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海军医院（2/2）

韩枫放开玛雅，笑着站起来，明亮的眼睛望着龙飞：“虎子醒了？”

龙飞点点头，虎贲伤的很重，海军派了最好的医生，总算保住了他的性命。手术期间，韩枫和龙飞一直守着他，直到手术完成。由于麻醉药的作用，韩枫离开的时候，虎贲还在昏睡。

“老大，虎子在发脾气……我劝不了他。”龙飞垂下头，神情黯然。他和虎贲一同进入“冷刺突击队”，这么多年跟随在韩枫身边，形影不离，这种感情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也是任何东西不能代替的。如今虎贲受了这么重的伤，龙飞的心就像被刀锋刺穿，只剩下血淋淋的痛。

“嗯，我知道！”韩枫的目光越过窗外的桫椤树顶，停留在湛蓝的晴空上，眸子里慢慢笼上一片黑色的云影。一个勇敢的战士，一个叱咤风云的铁血战士，当他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血与火的战场时，那份绝望和悲伤，有多少人可以理解呢？虎贲，多好的战士啊，勇猛绝伦，无所畏惧，那种虎啸百谷的雄风足以令任何敌人闻风丧胆魂飞魄散，他是“冷刺”的勇士，他是共和国的英雄。如今雄鹰折翅，猛虎断爪，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痛？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离开自己的兄弟，然后在寂寞和平淡中孤独地老去。咆哮的山林之王，宁可在厮杀中死去，也不愿在草莽中像狐兔一样苟且偷生。

韩枫转过头，目光恢复了泉影似的清雅和平静，他说道：“玛雅，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阿飞去看看虎子。”

“韩枫哥哥，我要和你一块儿去……虎贲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他太难过。”玛雅从床上下来，牵着韩枫的手，再也不松开。也许想到了虎贲的伤，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好吧！”韩枫见玛雅态度坚决，也没有反对，不过他还是叮嘱道：“玛雅，虎子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我们尽量不要刺激到他……尤其当着他的面儿千万不要流眼泪，你能做到吗？”

“嗯！”玛雅使劲地点点头，泪水像晶莹的露珠在长长的睫毛上颤动。

刚接近虎贲的病房，韩枫就听到了那一声声愤怒的咆哮：“都给老子滚开……不要碰我……”

“呯”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然后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

韩枫走进房间，看到输液瓶碎了一地，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满眼泪花。虎贲身上缠满了绷带，像一头疯狂地老虎，左手抄起水杯和枕头试图砸向劝阻他的医生。

“虎子，你在干什么？”韩枫的声音不大，一如往常的平静。虎贲愕然回过头，水杯像凝固似的停在空中。

韩枫轻轻接过水杯，虎贲哽咽一声：“老大……”，大颗的泪珠从虎目之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