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蝴蝶效应引发的回忆(1/1)
有一种效应叫蝴蝶效应,说的是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在千里之外的北美洲就会形成一场暴风。其实在现实中,这种蝴蝶效应无处不在。比如中央说对国企的管理可以要抓大放小。对中央来说只是轻轻的一纸文书,但是到了地方上就不一样了。比如说我们阳井县吧!我们县是一个小县,我们县里的企业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小企业,都因该在放弃之列。我们县城周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相应省里的号召学习上艾模式,我们县丰富硫,铁,铝矾土的矿产资源建了几个厂,随着县城的不断扩张,这几个厂以前在县城的边缘地带,这时候都到了县城中心了,被房地产商称为黄金地带。县政府那些官老爷们挡不住房地产商巨额金钱的诱惑,再加上我们这几个企业都不景气,在我们这个工人阶级领导的国家里,这些自称公仆的王八蛋们卖主求荣便把我们这些工人给出卖了。他们还堂而皇之在拿出了上面的文件,这些歪嘴和尚还理直气壮在说这都是中央的决定,于是我们厂子就被倒闭了,我们也被下岗了。
我们厂被无故破产,县政府给我们工人的补偿只是三瓜两栆,少之有少。每上一年班给五百块钱,十二年以上在按十二年计算。二十年以上的每月给一百四十块在生活费,直到退休。我们不服气便找政府找党,县里不管我们到地区里,市里不管我们到省里,省里不管我们进北京。不管我们上访到哪里最后都是交回县里具体处理。这就好比是孙悟空,任你再怎么折腾你也逃不出如来佛在手掌心。经过半年多时间在较量,我们终于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不得不屈服的在那张《自愿解除劳动合同书》上签字并且和杨白劳一样可怜的按下自己的红指印。
也许是最后一次站在我们厂的院子里,看看我们的车间,我真的很留恋。
我在磷肥厂五年时间都在磷铵车间干,我朝磷铵车间的方向走去。走出厂部空地,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存放磷铵的大棚。这是一个有四百多平方米的地方,几根铁管大柱支撑这上面的三角铁骨架,那些铁骨架上镶着一块块的石棉板,我们厂生产淡季的时候存货多,就都放在这大棚里,这样的大棚我们厂里一共有七个。就是这个大棚我看到它就想起了我的师傅来。我的师傅叫贾光明,他是一个焊工,我刚到磷肥厂磷铵车间里的时候就给跟着他学电焊的,我学了半年我师父就出事了,那次我们车间焊这个大棚的骨架,这个骨架以前就准备了四根支撑的大柱,我师父说这骨架跨度太大怕危险,那车间主任耿秋明却说没事,耿秋明派我师傅和我负责骨架和大柱的焊接。吊车把那些骨架吊上去了,由我和我师父焊接。我师傅总觉得这骨架不保险,于是他一个人焊,让我离得远远的。那骨架是在地上就组装好的,吊上去焊接,那吊车一松钩子,那骨架就塌了,我师傅从半空中摔下来送到医院已经抢救不过来了。那一段时间我的心情非常不好,以前文质彬彬的我谁都敢打,那次耿秋明让我干活我不去,我说我师父是他害的,我打了他,还理直气壮的拉着他的衣服领子找我们厂的厂长去评理。弄得厂领导都拿我没有办法,后来才把我打发到了磷铵车间的边缘地方原料岗位。离开那个伤心的大棚,我向前走,这里就是我们车间的办公楼,这是一个二层小楼,楼下是库房,楼上是车间那三个主任和财务室会计,记工员办公的地方,一看到这里我不由的就想起了我们的车间主任耿秋明和库房保管员申志宜鬼混了。那耿秋明的办公室后窗对着的是我们车间的一面没有窗的墙,起先他那窗子没有窗帘,可是我们坐在车间热风炉的楼顶看他们却一览无余。后来耿秋明发现我们偷看他了就装了窗帘。他和申志宜刚灭了灯,我就从热风炉的顶上给他的办公室扔过一块半头转去,把窗子上的那块大玻璃给他砸了。耿秋明光着个光膀气呼呼开窗对着黑暗中的热风炉楼顶喊:“谁扔石头砸玻璃了。”我大喊:“老子。”耿秋明不吱声了。
再往过走就是我们车间的澡堂了,这个澡堂在我车间地槽房子上面,那洗澡水还可以用于生产。一看到这个澡堂我就想起那些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来。我们车间就一个澡堂,车间规定是不让女工洗澡的,可是她们上夜班的时候喜欢在半夜偷悄悄的去洗澡。只要她们去洗澡就会有人隔着墙缝去偷看,其实里面蒸汽足也看不到什么。那些已婚的妇人就是你看见她们也无所谓。我倒是也偷看过一会,不过以后就不敢偷看了。那次上夜班是我们厂的王群和石慧玲洗澡,我和电工潘海鹏,在电工房里睡觉。潘海鹏半夜出去小解,发现了有女人洗澡,这潘海鹏就回来叫我一起去偷看。我们去的时候石慧玲已经洗完了,只留下王群一个人洗了。我和潘海鹏偷看,谁知道这石慧玲走了之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澡堂里又回来找,发现了我们告诉了王群。后来王群把潘海鹏大骂了一顿。当时潘海鹏还不服气说:“我和小郝都偷看,你为什么只骂我不骂小郝。”王群说:“小郝没有结婚想看看情有可原,可是你老婆孩子都有了还干这样的事情丢人不丢人。”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去看了。
我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原料岗位,这是我在磷肥厂工作干的时间最长的岗位。我在原料干了四年,其中当了原料组长三年。那时候我领导五个人,其中三个上料工,两个球磨工。那时候是我人生最快意的时候了。这原料岗位是一个附属的边缘岗位,这上料工可是这整个车间里最轻闲的活。一个班每人干不了两个小时。车间里就把那些不好管理的人就都弄到这原料岗位了。我是组长领导着我们车间里喜欢打架,不好管理的王朝东,马汉生,张晓龙,赵三虎。还有在财务科里因为和厂领导不和被挤出来的公孙明。平时我就叫他们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公孙策,他们对着我说我是包公,背着我却叫我包子。那时候我们上班好像是次要的工作,主要的工作就是偷东西。在厂里只要是能拿出钱卖钱的我们什么都偷。公孙明是我这一伙人中大家都看不起的人,不过这小子聪明过人,为了提高在我们这些人中的地位,他小子还买了一辆二手的微型车面包车专门负责运输,我也是那是时候学会的开车,后来花三千块买了一个驾照。那时候我们就好像梁山好汉一样每天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除了偷东西吃饭以外,我们还学会了下棋,打麻将,这公孙明下棋就厉害,我跟他学了一年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他小子下不过我了,现在去只有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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