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天,挑灯看,我心换君心(三)(1/2)
绵绵的目光从我空荡荡的袖管转过,还在犹豫时,白狼已拉着她袖子道:“走吧,走吧,老狼我正好和你讲讲景予小时候的事……”
这头大言不惭的狼啊植!
景予小时候,他连头狼还不是吧?连他的人身还没转世吧?
看着白狼半扯半拉把绵绵拖走,我很想嘲笑他几句,但咧开嘴时却怎么也笑不出声。
门砰地关上时,我的眼窝里更是奇怪的干涩堕。
想落泪却落不下泪的感觉,真是心酸。
不过,回忆我和景予在一起的两百年,我蓦地发现,其实那时我们活了两百年,都还没能长大。
若他早些告诉我真相,我们又怎会折腾到如此不堪的田地?
我不是受人尊敬的昆仑女仙又如何?我是魔又如何?
顶多由着仙尊们处置,顶多连累了师父,顶多被丢进化魔池……他还可以去看昆仑山的落霞,慢慢地想着在一起的二百年。
便是孤鹜峰的紫堇,有了他这样绝美的男子相伴,也不至于那么孤寂。
尤其经历了青岚、一夕之事,关于仙魔的正邪之辨,忽然之间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日在卧龙村,怨魂出现之前,他见我苦苦试探,突然提到玉坠,原是打算说出真相的吧?
那时,景予问我:“若你如我这般,突然被人指认是魔帝血亲,你会怎样?”
我当时怎么回答呢?
我正因他维护怨魂而着恼,又或者说,我困囿于自己求之不能的爱情里怨愤交加,仿佛对他诸多指责甚至辱骂。
我仿佛还说,即便被指认是魔,我绝不会背叛师门,宁可被投入化魔池灰飞烟灭……
他终于不置一辞取我魂魄,我终于绝情狠心孤注一掷。
一着错,步步错。
痛爱一场,两败俱伤,如此惨淡的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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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
我摸摸他的脸。
其实我很想用双掌去捧一捧他的面庞。
自那年紫堇花丛里深深一拥,我与他二百年的感情立时水到渠成般修成了正果。
他在旁人跟前依然是寡言少语的木头一块,在我跟前却越发地热烈如火。
照常练完剑,他常拥着我,黑眸认真地凝注着我,一动不动地微笑发呆许久。我瞧他这模样甚是好玩,遂伸出双手去捧他的脸,把他好看的面庞揉来捏去,开心地格格直笑。
而他总是任我作弄,实在给闹得受不住了,便“噗”地笑上几声,拨开我的手,淡红的唇轻轻在我颊上啄一啄,把我抱在怀里快活地轻笑。
可惜我只剩了一只手。
我用我仅余的一只手去揉捏他的面庞,微笑着柔声唤他:“景予,该起来了!偷懒不练功,小心剑法生疏了,再被我打个落花流水。”
我向来贪吃爱睡,没事便躲在花丛里睡觉看天。可不论我躲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和我说:“菱角儿,该起来了!偷懒不练功,小心剑法生疏了,再被我打个落花流水。”
他比我勤奋,比我聪明,若是真动手,其实把我打个落花流水容易得很。但他为了不让我输得着恼,有时候也会故意被我打个落花流水。
回去告诉师父时,师父总是很开心。
他道:“菱角儿,你一定要修成仙!我会看着你修成地仙,修成天界上仙……”
提到我的修仙之路,他比我还激动,有时兴奋,有时却会突然沉默。他像在无声地嗟叹着什么,眉宇间流溢着怅恨。
我只知自己是个孤女,因根骨奇佳才被师父带上昆仑,从未想过这其中还会有什么内情。
如今想来,师父必定是母亲至交,才会不顾我的生父是谁,硬生生压住我魔气瞒过众仙尊,将我收为弟子。如果昆仑认真追究下来,师父的罪过并不比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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