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最恨不过流年（2/2）

暗零看看自己面前城楼，问世宗道：“圣上，您来这里做什么？”

世宗抬手让跪自己马前行礼御林军将军平身，跟暗零道：“你去护卫程氏夫人吧。”

“什么？”暗零理解不了世宗这个命令。

“她那里有朕圣旨，”世宗道：“你带着你人去护卫她，不要让她和朕圣旨出事。”

“那，那圣上你呢？”暗零问世宗道，他带着暗卫们都走了，世宗这是不要人护卫了？

世宗道：“藏栖梧死了，谁还再来与朕一战？”

“圣上！”暗零急道：“天色已晚，圣上您要去哪里？”

“朕心里不好受，”世宗低声道：“你去吧，让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圣上您要去哪里？”暗零不敢不问世宗这个问题。

“出城，”世宗道：“朕想去看几个朋友。”

暗零和御林军将军都呆住了，世宗有什么朋友城外，还要世宗亲自去看望？

“你去，”世宗这时突然又声音严厉了起来，跟暗零道：“你这是想抗旨吗？”

暗零只得带着暗卫们回南城去了。

世宗带着一队御林军出了北城城门。

南城前，沙邺大军往后撤兵之后，还是有少数沙邺兵马没有后撤。

喊杀声还是关前响着。

“我爹怎么还不回来？”风璃挤城门前，问身旁程氏夫人道。

程氏夫人说：“这仗还要再打上一会儿呢，你爹就回来了。”

关外荒原里亮着星点灯火，人影绰绰，自己挂念人是不是还活着，等城门前人们，谁心里也没有答案。

一个时辰后，眼前荒原也是雪白一片了，有一队人马走到了护城河前。

“卫国侯爷！”风璃仔细看了走前面这个人后，第一个大喊了起来。

上官勇坐马上，抬头看看灯火通明云霄城楼。

“卫国侯爷！”风璃又冲着上官勇大喊了一声。

上官勇这回听清了有人喊自己，看向了风璃后，笑了一下。

终其一生，风四小姐也没忘记这一天，满天飞雪中，上官勇隔着云霄关护城河冲自己笑样子。如释重负，坦然，还带着一些伤感，就算这个人一脸血污，但这笑容看风璃眼里，璀璨耀眼，憾人心魄。

关前还厮杀，云霄关人们已经冲出了城门，跑过了吊桥。

有人跪了上官勇马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拼命磕头。

上官勇这会儿已经力竭，却不得不下了马，伸手去扶这些下跪谢自己百姓，可是跪上官勇面前人越来越多，哪是卫国侯爷能扶得过来？

人有时候情感也很简单，人们跪上官勇面前，欢笑过后，又开始哭泣。云霄关人不会忘记上官勇，是这位将军生死关头，于千军万马中力挽狂澜，救了他们所有人性命，还有战死关前这些将士们，几十万白骨累累，多是异乡远征之人，埋骨云霄关前，无法再归故土。

就云霄关前欢笑与恫哭声汇了一起时候，世宗骑马走进了息龙山谷。

“圣上，这谷中无人啊，”护卫着世宗行了这一路御林军将军跟世宗道。

“是啊，这里无人，”世宗跟这将军道：“你们谷外等朕。”

“圣上不是要见故友吗？”将军问道。

“是故友，”世宗叹道：“死了多年故友了。”

将军看着世宗打马进了山谷，不放心，远远地跟了世宗身后，带着人将山谷搜了一遍。

世宗没再理会还是跟着自己进了山谷御林军们，他径直走向了山谷北边，穿过了哀草丛，站了被雪覆盖了荒坟前。

这里袁威带人来过，现世宗站这里，看着眼前一座座无碑荒坟，怅然地长叹了一声。

这里葬着人都是曾经追随着世宗到云霄关从军人，都是些无家无业，无牵无挂，所以死后也只有荒坟一座人。

世宗慢慢盘腿坐了雪地之上。

“祈顺又一次打了胜仗，藏栖梧这厮死了两军阵前。”

“这仗跟我没什么关系，相反，于我而言，这是败仗，因为我养了一个完全不能上台面儿子。”

“兄弟们，白旭尧老了。”

……

世宗对着荒坟喃喃自语，虽然回应他只有风雪，但世宗还是觉得自己一直燥动着心，这里好像平静了。

世宗回忆起了自己少年时，那时他们骑马驰骋云霄关外，恣意潇洒，只恨天地不够广阔，容不下他们雄心壮志。

渐渐，有高亢歌声世宗耳边响起，一群少年人醉酒当歌，世宗侧耳倾听，后轻声哼唱道：“恨不过流年，老了红颜，白了少年头。”

……

雪落无声。

山谷外千军万马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