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挖坟掘尸(2/2)
因为,她就是死去的傅余婉,只是,借着这个瘸腿丫鬟的躯壳,灵魂又活了回来。
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个轻信男人,轻信闺蜜,结果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女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她恨从前的自己。
许久,霜子爬上坑,留下坑里的两个人,不断将怀里逊色点的珠宝,换成更小巧更值钱的。
一条玛瑙项链被扔上来,落在霜子的脚边,掏钱的男人头也不回:“霜子你逗我们呢,尸体都没有,你给谁披麻戴孝呀?”他一直很奇怪,霜子明显是恨这个人的,却又头戴黑花尊重异常。
“自己给自己披麻戴孝,怎么会有尸体呢?”上面传来柔媚的女声。
男子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霜子,一阵冷风吹过,突然“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声息全无。
另一个男人吓得大惊失色,手上的宝石戒指统统取下来,哆哆嗦嗦放到棺木里去,却颤抖着掉了一地。对着霜子跪下膜拜,嘴里念念有词:“饶命啊,饶命啊,小的无意冒犯……”说话间喉头一甜,一股腥黑的血喷出,人就顺着棺木滑了下去。
霜子站在上面,冷冷的眸光睥睨脚下冰冷的两具尸体,从怀中掏出手套戴上,把项链和几件值钱的物品用手绢包了,塞进怀里,棺盖盖上,用铁锹一锹一锹的填着土。
等一切恢复原样,她走到墓碑边上,抚摸着上面的名字,似乎在倾诉,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你在这里,山清水秀,荣华富贵。他还在你棺木上涂了毒药,怕有人打扰你的安宁。瞧,他对你多好。”
说着说着“桀桀”怪笑起来,音量陡然拔高:“傅余婉,他对你好吗?真的好吗?连个尸身,都怕被人看见,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他在棺木上涂毒药,是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你是个傻女人,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女人!”
凄厉尖锐的叫喊回荡在漆黑森冷的树林,?入每个毛孔。被吵醒的老鸦又扑棱着翅膀焦躁不安。
女子缓缓起身,边走边脱下身上的白衣,丢进树林边的小湖中。慢一拍的左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线,在一晃一晃油灯的照亮下,像木车轮的辙。
她是个瘸子,左腿,微跛。
“恶臭难闻,行人避让……”倒夜香的老刘头,咳着吐痰的声音回荡在府宅后方小弄里,见着眼前人,笑着打招呼:“霜子,起夜呀。”
霜子点点头,拉紧身上披着的衣服,从后门闪身进去。
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瞪着眼睛看着房顶,感受着黎明来之前的黑暗,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一点一点生长出来,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痛得她夜不能寐。
这是第七日了,从她醒过来开始。七日停灵,吉时下葬,她看见傅余婉的尸体放入金丝楠木的棺材中,风光大葬。母亲哀嚎,白发人送黑发人;哥哥拄着拐杖背对着人偷偷的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相公皇甫北楚,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胡子渣拉,容颜憔悴……
她轻蔑的冷笑,什么是伤痛入髓,刻骨铭心,还未知呢。
窗外泛起鱼肚白,霜子起身换衣服。一瘸一拐的收拾好自己,王嬷嬷在门口,分派今天的活儿。
这里是楚王府,她是最下等的浣衣丫鬟。
分到盆里的脏衣服,似乎比昨儿个要多,霜子没有参与其他丫鬟的抱怨,老老实实的端着盆子,接了水,到最偏僻的角落,坐在熟悉的石头上,开始捶打。
几件脏衣服落在盆子里,头顶上传来命令的语气:“喂,瘸子,帮我把这几件衣服洗了,今天的活太多。”
秋叶看着闷声不吭的霜子,“攸地”站起身来,冲丢衣服的丫鬟怒道:“凭什么让霜子帮你洗?大家活儿都多。”
丫鬟轻笑一声,面带鄙夷:“凭什么?就凭我是沈侧妃身边的香莲,哦,过不了多久,就是楚王妃了。别看我现在在这儿,那不过是犯了点小错的惩罚而已,几天就回去了,你们最好识相点儿。”
秋叶气得把衣服往盆子里一丢,溅起一淌水花:“霜子!”
霜子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秋叶,手还下意识的搓着衣服:“我没关系的,洗就洗了,既然是侧妃身边的香莲姐姐,那我把你这几件衣服,仔细的洗。”
香莲听着这话很是受用,叉着腰趾高气扬的走了。
秋叶还想说什么,见她眼神虚无缥缈,把话咽了回去。霜子自从上次偷东西被打断了腿,几乎像变了一个人,偶尔说句话,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悻悻的放弃反抗,从霜子的盆里捡两件衣服用手搓着。霜子头也不抬,似乎她帮或者不帮,根本与她无关。
从早上洗到晚上,一双手在冰凉的水中泡得又红又肿,霜子这才抬起头,将中午领的馒头吃了几口,再把上午洗过晾干的衣服叠整齐,交给王嬷嬷,由各房管衣物的丫鬟来领。
香莲是么,沈侧妃的贴身丫鬟是么?霜子恨恨的将手中衣服抓紧,顿时手心一阵麻痒。
沈雪如,前世你害我胎儿,夺我丈夫,争我宠爱,设计我娘家家破人亡,你以为傅余婉死了,就一了百了,你的孽债,就不用再偿还?
休想。
这才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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