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捉周（四）（2/2）

马车内，齐澈对着林凡慨然道：“转眼间，哥哥孩儿已经成婚生子了。”齐澄年长齐澈五岁，稳重大气，温柔文雅，身为文子，却极具长兄风范，教导齐澈良多。兄弟俩一直亲厚。

林凡见齐澈神色郁郁，轻柔道：“可不是呢？你我都成了祖一辈人了。明日阿山过来王府，你可得拘着阿嵘不让他跟着阿山胡闹！”

齐嵘是齐澈和林凡亲生儿子，也是齐澈唯一一个儿子，现年十八岁，已娶妻半年，妻子是江南望族周家嫡女，刚诊出有了一个月身孕。齐嵘聪颖活泼，与滕祁山这个表兄好得跟同穿一条裤子似，成婚了依然没有变稳重些，十分令人头痛。

想起家里那混世魔王似儿子，齐澈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看着林凡沉静宁和脸，齐澈握住他手，喃喃道：“是我委屈了你……”

齐澈虽然贵为汝南王府世子，很得汝南王齐梁看重，但日子过得并不顺心。父亲秉性风流，王府内姬妾无数，庶出子女多达十六个，尤其是赵侧妃所出齐远是庶长子，几乎分去齐梁三分之一宠爱。生母薛氏虽是元配嫡妃，与父亲感情却一般，性情孤傲清高，不但无法护着一双儿子，还时不时因为其他宠妾挑衅而做出糊涂事，要儿子们善后。文子哥哥齐澄世时还好，他得齐梁欢心，连带齐澈都跟着沾光。可是齐澄早逝，齐澈立刻陷入孤立无援境地，连阻止庶妹齐珍嫁给哥哥夫君安国公都做不到。

林凡之父是太学祭酒，门户清贵。齐澈与林凡太学结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来齐澈打算让母亲他及冠后上门提亲。可是汝南王妃赵侧妃冷嘲热讽下认为林凡出身太低，又是子嗣艰难文子之身，不是良配，于是替齐澈说了楚郡侯家嫡女钱氏为妻，生生拆散了齐澈和林凡。两人有缘无分，各自婚嫁。偏偏成为世子妃钱氏体弱，终日不离汤药，成婚三年只生了一个同样病歪歪女儿，而后被太医断定无法再有孕。汝南王夫妇皆逼齐澈纳妾，齐澈发了狠，却是把夫婿意外身亡守了寡林凡抢了回来。

几经波折，齐澈与林凡才和好如初。林凡被祭酒父亲逐出家门，成了齐澈贵侍，一举得男，生下了自幼聪颖机灵齐嵘。世子妃钱氏想抱养齐嵘，把他记自己名下，可是齐澈不允，事情不了了之，世子妃与林凡之间关系也因此不睦。不过相比于其他兄弟妻妾成群后院，齐澈后院倒还算平静，世子妃体弱，闹不出大事，管家权都落林凡手上。林凡是个宽和能干，一般不与世子妃计较，这样一来却是相安无事。

可是林凡越体贴懂事，齐澈便越觉得对不住他，无论是名分上，还是子嗣上。林凡与前夫同样育有一子，名唤萧宴，因为林凡进了汝南王府，这个儿子被前夫家人抱走，养他大伯膝下，平时难得一见。

齐澈总觉得无论他对林凡再如何好，都无法弥补已经造成伤害。他也永远无法再得到林凡全心全意爱恋。

林凡淡淡一哂，斜斜看着齐澈：“如此，世子爷是想放我离开？”

齐澈顿时清醒，想也不想发狠道：“作梦！”他外表看着温文，体内可流着汝南王齐梁土豪血，横蛮起来不顾后果。

当年他把林凡抢回王府，行那离经叛道之事，他母亲薛氏几乎晕倒，父亲齐梁却抚掌大笑，道他果然是他种！而后利索地为他请封世子。

齐澈没有后悔过不择手段得到林凡，只后悔当初没有早一点驳回薛氏为他定下婚事，不然，他和林凡便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事实证明，他选择才是对。林凡不仅为他诞下儿子，还帮他把后院守得如铁桶一般。他兄弟之妻都被完全比了下去。

汝南王齐梁烦后院琐事，偏偏他正妃侧妃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林凡出现令他颇为惊叹。齐梁甚至暗示过齐澈可以休掉世子妃钱氏，扶林凡上位，汝南王府是时候该有一个上得台面内宅主人。后来齐澈和林凡商量过后，一致婉拒了齐梁“好意”，但齐梁依然默许林凡以贵侍身份与齐澈一同代表汝南王府出席重要场合。

这一辈子，林凡生是齐家人，死是齐家鬼！齐澈绝对不会放他离开半步！

林凡摇摇头，无奈道：“我都认命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既然没有选择，他便会一直走下去。何况现两人连孙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好计较呢？

齐澈郝然，抱住他低声下气道：“是我错了，阿凡。别再说什么离开话，你知道我受不了。”

“都是做祖父人了，还如此孩子气！”林凡道。

齐澈连忙岔开话题：“阿凡你说，阿嵘媳妇这一胎可会是男孩儿？”

林凡道：“无论是男是女还是文子，都是我们亲孙儿。”

“但若是男孩儿，可以让他把阿樾娶过来……”齐澈想起滕辉月粉雕玉琢模样，一阵眼馋。

林凡为他异想天开头痛：“阿嵘媳妇还没有生……”

“可以及早打算！”

“……尚且言之过早！世子爷，你还是先想想明日如何拘住阿嵘别让他又跟着阿山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