星空剑圣还是保留了身为人类一份倔强的尊严。

苏娅又说道：“还有，你刚刚看到那份报告没什么。。意义了。你不会教到佳妮了。我们那位小王。伽那把她从我们摩提亚丝学院接走了。”

“这也行？她是如何做到的？接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次瓦罗大师不再淡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还能去什么地方？”苏娅看着瓦罗大师，“你知道，现在我们精灵有一处学院是没有大长老坐镇的。”“她。伊德露里学院。”“没错，她将佳妮接到了伊德露里学院，伊德露里学院的大长老麦丝碧女士，去了外域许久，现在都没有回来。佳妮会在伊德露里学院毕业，你知道，一般她这种天赋，是不会想要第二个学位的。所以你也就不会有机会当她老师了。”

瓦罗大师追问道：“就算没有大长老，古板至极的伊德露里学院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来历不明又没有长老会手续的精灵入学？”

“你又不是不知道，伊德露学院向来专-制，他们学院大长老的一人之言比长老会的决定都管用。伽那手握伊德露里学院麦丝碧大长老的入学手印。而且她还说佳妮是她妹妹。有手续，有身份证明，这事情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佳妮不是德莱莱尔族系的人？伽那也是？再说了，伽那现在才几岁，麦丝碧大长老去了外域近百年未归。她怎么可能有麦碧丝大长老的手印。伊德露里学院的都是傻子么！”“你我都知道，那手印当然是假的。但连伊德露里学院自己都辨不出真假啊。。”瓦罗大师听到这话一楞。“几乎可以肯定，帮伽那制作那个假手印的，有‘疯精灵’之称的法印大师莫拉蒂。”瓦罗大师听到这里，苦笑一声，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吧，伊德露里现在的代理院长伊赫，那小子可是莫拉蒂大师的关门弟子。”瓦罗大师皱眉点头，这他当然知道。

“如果要证明那手印是假的，按照伊德露里学院必须从根源解决问题的古板传统，就得把代理院长敬爱的老师抓起来定罪。这在尊师重道，又专-制无比的伊德露又谈何容易。

“而且莫拉蒂大师向来疯癫，谁知道抓捕他会不会掀起乱子。哼，现在伊德露里的那些小笨蛋怎么可能处理的了现在的情况。只有被伽那牵着鼻子走了。”

没错，伽那这事办得漂亮。

瓦罗大师低语道：“她居然能找到莫拉蒂大师帮忙。。十几年前，我就听闻莫拉蒂大师已在低语之境进修。如今也没有他离开低语之境的消息。若是如此，伽那又是如何在几乎不能言语的低语之境中说服他的。哎，算了，看来王的智慧，果真与年龄无关”

听到瓦罗大师的话语，苏娅漏出一丝微笑：“还有，今天各大学院互通资料才发现，对伽那年龄的记载都对不上，大都相差了一岁，虽然洛萨大长老说过以我们学院为准。不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瓦罗大师不再评论。

良久的沉默，瓦罗大师终于沉声说道：“苏娅啊，你得明白，七大长老对于小伽那成长的制约，是得到大多数精灵首肯。也是不可避免的。。”“麦丝碧大长老很久没有回到圣笙森林了。”苏娅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不理会旁边精灵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明年她还是没有回来，离职位限期将至。她大长老之位将会空出。我会去申请顶替她的大长老之位。”

瓦罗大师停下话语，看着苏娅坚定的眼神，他露出疑惑的神色：“你太年轻了，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苏娅转过头盯着瓦罗大师的眼睛，挽着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就你去吧，亲爱的瓦罗大师。”瓦罗大师看见苏娅眼睛里闪着光芒：“现在六位大长老都选择制约王-储。但我族七大长老中，总要有一个，代表着我们这一类恭迎王之降临的精灵大长老。不然，圣笙森林会出乱子的。”

“你是指。。月神殿么。。”瓦罗大师缓缓问道，他没有立刻回答苏娅的建议。这些精力旺盛又不安分的年轻精灵，哪里知道，每次精灵王的降临，都曾经给这位面带来了什么。

看来是时候说点什么了。

“苏娅，”瓦罗大师语气缓慢而沉重，“我们精灵族曾经有过六位天赋无与伦比的精灵之王。”他紧盯着苏娅的眼睛，苏娅感到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几乎没有长老之位的精灵会在外谈论精灵王的故事。在她看来，这就像是把月之女神当做一个普通词汇挂在嘴边，会被视为侮辱女神一样的道理。

如今身居长老职位的瓦罗大师终于肯对自己谈论这些了么。

“六位精灵王留下的痕迹穿越万年，至今仍然深深的影响着这个位面。”瓦罗大师声音低沉的说道。

苏娅听闻后点头，她自然知道每位精灵王留下的故事都精彩无比。“无论你抬首望天，还是低头看地，抑或眺望远方，甚至闭眼冥想。精灵王留下的痕迹都无所不在，让你根本无法逃脱。明白么？”

苏娅再次点头，思索着说道：“我大概能够理解。”“那就好，前些年，第一次从外域归来的我，再次去敬拜了南升之月。”第一次从外域归来？怕是有好些年了吧？

“那次从南疆归来的我感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从那时起我看着这些我们的王留下的痕迹，常常想到，当初这位面该是如何的动荡不安，才能使精灵王留下的这些痕迹镌刻得如此之深，让这位面纵然万年的岁月流逝，却是没有一丝痊愈的可能。”

这，听起来不对啊？苏娅刚准备说些什么。瓦罗大师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你可别忘了迪兰特亚背弃女神荣光的时候，正是我们无比崇敬的精灵王在位之时。”

苏娅一惊，瓦罗大师怎么会提起了这件事。她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瓦罗大师撇开了目光，“至于那些还没有拿到一座学院的学位证，没去过外域一次。连对族内决策都没有资格参与的毛躁小精灵们，他们可不会知道，注视着这位面的，可不是仅仅只有蓝月中无比疼爱精灵族的月之女神而已。”

瓦罗大师看向夜空中的蓝月，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

圣梵亚蒂，光明教会总部。

已经垂垂暮年的教皇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他前面是一颗高大的橡树。在教堂内部，这颗橡树被设计得很是精心，出现在庄严肃穆的光明教堂内，丝毫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因为它的叶子是神圣的金色。

教皇身后，教会圣骑士德塞利站立得笔直，厚重的黄白色披风上刻着金色的花纹。圣骑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不知为何，德塞利很享受教皇身边连呼吸声都近乎没有的寂静。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寂静仿佛能让自己的心灵变得更加纯净。

寂静持续了很久，躺在摇椅上的教皇终于开口发问，声音带了些嘶哑，听起来与普通老人无异：“你刚刚说，斯洛兰。。走了？”德塞利立即恭敬的回道：“没错，就在刚才。上次斯洛兰来。。胡闹之后，属下遵循您的吩咐，让那些星辰术士一刻也不停的关注星空。就在刚才，那些星辰术士又纷纷声称与星辰产生了感应，有几个已经能使用星辰魔法。想来，斯洛兰理应不在这位面了。”

“哦。”教皇再次淡淡应了一声，躺在摇椅上没了声响。

德塞利看着教皇的背影，觉得自己看到的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一般。

几天前，斯洛兰突然出现，挑衅般将一根凤凰之翎放到了圣光萦绕的光明大教堂顶部。面对几千年来没有受到过的侮辱，圣梵亚蒂战意沸腾。但正是眼前的老人制止住了他和暴怒的审判长阿古斯特，“敌人送来大礼，收下便是了。”老人当时依旧气定神闲，“这嚣张的小子，看来不久就会离开了。不必为一个即将消逝的强敌，搭上些什么东西。”

当时他并不明白教皇大人所言，他只知道，斯洛兰的挑衅没有受到理睬，教皇大人命阿古斯特大人开启“护教神域”，然后亲自拿下了斯洛兰送上的“大礼。”

如今，教会平白无故多了一件超级武器，凤凰之翎。而斯洛兰似乎也真的如愿消失了。这结局无论如何也是光明教会占了便宜。

又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德塞利不用转头也知道，审判长大人阿古斯特也来到了这里。“教皇大人。”阿古斯特低沉的声音不大，听起来中气十足：“斯洛兰走了，看来如您所料，这短短十数年，他果真到达了位面极限。”“圣天使”的声音没有情绪。

“打开看看吧。”随着教皇的话语，阿古斯特在金色的橡树下，打开了一幅庞大的地图。地图被展开后徐徐上升，面对摇椅上的教皇，缓缓停留在橡树下，这是一幅大陆全境的地图，东以神圣山脉为界，西止于虚空之海。

而橡树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却无法照到它上面，它仿佛处于阴影之中。教皇伸手轻轻一挥，这仿佛隐与阴影中的地图徐徐染上了蓝色的星光，德塞利面色一喜，光明教会最被看重的神器之一，终于恢复了全部的功能。看来那掌管星空，专门与光明教会作对的斯洛兰真的离开了。

“黑暗的迷雾已被驱散，光明终将普照这个位面。”教皇的话响彻整个光明神殿，在宽广的大厅不断回响，气势非凡！阿古斯特缓缓指向地图上一处。德塞利定眼看去，那暴露在星光下的，正是纠缠多年的死对头所在——迷雾山脉，死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