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217 糖糖,妈妈的爸爸死了(1/2)
顾泽恺的脑海里划过林盛夏出现时的每个细节,她因着隐忍疼痛苍白的小脸,她削瘦的身形因着疼痛而僵硬的幅度,明明都是那么清楚明白的放在自己眼前,为何他就是没有看到?
此时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显而易见的浮现在皮肤的纹理上面。
玉佛的红绳缠绕在他修长手指的缝隙之间,密密匝匝的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的姻缘,让顾泽恺心口有一种窒息的疼痛感。
那双鹰隼般深邃的瞳孔内在瞬间浮现出孩子般的迷失感,顾泽恺就这样茫然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乔胤,手里紧紧的攥着温润的玉佛,那是顾太太亲手给自己戴上的,她说希望它可以保他平安。
“果然,像是那么骄傲的女子,恐怕也不会将这事告诉你。”乔胤看着好友难得的失态,之前他对长安所说的不爱,恐怕不过就是放不下身段的下意识反驳而已。
情深不自知,此时最相思。
大抵也不过就是如此。
“我家的顾太太,骨子里那么的倔强骄傲,就算是受了伤也不吭一句,乔,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厌的女人?”
顾泽恺涔薄唇角划过苦笑,可说这话的时候他高大的身躯却在慢慢的发着颤,就连声音也沾染上了颤抖,极为的细微,若不是乔胤太过于了解这个男人,恐怕也会错过这一细微的变化。
“顾,别像我一样,我后悔了,可后悔晚了!”乔胤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欲言又止之间徒留下这句话。
乔胤本是像狼一样的男人,高大健硕的骨骼将纯黑色的西装撑起,混血的刚毅面容与那英挺的鼻翼不难看出此时他情绪上的起伏,涔薄的唇微抿着,锋锐眉峰略微蹙起。
他的不安与惶恐,担惊与受怕每每午夜梦回时只有在紧搂着熟睡的长安才可以消弭些许,可那也只不过是些许而已。
或许,在有生之年里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失去的恐惧感,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乔胤心想,深邃的眼神落在顾泽恺的脸上。
当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男人应当懂得珍惜,不像是男人掺杂着情与欲的复杂,女人只纯粹的将自己交付给对方,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犹如飞蛾扑火般,明知前方是死路她却依旧无谓无惧,将自己燃烧殆尽。
顾泽恺的心陡然的漏跳了一拍,他粗粝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玉佛表面,
突然,原本躺在病床上沉睡的苏暖突然嘤咛出声,镇定剂的药效似乎是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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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疲惫的窝在沙发里,她知道现如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父亲的遗骸要火化,还要选择墓地的位置,可是她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原本遭到枪击的落地玻璃窗已经在她离开之后换成了新的,浅色的纱幔随风缓慢的摇曳着,空气里似乎还流淌着花的香味,林盛夏却像是死了般的,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她的手心里还抓着一把糖,桌子上散落着一堆包装好的,这些全部都是林毅雄之前买好给糖糖的,却都还来不及送出去。
手心里的伤口泡了水周围都已经泛起白边,像是此时林盛夏的心似的隐隐作痛。
其实,林盛夏是想要哭的,这样的时候她原本是应该哭的,可她的泪腺像是干涸了似的,只是怔怔的看着茶几上的糖果,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死寂一般的空荡。
突然,林盛夏站起身来沿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缓慢的行走着,纤细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墙壁,置物架,雕花装饰——
她就像是个孤独的漫步者,细细的看着这座将自己关了五年的坟墓。
里面的每个装饰都是她在结婚之后细心挑选的,林盛夏慢慢的将属于苏暖的东西替换成属于自己的,这些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房间里没有挂婚纱照,只因为当初她形单影只拍的结婚照还摆在地下室,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就像是她那套昂贵的婚纱,再也没有机会穿给顾泽恺看过。
人们都说,结婚时的女人是一生当中除却生产时最美丽的时刻,可对于林盛夏来说,那不过是她凋零的开始!
她一个人产检,一个人生下糖糖,一个人工作,一个人逐渐习惯了一个人。
终究,心里还是不甘的。
“妈妈——”突然,糖糖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伴随着别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糖糖娇小的身子飞也似的向着林盛夏的方向扑来。
童稚的奶音将林盛夏拉回到现实当中来,低着头望着将脑袋抵在自己大腿上的糖糖,林盛夏喉头的酸涩越发的浓重起来。
叶以宁刚刚接到林盛夏的电话,得知噩耗她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生怕林盛夏会崩溃!
林盛夏努力的想要在唇角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可尝试了几次最终以失败告终。
缓缓的蹲下身子将糖糖柔软的身体搂入到怀中,修长的手指落在糖糖的后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每个动作都机械着,像是在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将她吹垮似的。
“糖糖——”轻声的呢喃着自己女儿的乳名,林盛夏原本紧绷着的肩膀颓然的落下来。
“糖糖,妈妈的爸爸死了,妈妈再也没有爸爸了!”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林盛夏的眼泪终于颗颗的落下,她起初如同一只小兽般的呜咽,可到最后却像是不再顾及旁边的一切,沉痛的哭泣声响彻整个别墅。
这么多年来,林盛夏从来都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宣泄自己心里的难过,就连叶以宁也从来不曾见到过这样的林盛夏!
在以宁的记忆里,就算是再苦再痛的事情,这个女人都可以咬着牙挺过去,林盛夏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女斗士,无畏无惧!
可又有谁知道,只要是女人,她就有害怕的东西,只要是女人,她就有脆弱的时候。
泽的盛出有。“妈妈不哭,我把我爸爸让给你!”糖糖乖巧听话的任由林盛夏发泄着,小手还时不时的轻抚着她的肩膀,裸露在黑色裙带外面的雪白皮肤,冰凉冰凉的。
林盛夏闻言却只是更加用力的将糖糖搂入到怀中,眼泪簌簌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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