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神秘来客(1/2)
江南
这几日突然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西湖的水位上升了半尺,浮上来大片大片的朱华。
大多数人家的砖瓦房上都蓄起了雨水,顺着倾斜的房檐,一滴滴打落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敲击出几个微凹的小洞。院落间藻荇错落水波横斜,打开一层又一层细微的涟漪。
大家族的私院内,引水的竹筒由于雨水的充盈,缓缓下垂下来,将水渡给园内的池塘中。
【雨声……打落掉还未开放的花苞。】
在这样的空间内,余音亘长,遥远。
得到中原的暗自帮助下,突厥和月氏联手破丁零之事已传遍大街小巷。
城市仿佛突然被煮沸般,市井间,商埠间,人们谈论间多提及“草原上蛮子战火再起”等字眼。
去丁零做生意的商人已经一波一波的退回来。一时间,江南城内热闹起来,仿佛给一簇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苗又不断加油,变得不安起来。
“爹爹,爹爹。战争会打到我们这里吗?”一个约莫年纪5岁左右的小女孩,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牵着一个中年男人,向出城方向走去。
“茹茹,别担心。怎么会呢?天下这么安昌繁盛的景象,你看你,你还吃得到糖葫芦呢。”一旁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地回答。
“对哦!茹茹好像有点笨!嘻。”女孩子立马吐了吐舌头。
“哎呀!”一个从城外走来的匆匆赶路的行人正好擦肩而过。女孩被不经意地撞了个趔趄,糖葫芦立即滚落在地。“我的糖葫芦……”
“茹茹…不碍事…爹爹再给你买……”
一枚女孩子手掌心大小的纹银被塞到女孩子手中。
“实在对不住,我赶路。这点银子算是赔偿,去买更多的糖葫芦吧。”
“这怎么好……”男人似乎被这个过客的出手阔绰给惊到了。
白衣过客带着个草帽,帽檐低得看不清脸上轮廓。似乎懒于解释,只是快速地向父女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在意。转瞬便走远了。
“最近这种人物啊…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的样子。”男人拖着女孩,若有所思地说。
“爹爹,刚刚那个哥哥好香啊,他塞给我银子的时候身上有股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呢!晤——肯定是个漂亮的哥哥!”
“……茹茹,注意素养。”
金陵的卢姓人家,今日有来客到访。
来人撑一把二十四紫骨伞,白衫素净,如墨漆一般的顺直长发被白玉冠束起,用一根式样朴素而自然的羊脂玉的簪子固定起来。五官近乎流气妖艳的精致,眉眼间却处处不着风流,倒有股出尘的感觉。
恍若画中仙,眉眼姣好到难辨男女。
厚重的红漆镶金大门从里面传来吱呀的缓缓推开声。
门役明显被这般景致弄得有些慌乱,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公子…公子是?”
门外的人在雨中伫立有如一尊白玉雕塑,他望来的眼神里似乎隔了千山万水,但又能那样清晰的察觉到,他的眼神里,没有你。
“只须告诉你主子,有人来取他人头了即可。”
“这个……”
门役愣了,并不知道眼前这公子如何想法,问名字,自然是委婉地表示自己身份。自然应该是门第,显赫的姓氏。
他却丝毫没有给个台阶下的自觉。
“唤你主子出来。”
好生大胆!从来没有谁能如此傲慢地呼唤主子。自家主子,即使是丞相也是要卖几分面子的。眼前这少年横空出世,却也不知道是何身世,提出的要求却如此刁难人!
门役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只站在原地不动。
明明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世子,若不是,就给主子添了无谓的麻烦。但又见这公子浑身上下一股天然尊贵气度,也不似无姓之人。
“这……“明显为难起来了。
“哈。”好听的笑声从里园传了出来。
“沈兄你就别为难我这仆人了,他脑袋转不过来弯的,着实老实得可喜。”主人的声音竟从门缝间缓缓渗透出来,内力细腻而绵长,门“吱呀”一声响,成块的阳光被大把地抛散开来。在雨雾中,亮得像一把碎金。
太阳雨…他眯起眼睛审视了一下天空。真是的,连来时的天气也要估算到完美无缺吗?
“主子……”门役如抓着救命稻草般忙低呼出声。
“无妨。”他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位以后想来你们不要拦,随时都可以让他进来。”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不需要通报。”
“……是。”
门役心中疑惑更盛,眼前这客人定然身世不凡了,而且与主人关系格外密切。他……究竟是谁呢?
“好久不见?”
“哦?”客人仿佛来了兴致,白衣公子执着扇子,眼神中却有一丝神采。却如万千的星芒,璀璨夺目得让人瞳仁刺痛。
“来看看你这家伙,这么多年了,究竟有没有老死。”声音好听似泠泠泉水。内容虽是刻薄,感情却是真实的。
真实到,仿若故人归。
“主人,这位…是?”门役牵引两位走过亭廊时,小心翼翼地低声向主人问道。
“呵呵。”他心中却明白得快,这是问身世呢。“这位身份可了不得了,我有幸交这个朋友——”
“实在三生有幸。”
“贫贱时之友,有什么可谈的。”客人淡淡地来了句,语气间有冷冽之意。
“……”
在正厅坐下时,卢家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人拿来了竹席。
“还记得吗?我们当年读书的时候。”他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浓厚的笑意。“你坐在这里,我坐在那边。一起背五经。”
说着间,他已经坐了下来。
“令人怀念的时光。”
白衣公子眼神一暗,也撩开衣摆坐了下来。中间的小暖桌上还摆着《诗经》,他伸手抄过来,专注地看了起来。挺拔的侧面看上去如玉山般高远。
“不错。竟是玉莲居士亲手抄录的。卢宇文。这么珍稀的抄本。老狐狸,竟不怕我盗了去。”
“不管是谁抄录,都是一样的书。顶多在书法上,名气上见造诣。真正的区别——”他笑了起来“还是要看读者能否参透这本书。”
白衣公子脸一黑,伸手划断了两人共坐的竹席,硬生生一分为二。
“你——那边,我——这边。”
“…好绝情,再怎么说我们——”
“你是你,我是我,哪里来的我们?”
……
“从上学时,就没见你潜心致力过学业。现在却当了朝堂之人。命运造化,注定让你危害社稷。”白衣公子突然释然地笑笑。
“从上学时,就致力于功名利禄,天天美名以报效国家,实际则沽名钓誉。现在却置身于异地,朝野之外。命运造化,恐怕是老天不想让你妨碍我危害社稷?”
……······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只拿这个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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