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我好像认识你（1/2）

华灯初上。

现在天上太阳慢慢地踱下去，世上那边灯笼却已经挂起了。

尔乃跟着小绿亦步亦趋地走着，走了好些个弯路，才来到夜市所包下的场地。

很是奢华，地段也好。而且距城中心又有些距离，毕竟与制度做对了，终究行事还是低调的。

夜市不对普通民众开放，只不过是世家大族自己掏腰包筹划的活动。想来东晋以来政治过于黑暗了，宵禁又频繁，这些爱玩爱闹的才专门想了法子整些趣味出来，也是用另一种方式与制度对着干，权当疏解自己心中的郁垒了。

尔乃瞧着其精致度叹了口气，若是政治上河清海晏，这种形式的活动以后一定会大放异彩，长盛不衰的。

尔乃见着小绿又凭借着那牌子畅通无阻地过了很多督察。心中疑问更甚，但是今早方才吃了闭门羹。她也不想讨不愉快，索性压抑了心中跃跃欲试，张牙舞爪的小兽，老老实实地问也不问，目不斜视。

夜市虽然开放限制多，但是洛阳富商，达官贵人终究还是多的。所以人人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很有几分热闹的感觉在里头。

老远望去，便看见姚县令正在远处与人攀谈。身边挽着他的夫人，看来是携美出游了。

“哟，这不是······”姚县令一副惊奇的样子正要开口，小绿已提早上前一步，插了他的话来“正是我们。今晚天气好，姚县令和夫人真是好兴致。”

“大人哪里的话，只是不知道大人初到洛阳，竟然也对这些我们平日消遣的东西感兴趣了。”

尔乃好奇地瞥一瞥他。刚到洛阳？他以前从未来过吗？

小绿似乎注意到了她探寻的眼神微微一笑，便托起她的手来“这不正是三小姐想来见识见识，所以——才特地带她游访一番。”

尔乃的额头禁不住抽了一抽。想来就想来，还拿自己作借口。

姚县令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再看向两人的眼神已蕴藏深意“小人省得，小人省得。”

行走不过十步，尔乃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前方。她与小绿的距离似乎总是不远不近，他清秀却不觉得瘦削的背微微笼罩着她，她始终落后他一步，不远不近地紧紧跟着，踏上他上一步滞后的脚印。

他的态度总是不悲不喜的，神神秘秘的，像笼着一层看不清的迷雾，让她不禁想要掀来去看，去探知，去了解。

这当头，他好听几乎不真实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知道今晚会评比灯笼么？”

尔乃一愣，自然没有听过这种新奇的说法“不曾，不曾知道。”他仍旧不急不缓地讲解着，极其细致而耐心“这是说了，百家做灯笼手艺的人家都会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灯笼，在这个夜市由组织的人来评比出来好的灯笼。所以说，能进来的人也有好一番眼福了。”

于是她明显感了兴趣，向前跳了一步与他并行“你知道？所以带我来看？”他的侧面似乎隐隐有着微笑“其实想带你看的东西太多，今天只能算是赶巧了。”

尔乃因着这话里明显的温柔意味而微微有些脸热，还好一向自制，便豪迈地打在小绿肩上“说得咱们好像很熟似的，放心，你对我这么好，将来我也会报答你的。”

小绿并不在意也不为她这一番报答言论感到丝丝开心，只平淡地答了“无事。”

走入夜市中心时，目光已经被无处不在的灯笼所吸引了。

尔乃就着他手上执的那柄灯笼看去，他隐在幕篱中被灯光熏染得恍恍惚惚的影子煞是好看。“送你了。”小绿见她眼神专注，便错了手移到尔乃手中，尔乃感受他手上肌骨冰冰凉凉的触感，还未来得及回过味来，他的手已经迅速地抽开来，一副安然无事的闲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