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摆正位置（2/2）

“听你这句话，柳泽县今后就不会差。”班长笑起来。

当晚县政府进行的欢迎晚餐，很热烈，杨冲锋也喝了不少的酒。县政府里也就一些主要领导，和下面局级的重要领导。沈崇军、郑志强和吴显求等这一干老熟人老交情，喝了酒后关系就恢复不少。

县委管宏观，抓人事抓财权，政府做具体工作。政府的工作要在县委的指导和监督下进行，这种关系杨冲锋之前就知道了的，只是，具体到一个县到怎么样发展，自己的思路和吴德慵书记是不是会合拍？

之前市委没有什么消息透露出来，几乎都不做什么准备就到柳泽县来了。喝醉酒睡了一夜，醒来后反复想着要怎么样开始工作。当然，找沈崇军县长细谈可以，找吴滔等人谈话也行，到政府之外也有很多人可以了解到柳泽县的情况。

每一个想法都给杨冲锋自己否定了，想来想去，还是要先和吴德慵书记沟通，才是最让人心里踏实的。今后要先做出点什么事来，都得要县委那边的支持，两家能不内耗，形成合力才是最有利的。自己本身就是吴德慵书记最先提拔使用上来的，虽说和张应戒有关，但后来自己和吴德慵配合得不错。这时，自己角色改变，要和他搭班子进行工作了，更要将自己的心态放好，吴德慵书记在柳市时，就表露出善意和姿态，这时，该自己先去表示诚意了。

想了几遍，觉得稳妥了，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经过大门时，政府办主任吴滔站在办公室门外，见杨冲锋过来后，急步走到身边来，说“县长，有什么安排还要等您指示。”

“吴主任，我已经跟沈县说过，这些天县政府的工作有他先主持抓着，我先了解了解情况后，再接触县里具体工作。你自己忙吧，有事我会找你。”对吴滔这个政府办主任，杨冲锋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之前跟李耀强太紧，现在再放到那位置上就不适合了，吴滔自己心里也明白，现在只是做着他职位上本份的工作。

吴滔见杨冲锋淡然地走了，心里不知道自己在县政府里还有多久，但却又不能就此丢下自己的职责。作为政府办主任，应该是直接对杨冲锋的工作进行负责，对县长的工作思路和具体安排都会参与。新县长虽没有给出自己冷脸色来，但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更让人心底乏力。

杨冲锋没有去想吴滔的感受，知道自己要任柳泽县县长后，对政府办主任一职，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些想法，还要先和书记沟通好，才能实施。县政府这边内部人事调整，县委也不会太过干预，县里的人事权在县委那边，但并不完全绝对。县长是第二把交椅，手里的实权也不容置疑。

走到县委里，杨冲锋还是习惯先到县委办，现在他要是直接去找吴德慵书记，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但吴德慵书记作为他的老领导，尊重一下，请县委办的人先帮通报一下，更显示出对老领导心里那种尊重。

进到县委办里，见县委办主任赵晓勤正在给里面的人布置工作，见有人进来。转头看见是杨冲锋，赵晓勤当即说，“县长，您过来？找书记吧。”在下属面前，赵晓勤虽然和杨冲锋的关系很不一般，但要突出自己对领导的尊重，其实也是做给他们看。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跟杨冲锋招呼了。杨冲锋是县长，在县政府那边，不能直接管到县委这边来，但也是县委第一副书记，现在在县里的位置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想进步，那就不要得罪任何一个常委里的领导。

“赵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老哥啊。”杨冲锋说，赵晓勤脸上的光彩就见流动起来。

“县长，书记在办公室呢，我给你带路。”赵晓勤说，杨冲锋叫他赵哥，之前受之坦然，现在杨冲锋排位远高过他，这说明杨冲锋不忘之前的交情，这就足够了。对杨冲锋的底细背景，赵晓勤是那种半了解类型的人，知道一些但不知道具体。和杨冲锋这种几年见火箭似升官的人物交好，当然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下属们知道赵晓勤是吴德慵的代言人，又和县长称兄道弟的关系，在县里的地位也会提高一些。边走杨冲锋就说到，哪天找时间喝一杯，赵晓勤自然乐意，忙着答应。

走到书记办公室前，赵晓勤边敲门边说，“书记，县长过来了。”

吴德慵听到忙说，“快请，快请。”说着不等杨冲锋进门，就先站起来。杨冲锋进办公室后，他已经走过来，两人一握手，杨冲锋先抢着说话，“老领导，没打搅您工作吧。”

“冲锋县长，你不是说要休息两天吗，我还在盘算着是不是晚上聚一聚，又怕你还有私事要处理。”

赵晓勤见两人那样子，自然开心，一二把手和谐相处，对他们这些人说来是乐意见到的。双方都是亲密关系，否则他在之间就会得罪一个。倒了茶，给两位领导端到身边，赵晓勤说“书记、县长，您们忙。”杨冲锋不会无故过县委里来，自然是有事要和书记说，忙着出去给他们让出空间。

等赵晓勤走后，杨冲锋将自己的烟取出来，递一支给吴德慵，随后站起来要给他点上。吴德慵用手挡住，说，“自己来就行了，你想外面的人都骂我老糊涂啊。”

杨冲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您是老领导，这是应该的，谁会说什么闲话。”将自己和吴德慵之间的关系摆正，“想当初从柳芸烟厂出来是，要不是书记您提携，我现在还不就在干着老本行？”

“哪有我什么功劳，都是你有这能力，明珠不会总蒙尘的。以你这样的能力，要真是给埋没了，会有多大损失啊。柳泽县烟厂那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只怕都还扯不清，县里哪有什么精力来发展经济？钢业公司也就不会出现。”

“书记，那都是您决策准确。”

“都不说这些了，让外人听到该笑话我们的。”吴德慵说，“冲锋县长，柳泽县经济刚刚起步，却受到植物油厂集资案这样一搅合，现在人心浮动，没有之前那种向心力了。工作难度增加不少啊，好在市委也看到这点，让你来领跑。”

“书记，柳泽县的情况我还不熟悉，我想有书记坐镇把关，就算有些人有什么想法，慢慢地都会看清形势。人心是什么，只要我们将他们的处境变好了，导向自然也就转过来了。”

“说得是啊。”吴德慵说着就将柳泽县的县情摊开了说。从整个先来看，农村受到植物油厂集资案冲击虽不小，但局势还算稳住了。县里财政现在仅靠钢业公司一家独立支撑，城乡几乎所有家庭，都在集资案里受到影响，见家里的钱抽剥一空。而信用社、县里几个银行，也被这些不良借贷困扰，直接影响到县里的一些规划的实施。

更为重要的事，这次植物油厂集资案虽然划出句号，但对行政体系的影响正强烈，很多人都在观望等待，有牵连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要被处置，而一些牵涉浅的人却指望着借这机会动一动。这一动，就会涉及到大大小小将近百人。

行政系统没有稳定下来，全县的工作自然就难以稳步进行。

当前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人事定夺下来，这事拖了两三个月也是柳泽县不安定的主要原因之一。“书记，人事问题那是县委份内的事。”杨冲锋笑着说，意思是不会伸手过来。

“人事调整虽然是组织部的工作，但涉及到方方面面，都要从更有利工作的角度出发。组织部对人事的了解，要听取群众意见的同时，也会尊重各部门主管领导的意见，这样才会更有利工作的开展，也更能够体现出人尽其用的用人宗旨。”吴德慵慢慢地说，抽着烟想杨冲锋暗示政府那边的人事调动调整问题，他可发言，组织部会给予倾斜。

一般说来，全县要是对十个人的职位进行调整，那么县委书记通常把握其中的三到六人，会留下一些位置来给其他常委，或者对立的势力派别。一个人全说了算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杨冲锋是县长，虽说目前还有个“代”字，但他排位第二，吴德慵也不想将两人的关系一开始就弄成不可预想的，才一直不催市里对全县人事进行调整。

杨冲锋没有接吴德慵的话，对柳泽县的人事问题他不是没有想法，之前跟他做事的几个人，像文怡芳、石稳等人还在经济小组里，就没有什么具体意思了，而肖成俊至少该到常务副局长才更好用。直接提出来，吴德慵会不会有什么安排？

“冲锋县长，政府那边是不是要先看几天再考虑？时间虽说紧，也不在这几天里。”他的意思是在等杨冲锋决定，等杨冲锋进行思考和选择。

“书记，您对吴滔这个同志了解吗？”杨冲锋说，很显然杨冲锋到县政府里，对大管家要换一换的，这时先问一问吴德慵，也是尊敬他。还好政府办主任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会慢慢延展开去。

“对政府那边的干部，虽不生疏，但了解得不全面。领导都有自己的个性，政府办主任是要好好选一个。冲锋县长，你才离开柳泽县两年不足吧，这里的人也很了解，就不让组织部代劳了吧。”吴德慵这话很明显了，吴滔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想怎么样调动都行。

杨冲锋自然也知道，吴滔跟的是李耀强，吴德慵哪会对他有什么好感？之前没有动他，是给新县长留着。

杨冲锋没有直接说要将谁调过去，这位置确实牵动很多人的心。这样的位置很辛苦，却又经常接触领导，也容易被领导赏识，进而谋得更好的职位。吴德慵心里知道他已经有人选了，就算好奇也不会去问，听杨冲锋说“书记，县里的经济小组这个部门，您怎么看？”

吴德慵没有想到杨冲锋会说到这里，经济小组当时为发展全县经济而设立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将柳芸烟厂职工安置工作做好。当时杨冲锋为副处级干部使用，之后，文怡芳接任小组长后，级别就不再高聘，只是正科级。对文怡芳说来，也算前进一步，由副科转正了。柳芸烟厂职工安置好后，经济小组的职能就和招商局、开发办相交叉了，也没有人提出来。部门越多，位置越多都是大家乐得见到的。

杨冲锋这时提到经济小组，而他又是从经济小组里出去的，按说杨冲锋是个念旧情的人。再对经济小组高聘的可能性不大了，吴德慵喝一口茶，说“经济小组在那段时间还是发挥出超出预料的作用。”

经济小组分三个组，杨冲锋、沈崇军和郑志强各任一小组的组长，杨冲锋负责柳芸烟厂职工安置工作，沈崇军则负责农村经济作物推广栽培，郑志强那组则负责招商引资，各组都取得一定的成效。杨冲锋他们完成了柳芸烟厂工人的安置后，接着处理已经倒闭的遗留下来到集体企业，也取得一定的成效。郑志强他们引进植物油厂后，之前还作为政绩，却为集资案将郑志强处于非常尴尬的处境之中。

安置工人这一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而沈崇军也不可能再兼任经济小组的组长，常务副县长的工作要比之前更忙碌，况且，农村经济果林的发动推广也被得到收益的农村人所接受，后续推销工作虽然极为重要，但可将这事划归农业局来操作。

吴德慵经过植物油厂集资案爆发后，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稳定局势，已经是他工作的知道方针，怕市委惦记着柳泽县里出的这些问题将他也牵扯进行，分担一些责任。这时听杨冲锋说起，确实没有往深里想。

见杨冲锋平视着看他，吴德慵心里一动，借这次机会将经济小组这个事做一个了结，也算很圆满的了。说“冲锋县长，经济小组是你的旧部，你比谁都熟悉啊，说说你的想法。”

“书记，我给人认为经济小组可以将现有的职权，分解退回给相应的局。当初经济小组成立也是工作需要要才抽调的，现在把这些人退回去，不会有太大困难吧。”

“是啊，要不经济小组里还得选出组长来带头，向市里申请级别，也有一定的难度。”

“还请书记拍板啊。”杨冲锋自然不会说出什么结论来，“书记，我也是有一点私心，想要经济小组里的两个人。”

“要用人还不直接点过去就得了，经济小组的事还得过一过常委。”吴德慵见杨冲锋这样说，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那种提防渐渐消散了，畅意得多，没有直接问要的是谁。

“书记，我准备让文怡芳来接吴滔的工作，石稳到经管局负责经济方面的工作，您看适合不适合？”

杨冲锋这时说出自己的想法，对吴德慵说来很容易接受，两人已经谈到这种程度，要是杨冲锋还没有所表示，他心里反而更会提防了。

“只要对工作有促进，一些干部的任用上，尽管放手去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缚手缚脚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从县委里出来，杨冲锋没有回县政府去，他还要休息两天。总要让自己摸清了柳泽县的情况后，才能找到工作的突破口。开车到县财政局里，那里有自己的一套房子，虽然这房子是财政局局长吴显求租借给自己的。

到这边来也想看看经济小组这故地，之前的人都没有多少改变，要将经济小组解散开，之后要以至于的心态聚到一起，就不会再有了。

车进财政局里，也没有人过问。下车往楼上走，心想沈崇军和郑志强也都不会到这边来，见见文怡芳、石稳等人都以私人的身份过来。惊动太多的人反而不好，但这时真要上到办公室去，怎么好不见另两组的人员？

想了下，杨冲锋就折回头，从坪院边往办公区后的宿舍楼走去，进到自己那房间里，见里面似乎才打扫。知道是文怡芳这女人来过，也只有她才有这里的门钥匙。将文怡芳调到自己身边，确实有些冒险，这女人确实胆子大了些。但工作起来却很投入，也很有能力。

给石稳打电话过去，让他和文怡芳两人过来。石稳对文怡芳和杨冲锋之间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清楚，就算知道也不会去干涉多嘴。县里要想经济发展起来，下面的局级要有几个得力的人，将石稳安排到开发办去，他升为正科，拼一拼，出成绩了任一届副乡长总能够实现的。

文怡芳要是到政府办来，任主任也是正科，但实权上可大可小。自己也要这样一个人帮着自己。想来，这样安排，两人也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很快门就响了，杨冲锋开门见石稳在前，文怡芳跟在他身后，却给杨冲锋一个极为妖媚的眼色。杨冲锋只好当着没有看见，她那一副眼镜配着脸型衣着，见知性美演绎到九分。是让杨冲锋每次都格外想冲击她的直接原动力，放荡和知性之间的反差很大，太刺激人了。

“县长，您好。”石稳和杨冲锋相处时间久工作中磨合得默契，这时见杨冲锋第二天就私下见他们，心里自然有些激动。当初石稳从政府办到经济小组里来，就算冲着科级来到，之后成副组长也就是副科级了。杨冲锋到柳泽县来，他心底也觉得自己会在一两年里再升一升，到正科也就知足了。

石稳进房间后，表面上很做得像是随意，却不是之前那种本真的随意了，有些紧张。一进门，杨冲锋就看出来，心里感叹，权力这东西真是该便人啊，连班长都对自己体现出那种对领导的姿态来，何况石稳本身和自己就是上下级那种关系？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先得很热情很随意，身前一步，两人的手相互抓住，杨冲锋另一只手在石稳肩背上轻拍。

两人的见面之时，杨冲锋就像之前和石稳每次见面一样，也表示这自己虽然是代县长了，但对之前的朋友没有变。石稳这时感受到的，就要复杂多了。杨冲锋就算在柳河县任常务副县长时，石稳还能够以旧部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来相处，尊敬里带着亲近，而这时那种亲近却不敢表露出来。

“才多久不见？石稳就显得分生了啊。”杨冲锋说，对文怡芳点了点头，伸手和她也握一握。文怡芳这是想揉进杨冲锋的怀里，让他好好地捏自己，可知道将石稳也叫过来，肯定有其他的事。

“县长，哪能呢。老领导回来，正和文主任说到我们又看到曙光了。县长就打电话过来，一时脑筋还没有转过来，觉着老领导这些天应该很忙才是。”石稳毕竟见过场面，也同过不少领导，就算开始那个一下子，很快就调整好了。

“石稳每次感觉都很准，这次却不灵了。柳泽县如今情况怎么样我不熟悉，要了解当然得找你们，还能找谁？”文怡芳这时已经给两人倒了水，不好直接坐到杨冲锋身边，也不想和石稳坐一张沙发，搬来张靠椅坐到两人之间。见杨冲锋这样说，文怡芳就说，“石稳，有什么要求快跟老领导提吧，要不我就抢先了。”

“文主任，就算有什么心思，县长也不能就为难老领导，总要干出些看得见的业绩来，老领导对下面的人怎么样，还要我们提要求？县长，目前柳泽县的情况有些举步维艰啊。”接着，就同文怡芳两人说起柳泽县的事来。

杨冲锋一边听着，一边做些记录，对柳泽县的情况杨冲锋也不是完全陌生。石稳和文怡芳两人也了解杨冲锋，说起来就比一般的工作汇报要更加有目的性。

说了一两个小时，虽说还没有全面，但主要的都涉及到了。

“最后一个问题，”杨冲锋说，“要是将经济小组解散，你们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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