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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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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等人都惊恐的朝着马路上张望,翁拳光还咽了口唾沫,他们满心都是惊骇和害怕;

本来要赶去治安局的席胜魔也把马操纵上了道边,给军队闪开了马路,他下了马,手牵着马缰,和小民一起目送士兵跑步经过自己,脸色却和张其结他们一样震惊和微微害怕。不仅席胜魔,所有在街上和衙门口的治安官目睹军队抵达,人人都脸色白,暗想:“我们刚打了衙门,军队就来了?我莫不要有事。”

而衙门口的方秉生和山鸡却是有点惊喜,方秉生扭头对旁边踮脚观看的山鸡大叫:“怎么来这么快?四个小时河源驻军就到了?他们来不及整顿证据,坐实罪证,刘国建说不定还有救呢!”

山鸡则指着越来越近的军队叫道:“看!6站长!”

方秉生顺着山鸡手臂看去,果然军队旁边军官马屁股后面跑着6站长,跑在马路中间旁边一群士兵,一身铁路制服的他看起来还挺显眼的,方秉生愣了一下叫道:“对啊!小6这个混账,他守着火车站电报机,怎么一宿都没见他来通知一声。”

几分钟后,士兵们在衙门门口停住,那军官看着面前面如土色的一排治安官、大门推倒、门房被射得全是弹孔、建筑玻璃碎了一地、花花草草一片狼藉的衙门,他下了马,手按着军刀刀鞘,走到前面,看着正匆匆跑出来的张局长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此地县令呢?”

那边方秉生和山鸡抽了空,又是小声叫又是打手势,叫过了气喘吁吁的6站长,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河源来镇反的军队?”

6站长摇了摇头,朝身后指着,说道:“这……这是京城选举钦差大人到了!刚下火车!”

方秉生他们扭头一看:一辆黑色大马车越过前面列队对着门口的士兵阵列停在了门口。那马车侧门上还涂着宋左铁电的字样,那正是火车站的马车。

“钦差到了?不是镇反军队?你小子怎么不通知我们?!”方秉生十分惊讶,因为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6站长摊开了手,叫道:“方总,我昨晚12点拿到电报,不仅要来通知你,还要来通知刘国建大人!可是,我到这条街的时候,街上满是拿枪的家伙,我刚犹豫呢,衙门内外就枪声大作…….我怎么通知你们啊?”

“钦差?来的是谁?”方秉生没空理6站长的满脸焦急的表纯情,他急急的问道。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山鸡的大叫:“生哥,这边来啊!”

方秉生一看山鸡早溜到衙门门口旁边的墙根去了,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看门口的情况,不至于被治安官和军队挡住视线。

现在百姓再次聚集过来了,衙门左右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街道两边窗户里也伸出了鸭脖子一样探着脑袋的人来,整个街道从西洋楼上面居高临下看下去,如同成了一条河,两头都是头顶组成的黑色河流,衙门那里则有军官的军装组成了一块蓝色的中流砥柱,威压把黑潮压出了一个围绕衙门门口的弧形缺口。

看越来越的百姓都朝山鸡那个位置溜了过去,为了占位,方秉生拉着6站长也跑了过去,刚站好,就见马车车门开了,两个侍从伸手入了车门看起来在搀扶大人,但一人手伸出出来后,扶的不是人,而是一双拐杖。

“来的是大理寺**官金中基!”看见拐杖,方秉生就失口叫了出来,因为全朝廷里需要那副瘸子拐杖的除了名闻天下的“瘸包公”金中基还能是谁?

果然一个身穿燕尾服的青年人紧随拐杖被扶了出来,他身材健壮、蓄着浓密的一字胡,鼻梁上却架了一个很斯文的眼镜,就这样单脚站在地上,接过自己双拐撑在腋下,很吃惊的打量着千疮百孔的龙川县衙。

这时他身边的军官已经对着衙门前的人大吼起来:

“大宋帝国之荣耀子爵、钦赐瓦瑞亚称号、大理寺**官、(皇)赵金.中基阁下莅临龙川,官民脱帽敬礼!勋贵致意!”

随着这句话,持枪警戒的龙川治安官们全部身体挺直、昂挺胸、枪身猛地敲打着胸口;门里的张局长那伙警官也仓皇的立正朝着马车下的那个瘸子立正、右手过耳敬礼;围观百姓即便看不到那大人,也惶恐的把帽子提在手里,对着马车鞠躬,以头顶对着马车车轴。

“礼毕!”那军官大吼一声,四周百姓顿时直起腰来,欢呼声震天,大家倒不是喊刘国建和张局长这档子事,而是喊:“赵金**官威武!赵金**官威武!”

虽然龙川这种小地方,除了铁路通车那几天,县城人没进过几个大官,更不要说是贵族,但赵金中基也负责过几年惠州的巡回**庭,来过好几次龙川审案子,不审别的,专审人命官司、大家族家产官司,每次都能让万人空巷,全看他作为**官公开审理案子了,因此他在惠州地区简直是“神灵”一般的人物,不管贫富贵贱人人尊敬万分。

而赵金中基不过才三十出头,比方秉生都年轻几岁。

他是个广西人,在方秉生当考生的那些日子里、天天在总督府外自荐处琢磨科举幻想有一天可以从墙外进入墙内的时候,十几岁的他作为特选的童子军官已经在墙内侍卫皇帝两三年了。

当年,因为对皇帝的忘恩负义而心怀不满的佛山天地会为骨干的日月军退伍军人,和进入海宋的太平军石达开部合谋造反的那一夜,他在最危险的关头,和自己还没成年的弟兄们被海皇作为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总督府战场,和守卫军队并肩作战,保卫皇宫和朝廷。

战斗中,他们这群本来要用做未来军官的孩童作战勇敢,坚守街垒,和叛军浴血死斗、半步不退。

叛军调来了一门炮轰击街垒和围墙,正参加那段围墙守卫的金中基被派出,身为“排长”的他领着自己名实相副的那排的七个小孩,在总督府内跑到自荐处位置,从此处通路杀出到外面,迂回到敌人火炮的位置,立刻动刺刀冲锋,几个小孩子挺着染血刺刀冲入人群大砍大杀,愣生生赶跑了几十个成年人,夺下了那门危险的炮。

接着在子弹横飞中用铁钉钉死了敌炮炮眼,从接到命令到完成任务,这仅仅这十分钟的战斗就让四个十二三岁的稚童勇士永远长眠在战斗的路上或者炮身上。

然后就是被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炮的敌人看清只是几个小孩,恼羞成怒的敌人当即杀了回来,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之极,金中基完成任务自然带着人扭头就撤。

但是这些人里面组织核心不是日月军就是太平军,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在逃回百米远的街垒路上被人阻击,三个人里一个被打死,一个被刀劈死,金中基年纪最大身体最强壮,抵抗最为激烈,一把枪刺刀被他杀得血涂满了枪身,然而最后被敌人刺刀捅在小腿上又给一个操着铁锤的敌人一锤子轮碎了膝盖,在命悬一线的之际,被街垒处为了救他们动冲锋的友军给半死不活的拖了回来。

“海京骚乱”中童子军官虽然死伤惨重,但更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价值,这次保卫战之后,所有还活着的童子军官全部加官进爵,而且优选免试作为最先几批海游士往各国学习西学。

立了大功的金中基被钦赐“瓦瑞亚”,这就是英文“arrior”的音译,勇士的意思,正好对比满清的“巴图鲁”,并且因为宋皇吸取了满清的教训,非常吝惜名爵,因此每个称号都是极为稀缺,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因伤残废的金中基坚持不拿赏金一定要为陛下服务,结果陛下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功臣,派了四个人伺候着他去海外,他被送往哈佛学习数学,三年后他拿到学位,又被授“骑士”准爵职位。接着被命令转入法学院学习“法学”,一年后光荣回国,被晋升为“男爵”。

那个年头法律想学都难学,因为没地方教你。186o年,美国有21所大学成立法学院,其中12所法学院学制仅仅为一年,到了1876年,哈佛学院才把法学学制延长为三年,而且学生必须有其他学院的学位或者在哈佛学习过三年才可入学。

所以在这个时代学过一年法律,就可以回国响当当的称呼自己是“法学家”了!绝对的,美国自己人也一样。

而且金中基运气很好,陛下比较在意英美两国,有意学习,想在大宋立宪,而英国是没有成文宪法的,它如此强大,竟然是靠着自己悠久的宪政历史文化而已;不过美国却有宪法,而且简明扼要、结构清楚,不仅非常优美,更是立足于以神立国。因此金中基作为“美国学成归来的数学家、法学家”在进入大理寺(最高法院)后有机会经常面对圣君咨询国策,还作为最早的几批海游士担任皇族私家教师,主要是开小灶教授皇族子弟数学,他本来就是忠心耿耿的童子军官出身,此刻以学识出入宫闱,更受陛下欣赏,很快就赐姓“赵”,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干儿子了,良民证上的名字都变成四个字了:从“金中基”变成了“赵金中基”。

他也是陛下优渥忠心老兵的活标杆,以及海游士的广告“商鞅南门立木”,从此之后,宋人皆曰:出国科举真乃龙门,看看,一个瘸子都可以做人上人。

不过,最近几年,他已经不作为各类标杆,而是作为践行神之公义的**官,以铁面无私的清官化身出现了民心和舆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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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基看了看张局长和他身后满目疮痍的衙门,撑着双拐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刘国建呢?怎么回事?”

“报告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张局长赶紧立正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听上去衙门早变成匪穴,了而他是被正义感和滔天民怨折腾得死去活来,面对衙门匪徒的持枪乱射后,在一忍再忍再再忍后,不得不抄了衙门。

“嗯。”听了听大体状况,金中基撑在拐杖上扶了扶眼镜,并没有下结论,而是说道:“本官今日前来是作为选举主持人而来。你把刘国建和所有候选人都叫过来。我们衙门里面谈。”

说罢,撑着拐杖走了几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道:“把被囚禁的王鱼家也带过来。”

“王鱼家?yesir!”张局长愣了片刻,不晓得怎么金中基连王鱼家也知道了。

半小时后,在刘国建的办公室里,坐在被子弹打破的窗户下的金中基制止了跪地大哭喊冤指责对方造反的刘国建,扭头问张局长道:“你们的事情不是我来的要务,既然此地我地位最尊还带有军队维持秩序,那么你们都被暂时停职,等候调查。”

“yesir!”张局长回答的干净利落,看来早有准备,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递给士官,想交警枪的时候,现腰带上没有带枪,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叫过秘书拿过自己公文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局长警徽和警枪上交。

他旁边并肩而站的席胜魔一样在yesir之后无言的上交了警徽和警枪以及警官帽子。

在带走张局长、刘国建和席胜魔三人之后,金中基叫过于此事看来牵涉最少的欧杏孙,暂命他维持治安和秩序,欧杏孙差点没高兴的昏死过去。

“总之,选举必须要按时举行。这是此地最大要务。明天由我带领全民祷告德儿子的降生。”金中基慢慢的说道。

周一:钟声敲响。

全民祷告之后,刚刚涵盖整个三一广场黑压压的人头蠕动起来,大家站起来揉着酸的膝盖,死死的再看几眼广场高台上那位位高权重的大人和侯长老、李神甫等人,有说有笑的和友人谈论着这两日难以置信的大事件,慢慢的如不情愿的雾缓慢的在三一广场消散。

方秉生领着民主党四个人也慢慢站起来,膝盖又酸又疼,他试着走了一步,当即膝盖一麻,差点又要跪下,他赶紧停住脚步弯下腰揉着膝盖。

这时候张其结走了过来,对民主党众人笑道:“大家都在啊。不知你们知道没有,钦差瘸包公大人本来就带有朱笔御批奏章,刘国建剥夺我和王鱼家选举资格的奏章被圣上驳回了,圣上御笔亲批:‘去你妈的!要文斗不得武斗!’而且还有停职刘国建县令市长的命令。看来刘国建是凶多吉少啊,听说他真的往朝廷了‘反乱求援’的急电,这还谎报军情了。”

说着张其结对方秉生摊开手了,笑道:“看看,神真是鉴别善恶惩罚恶人的活神!以后我们还要和方先生你们一起竞选一个多月,希望大家做朋友,不要武斗。咱们斯斯文文的文斗一个月多好。”

方秉生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金中基还特别温言鼓励了十一个候选人,包括王鱼家,这么看,刘国建在金中基来之前或者说长老会、龙川堂勾结警察作乱之前就已经死定了,此刻张其结只不过想棒打落水狗。

要是昨天,败犬方秉生说不定会悻悻的掉头就走。

昨天他吓坏了,因为他们民主党一直在打听谁来做钦差,要是和他们利益相关的大臣总会帮衬他们一把,没想到来的是个**官,大理寺是直属皇帝的部门,和哪个部门也没啥关系,自己也和金中基那种贵人说不上话。要是刘国建倒了,自己被牵连怎么办?

然而金中基没有管他的意思,虽然和龙川民主党四个候选人问话的时候提到了方秉生,这就代表朝廷是知道他干了什么的,但是没有什么评价和其他的命令或者警告。

这让方秉生松了口气,暗想:“皇帝万岁!果然只管官不管民啊。就是啊,我一个民能怎么样,坏事都是当官的干的!刘国建去死!皇帝万岁!”

所以此刻面对张其结的再次挑衅,已经没了后顾之忧的方秉生站直身体,手指指着张其结鼻子,狰狞的冷笑道:“姓张的,别尼玛太嚣张!你以为我怕你吗?我这几天所做的事情仅仅是因为我谨慎,想把成功定位在万无一失上!现在你们要和我文斗?文斗我告诉你,99%都是我赢定了!我有经验!有人力!有的是钱!你们一群土鳖怎么和我斗?今天下午马戏团就会抵达龙川,你们也去找个马戏团啊?”

说完他活动活动了腿,转身就走,山鸡和钟二仔他们赶紧跟上,走了几步,方秉生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转身折回来,再次指着张其结鼻子冷笑道:“你们几个赌上性命和我斗,所换来的不过是和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权利而已!而现在赛跑才刚刚要开始!论赛跑,你们不过是一群乌龟而已!赢?赢你妈啊!”

然后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剩下面如土色的张其结。

因为方秉生说得不错,赛跑才刚刚要开始而已。

-------------------【117 【第1周】妇孺的特权】-------------------

选举开始后周二下午1点。

“怎么这么多工人请假?”纺织厂办公室里张其结挥舞着手里一沓白条,不满的问道。

他的管事躬身说道:“老板,他们自然是想去城外看马戏团,所有的假条我都否了,但是先来知会您一声。”

“唉。”张其结叹了口气,其实刚才他自己也猜到工人们请假为了什么。

方秉生的马戏团轰动了整个县城。

今天上午他就让马戏团演员巡游县城,一边是拉票一边是宣传,结果县城中心再次人山人海争睹奇景:巡游队伍是一列长长的马车和笼子,里面有狮子、有大象、有黑毛大猴子这些龙川人只在画上见过而从来没见过真的动物、外国演员也很让人惊叹:有只有腰高的洋人侏儒、也有虎背熊腰简直相当于两个人的大力士,在马车上做出单腿跪地扭曲的姿势撑起胳膊上锅般的肌肉;更有真的女人,洋女人,她戴着礼帽、穿着洋人女式及地长裙斜坐在马鞍上,操纵着屁股下的马小步跳舞。

总之这只音乐震天的队伍走到哪里,哪里就人满为患;它们离开的地方则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几乎整个县城的人在追着它们看。就连码头和东江也一样,有不知情的外地船途径东江龙川段,就会现整条江面空荡荡的,没有渔船、没有货船,码头周围除了一片片停泊而没有声息的大小船只随着江面晃荡外,码头上面都静悄悄的,好像变作了鬼城一般。

巡游完毕后就开始正式表演,西洋马戏团的蒙古包一般的表演帐篷就搭在北城门外的空地上,马戏团回到驻地后,顿时北城门外被人群踩得连草都看不见了。

这种盛况对于龙川而言简直闻所未闻,相当于十个庙会了。

民主党在力,长老会几个人自然也去看看,张其结自诩自己是领军元帅,不能太给竞争者面子,看了一会巡游,就要领着几个哥们回去商量,但是别人不如他决心大,看了这种很少见的西洋景,谁还理张其结,结果王鱼家、范林辉和齐云璐都瞪着眼跟着那队伍跑了,李广西有心和张其结并肩战斗,抵制对手的“无耻洋奴”行径,但是他怀里的儿子哭着闹着要看,他也没法,跟着齐云璐他们也跑了,只剩一个张其结只好装模作样的对着前面几个兴高采烈的弟兄背影大叫:“那也好,你们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回来给我通报一声!”但连个人扭头搭理他一声的都没有。

“老板,您放心。这玩意就是新鲜一会,论起投票来,还是投您啊。”管事的知道张其结烦心的原因,劝慰道:“谁也不会看了场西洋马戏就投票给鸦片馆和方秉生那群坏东西啊。”

“说的是,投票他们也不能派人盯着吧?看了马戏又投我谁能知道呢?只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张其结也笑了起来,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主意,看了看手里那叠假条,说道:“毕竟咱们小地方没有见过西洋马戏,大家都想看,也没法子。你也不要全否假了,就按绩效,谁干得好,谁就给假半天让他去北城看好了。一天十人。选民优先。”

“这样好吗?”管事的吃了一惊。

张其结撇了撇嘴说道:“既然要投票,要用着工人,咱们也不能做坏人招人恨啊。”

管事的琢磨过味道来了:马戏虽然是方秉生他们搞的,但是根本就不能确认尝了他们好处的家伙一定替他们投票,自己这边又何必得罪那么多工人呢?管事的赶紧点头称好,接过假条,一边告辞出去,一边翻看,看谁用处最大,优先放假。

这时,齐云璐兴冲冲的进来了。

“哦?这么快就看完洋人那套玩意了?”张其结惊讶的问道,肚里却想:“看来也不怎么样,这小子回来的这么快。”

齐云璐苦笑一声,说道:“看什么啊,根本没看呢。”接着又换了一脸灿烂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其结,说道:“我遇到民主党那几个人了,他们在马戏团帐篷前又是跳又是叫的,肩膀上扛着红条幅,旁边打着旗,旗帜上居然真是蛤蟆!他们让我给你送票,这是明天下午四点的场子的票,龙川大人物可能人人都有。赠票啊,不看白不看!”

“哦,他们还给我赠票啊?”张其结吃了一小惊,看了看手里的戏票,果然写了赠字。

接着张其结让齐云璐坐下,笑问道:“小齐,你也太抠了吧?是不是看了自己有了赠票,就舍不得自己掏钱买票看了?哎,对了,多少钱看一次,你给说说。”

齐云璐冷笑一声,说道:“老张,你有钱也买不到票的!”

“嗯?有钱买不到票?人太多?他们难道不免费吗?不是说号召别人投票他们吗,这个时候还收钱啊?”张其结疑问道。

齐云璐说道:“收钱!而且很贵!一人一块大洋。但是不卖给男人,只卖给女的,小孩免票!”

“什么?不卖给男人?”张其结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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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外的马戏团表演区人满为患,到处是治安官和鸦片馆的伙计,他们被派来维持秩序和防止践踏。

女人们笑逐颜开的领着小孩,进入大帐篷看洋人的表演,他们的老公则又艳羡又不放心的盯着那大帐篷的入口,毕竟女人在家里地位不如男性,过年吃饭连正桌也上不去,今日竟然她们能看,自己不能看?

帐篷外面也有小丑进行掷物表演,不过一般人是看不到了,因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满的人:抛掷小球什么的不稀罕,中国艺员也能玩,甚至能玩花瓶,但问题是玩的是个人高马大的洋人小丑,这就是看人不看戏了。

民主党三个候选人站在高台上,身上斜披着红条幅写着“清正廉洁”、“为民做主”,旁边碗口粗的旗杆上飘扬着“三条腿的蛤蟆”大旗,他们在这里给来玩的人群不停的抱拳作揖,满脸笑容,以获取支持。

当然他们没有舌绽莲花说什么大道理来像洋人一样演讲,这玩意没用:说的人不懂,听的人也不懂,大家和和气气抱拳笑笑就是最好的演讲。

方秉生就坐在台子下的椅子上大摇大摆扇扇子吃西瓜,说实在的,他这个做派和台子上在烈日下抱拳作揖的三个党徒连在一起,非常像驯兽师和小狗们的驯兽表演。

这个台子下也聚集了不少人,有人认识方秉生,大叫:“方先生,凭什么光让女人和小孩进去,我们男的怎么不能进去?”

这话激起了大家的一片附和之声,有人跟着大叫:“我们就要看!我们又不是买不起票!”

方秉生冷冷的看着他们,吐出嘴里的几颗西瓜子,指了指西边的一个小小的白帐篷,说道:“本团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男士想看?可以!去那边拿赠票!一张票可以带一家免费看!”

听他这么说,人群起了一阵骚动,不知多少人跑步跑向那个小帐篷,走进一看大家却吃了一惊:这里从帐篷口出来已经排了一字长蛇阵,起码有近百人在排队,鸦片馆的伙计手操警棍在维持排队秩序;旁边木牌告示处还围着上百人。

后来的挤过去一边看告示一边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告示上写得清楚:这个帐篷不是马戏团的,而是叫做《龙川民主党自助选公司》的一个公司,老板就是林留名!

这告示竟然是招工告示!

但是它实际不需要你出力,反而倒给你钱:你只要进去,说自己支持民主党四个候选人里的一个,签一份文书,说明自己成为兼职助选员,用自己良民证和选民资格证书一起抵押,他给你钱!

这些大洋就是你的名义工资。

现在告示上写的是工资面议,但是守在告示边民主党的人大喊:“5块银元啊!工资5元啊!应聘从,我们可是有限额的!”

5元,但是只付一半不到,2块大洋外加一张马戏团赠票,当选举结束,你助选的那位当选了,就支付你剩下的3元大洋。

“男士只有赠票才能看马戏?太荒唐了!”有人不解的摇头道。

“选民资格证?这尼玛是什么玩意?”有人大叫起来。

“就是能投票的那个吧?”有人善意的解释。

结果很快有人就跑出去登记选民资格了,有人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后者大部分都是小年轻和一看就很穷的家伙,年轻人、穷人和文盲是没有选民资格的。

这时一个仆役从帐篷里跑到台子下方秉生旁边,在他耳朵边悄悄的说:“林老板让我通知您,已经收了三十人合规证件了。”

方秉生掏出自己怀表看了看,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他挥了挥手说道:“让林留名收了摊子,帐篷外排队的那几十个托儿也撤了吧,明天再收,不着急,慢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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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张其结能想到的,方秉生也都想到了。

因为是直接选举,而且朝廷严格了选举投票过程,龙川又很小,像以往那些大城那样找自己人拿着几十张选民证进入一次投几十张可能较小,那么就得是选民自己投票。

但是选民这种东西太奸诈了,没有信义,而且你还没辙。

你请他吃饭请他喝酒,给他钱,乃至于你给他找个老婆,你怎么就能确认选举时候他一定投你的人呢?说不定他拿着你的钱根本不去投票,又或者一人收两家买票钱,吃了这党吃那党。

因此请人看场稀罕的马戏就指望他们投票给你,这太幼稚了。

方秉生根本就没这个打算,马戏只是他聚拢人气的道具。

不仅要聚拢人气,还不能被耍。

所以方秉生根本不让男人看,只让女人和孩子看马戏。

女人总是会多嘴多舌,而且是家里话最多的人,她看了,老公、四邻八舍、乃至于整条街的人怕是连西洋大力士穿着极其不要脸、下面鼓鼓的这事都会知道;而小孩是家里最没轻没重的,看了一次肯定死乞白赖的要去看第二次,或者听小伙伴吹嘘了,自己也要看;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选民不是穷人,起码温饱无忧,选民的孩子自然可以撒泼打滚,增加父母压力。

这样就是把口碑在整个龙川打出去!让马戏团挂在每家每户的嘴上。

但是方秉生的目标却不是女人,而是她们的老公,而且还得是有点钱的老公,所以他不会免费放人进去,每张票1元,虽然可以带两个小孩进入看,但是可想而知,能花一元看马戏的妇女,她所在的家庭怎么说也是个小康之家,选民不就是小康及其以上的阶层吗?

妇女小孩们看完这惊人的节目,回家之后,那只有二月话最少的舌头和撒泼打滚的掌上明珠肯定会让一家之主和整条街的其他家庭感到很羡慕和诺大压力。

男的想看马戏也可以,这就是要去林留名注册的皮包公司《龙川民主党自助选公司》卖掉自己的选票了!否则你有钱也买不到票,马戏团虽然每天都有《选民感谢专场》(选民必然都是男性),但根本就不对男士售票的。

把良民证和选民证全抵押在那里,一直到了投票开始的时候,才会由民主党带着这些证件在现场点名让你进入投票,而且买票的贿金只先给一半作为甜头,要是你不来,后一半的银子就不给你了。

你想收了我的钱,投票给张其结他们?这也够呛,因为这次选举规则变成了一人选一人,不再像以往一人选四个候选人或者八个候选人了;

你卖票的时候,要写明自己会投给谁,是你助选的那人当选之后才给后一半钱。

比如某人卖票给林留名,签名同意在投票时候给林留名投一票,这样他抵押自己的选民证和良民证,林留名给他两块大洋。

若半途反悔,要回自己的良民证,则要退回自己拿到的两元钱;

若投票时候不去,剩下三块大洋没了;

若投票去了,但是林留名没当选,你也没有三块大洋了;

这样一来,卖票给方秉生的人一般就会铁了心支持民主党,除非张其结他们开出比民主党更高的贿选价码,但是方秉生不认为张其结会比自己更有钱,即便他不要命的疯拼钱,也不可能比自己高多少,你总不至于花一百大洋买一票吧?而且他们也没有马戏团什么的噱头,这马戏团的表演起码就值个一两元,后面的噱头还会源源不断。

“张其结他们能支配的仅仅只有点工人,而我,要把龙川工人外面的选票全吸干,嘿嘿。”方秉生得意洋洋的想。

-------------------【118 第四碗米饭】-------------------

【本人一般更新6天,每天一章,周日不更。因为有推荐,所以本周连续更新,从1月1起每日两章,上午9点、下午3点】

民主党方秉生的买票手段让龙川马戏团表演火上浇油,龙川平民的口头禅多了两个:“你家看马戏了吗?加入助选公司了吗?”

要是被问的人回答说否,问的人可就高兴坏了,立刻就会满脸关切其实在炫耀的说:“赶紧去啊!拿赠票看马戏啊,那马戏太好看了!可开了洋荤了!再说白给钱你都不要?而且他们钱给的是越来越少的。”

三天后的周五,在马戏团帐篷外排队等候卖掉自己选票的人排了长长的一条龙,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里的猫腻,不卖也不可能,看自己老婆和小孩或者某个捷足先登卖掉选票看了马戏表演的男性王八蛋炫耀那大帐篷里让人惊掉眼球的表演,自己的一个大老爷们难免心如猫抓,只可惜男士不给卖票,除非你拿了民主党的贿金才可以拿赠票。不卖就拿不到票,人家强迫看戏还给钱啊,这么好的事、这么明显的小便宜也不知道占?这么蠢的中国人怎么好意思出门见亲朋好友?

于是龙川的识字成班生意好得不得了,新开的班租来的四合院都坐不下,只好在巷子里排了几排小马扎,老师十五六岁的儿子在小黑板前教坐了一胡同的成年人识字,他们一群人苦练圣经指定章节期盼脱盲领钱看马戏去。

除了脱盲,就是一个借钱。

选民资格要有一定财产的,穷人没有产业或者存折证明自己有钱。但是可以借嘛,所以龙川城里到处都可见手拿廉价点心行色匆匆的人到处乱跑,送点礼,朝亲戚或者朋友借点钱,存到银行里,就拿存折去办选民资格证了,办完就立刻还掉钱。

所以治安局里办选民登记的警官忙活坏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涌到这里来办选民。要是老老实实的办还好了,问题就是这里面的人有一半一个字都不认识、又有一半穷得连裤子都没有,就是想靠软磨硬泡或者作假弄到选民资格;天天面对这群歪瓜裂枣,警官气得脸绿了,要不是看着方秉生送了整个治安局人手一张的家庭赠票,以及晚上自己家里送礼的人送来的点心水果堆满小院子的面子上,早问候民主党祖宗八辈了。

另一方面,方秉生不只是拿钱买票,而且给钱越来越少。

他可精明着呢,怎么可能白给你五元大洋。先前给的那三十人是他的诱饵而已。

周五下午2点,方秉生走过长长的排队人群,山鸡殷勤的在他后面跟着替他打着遮阳伞,看起来就如同检阅新兵的指挥官,在炎炎烈日之下,排队的人全部汗流浃背,这些人三教九流、贫富贵贱都有:有穿长袍戴眼镜的斯文人;有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商人;有连上衣也没有、辫子缠到脖子里的苦力;居然还有身上雕龙画凤的混帮会的,估计是背着老大来的,否则翁拳光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

从助选公司帐篷里出来的人都是兴高采烈:有的人朝着人群挥舞着自己的赠票表示炫耀;有的人捂着胸口窃笑着一路狂奔而去;更有几个人,从帐篷里出来根本不走,反而捏着手里的马戏团赠票挨个问排队了:“兄台,我缺钱用,马戏我不看了,你买这票吗?不必排队了,给我5元就卖给你了。”

排队的人本来就是奔着钱和票来的,手里都捏着选民资格,谁会买这种黄牛票,但是看着人家修成正果了,一张捣来的票眨眼间就卖5元,都是艳羡和期望,因为很快自己手里也会有这张价值不菲的赠票了。

这群人看到方秉生大摇大摆的过来,都满脸谄媚笑容的表示致意,对此方秉生只是微微颔,背在身后的手连伸出来的打算也没有。

队列里有人看他走近,就谄媚的凑过来头问:“方先生,听说现在只给三元了,能不能给五元啊?”

“对啊!方先生你财大气粗,又好善乐施,多给点吧!你们刚开始不是就给五元吗?”很多人都点头附和道。

方秉生停住脚步,冷笑一声,在遮阳伞的阴影下伸出一只手指着远处的《招募告示》说道:“没错!第一天给的多!但是我们是选举要选票的,我们对手就是张其结几个人,现在我们买的票越来越多,我手里每个选举人都有个二三百票了,我们已经稳赢了,这还买什么票啊?”

看了看排队的人满脸都是失望,方秉生抱拳作揖笑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民主党的钱也不是无限的,也是一滴汗珠摔八瓣赚的,我们仅仅两天就买了一千张票,你们没看到这里排队的人永远都这么多吗?我们其实都不需要选票了,我们已经赢了!仅仅为了龙川父老乡亲,看,你们大热天的来这里给我捧场,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即便不需要票了,我们还是在收票助选。这不是生意,是我们的人情,请你们看完马戏,再请你们喝杯茶而已。”

这话说完,排队的人安静了一会,然后有气无力恹恹的说了些零散的“好”“多谢方先生”,毕竟想到人家第一批卖的是真金白银的拿到了五块银元,自己卖晚了两天,就只能三元,实在失望,不过队列里却没有人扭头就走,三元钱也是笔大钱啊,而且是白给的啊!

方秉生进到了《龙川助选公司》的帐篷里,只见里面家具很少,就是当中放着个桌子,作为登记签约领钱的柜台,后面放着几个木箱子当椅子和收纳良民证和选民证的器具,林留名就站在自己师爷后面,指点前面一个卖选票的人:“哎,轮到钟二仔了,你就投钟二仔,在这文件这里写上‘钟二仔’的大名。”说着把一张赠票放在那人面前,又把一块大洋压在上面,看了看那两物,卖票的中年人满脸喜色,手忙脚乱的在兼职助选合同书的写字签名盖手印。

“老林怎么样?”方秉生走进去问道。

“暂时关门!”林留名看见方秉生进来了,慌不迭的送走客人,又让门口保安放下帐篷门帘,然后他对方秉生汇报到:“方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三天买了大概二百张选票。”

方秉生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进行下一步吧。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林留名立刻指挥手下从后面提出一口大藤条箱放在桌子上,方秉生打开箱子,只见里面码满了一叠一叠的良民证和选民证,用绳子扎得好好的,足有几百份、近千份。

但是这些证件看起来都崭新无比,就像是刚从印刷铺子出来的那样。

林留名又在这些捆成一捆捆的证件上放上了十几份刚买来的选民证和良民证,很小心,彷佛是西洋糕点师在蛋糕上撒罂粟粒那般。

盖好箱子,方秉生亲手提了起来,非常沉,他甚至都咬牙才勉勉强强的提得动。

“生哥,要不我来做?”山鸡见状赶紧要帮手。

“算了,这次既然我计划的,还是由我来做。反正就一小段路。”方秉生阴笑了起来。

在外边排队的上百号人就看着《助选公司》的帐篷门又卷了上去,一脸笑容的方秉生提着一口沉重的箱子走了出来,顺着排队人群往前走,就是他刚刚走来的路线。

“方先生又买了不少票吧?”有排队的人笑着问。

“看那样子,起码有几千票了吧?”旁边的人帮衬道。

方秉生龇牙笑了笑,扭头看了看两人都是鸦片馆的员工,也就是托儿,他一边大笑起来,一边在手指上有小动作,手指挑开了箱子盖的活扣,立刻箱子盖自己打开了,成捆的证件滚了一地,刚刚林留名塞进去的零散证件更是撒了一地。

山鸡和他的保镖立刻在人群前面手忙脚乱的拣了起来,方秉生提着空荡荡的箱子说道:“哎,都怪我不小心”,脸上是苦逼状,眼镜片后闪动的却是得意的阴笑。

“哎呀,他们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票啊?咱们龙川有这么多选民吗?”看着撅着屁股拣选票的那群人以及小山般的选民证,排队的选民脸色都白了。

“这也正常吧?毕竟谁不想看马戏、白拿点钱呢?我邻居那小子今年才二十,昨天送礼把自己良民证改成二十五岁了!”有人又羡慕又鄙视的说道。

方秉生一行走了不久,林留名从帐篷里出来,叉着腰大叫:“各位父老乡亲,不好意思了!我们收的票太多了!我们花给龙川的钱也太多了!所以就不再收票了。各位请回吧。”

说罢转身就往里走。

这一句话顿时炸了锅,本来还在排队的人又惊又怒的涌了过去,挤进了《助选公司》的帐篷,差点把那帐篷给挤碎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林留名眼睁睁的看着一道“肉墙”从自己桌子前面升起:那是人挤人、人头堆人头、无数只手伸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白色纸片,无数哀求、痛骂、惊骇从肉墙里爆出来:

“你们这不是坑人吗?我刚辛辛苦苦的办了选民证下来!”

“**的!老子今天一点钟就来了,在太阳下排了一个小时队!你不收了?”

“我借钱办的选民证,你这总得给点钱吧?”

“你不收选民证,那你不能耍我们啊?你起码给赠票吧?”

“对啊,你不收选民证可以,给赠票!给赠票!”

“赠票可以拿去卖掉啊!反正小青年没有票,对啊,给我票!”

“赠票!赠票!赠票!”

…….

坐在那里的林留名先是被口水吐了一头一脸,接着又被愤怒的人群揪住领子要打,吓得魂不附体的林留名一边伸手遮挡着口水和虚晃的拳头,一边求饶:“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边大叫:“快去请方先生!”

十分钟后,方秉生去而复返,他先把愤怒的大家请出帐篷,毕竟这西洋蒙古包看起来马上就要塌了,看着围得他里三层外三层、愤愤不平又满脸期盼的选民,他伸出手反复朝下按着,表示希望大家冷静,嘴里大声叫道:“父老乡亲,不好意思啊!我们真的已经稳赢选举了,实在不需要选票,也无力购买了……”

“屁啊!我们好不容易办了选民证,又排了队,你不能不收!”立刻有人打断了他的话,激起了大声的附和。

方秉生看起来很无奈,他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再次辩解道:“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是我们的招募告示写得清楚:工钱面议啊。我们不需要工人了,难道你们非得进来?没有这个道理啊……”

有人冲过来指着方秉生鼻子道:“你们民主党不是说全靠我们父老乡亲吗?怎么这种事耍我们?还指望我们投你们的票?”

方秉生笑了笑说道:“选举这事就好比进馆子吃饭,我买了三碗米饭吃饱了,店家还非得逼我吃第四碗,我不需要了啊!你第四碗饭乐意卖给谁卖给谁,哪里有强买强卖的道理?这有什么疑问?”

“别废话!不收良民证和选民证也行,那就给我们赠票!”有人振臂大呼,大家更是风暴一样的附和。

方秉生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他说道:“那你们既然谈不拢,就只好叫那边的治安官来评理了,反正我们没有错。”

想想是这个道理,而且天生怕官差,人群不再像刚才那么气势汹汹了,有人咬了咬牙,叫道:“方先生,求求你了,我们就是想看看马戏,要不然,卖票给我们好不好?我乐意给钱看马戏。”

这提议也让很多人赞同:不买选票、不给赠票,还不如花钱买票看西洋景呢,那票还能做黄牛卖掉呢,而且市场很好,因为方秉生绝对不放男人的票,25岁以下的小青年若不通过老黄牛买票,这辈子看不了这西洋马戏了。

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众人,方秉生闭目想了好长一会,好像割了自己肉那样,睁开眼咬牙一跺脚说道:“我们民主党不就是要靠各位父老乡亲支持帮助吗?马戏团也是为大家请来的,不能不让乡亲得实惠啊,毕竟我们宗旨就是为民做主啊!”

说着,他大手一挥,问道:“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继续招募,但是不给你额外的钱了,这样吧,你们给我们留下选民证和良民证,再掏一元银元买一张马戏团赠票,所有条件照旧,要是你选的那位当选了,这一元钱我退给你们。好不好?”

这提议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这是说从原来的给钱给票,变成了只免费给票了。

但是这也总比啥也没有强,至于选民证,那玩意既然官府不收钱,成本等于零,大家不考虑。

而且确实是免费看马戏!免费的啊!!!!

“好!方先生说得好!我卖了!这是一元钱和两个证,赶紧给我马戏票!”一个看来是小康之家的中年男子冲到前面把两证和一元递给方秉生。

“我也卖!这是我的钱!”

“我的!先拿我的!”

“草!我都排了两个小时队了!我的,方先生!”

立刻方秉生面前伸满了选民证。

“排队、排队,各位!”方秉生笑眯眯的说道。

在一百米外,山鸡和几个民主党的人坐在马车里,一边笑眯眯的看方秉生表演,一边在刚刚提出来的藤条箱子里翻翻捡捡。把捆成捆的纸前后两片抽出来,剩下来的空白白纸扔到脚下,那些捆成捆的选民证和良民证只有前后两个是真的,里面都是白纸。

方秉生这么玩,就是为了造成他选票已经多得泛滥的假象,既打压买票的价格,又造出舆论,让敌手彻底绝望。

很成功的,从五元酬劳,变成了你得给他一元当抵押才能拿票,方秉生买票的价格成了零,只免费提供一场马戏表演而已,而大家担心他随时再断绝收票,了疯的用选民证来兑换赠票,甚至有人自己提价,给民主党两块到三块大洋来出卖自己选票买那马戏票。

很快,卖选票变成了抵押高者先办,你交一元可以,但你得等着人家有钱人先办完,最高抵押的金额到了4元5角,也就是说你抵押给方秉生这么多钱才能拿到马戏票,投完票而且你选的人中议员了他还给你,而这完全就等于做黄牛的收益了。

免费提供选民看马戏,不能保证忠诚和有效;然而在方秉生的操作下,实质上还是免费请你看马戏,但却牢牢捆住了越来越多的选民。

精明的方秉生遥遥领先对手。

-------------------【119 新闺姓票】-------------------

周六上午11点。

铜版画上画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妇女跪在地上,两手朝天空伸出,一只手上的布袋伸展下来,写了个大大的“冤”字,庄飞将站在妇女对面左侧,一手扪胸一手指着头顶,做痛心疾状;李猛站在妇女对面右侧,弓步前伸,两手朝着妇女齐齐伸出,乍一看如捅刺刀一样,表情做圣洁救助状;钟二仔则在两人中间妇女正对面,他单膝跪地,两手前伸,好像要抱着妇女一样,表情做感同身受状;林留名站在四个“群众演员”之外,满脸微笑,手里打一条幅,上书:“为民做主”四个大字。

“够了!他们是戏班子出身吗?”张其结满脸厌恶的把用这张画做头条附图的《皇报》扔在桌子上。

除了《皇报》外,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报纸、杂志,反正龙川可能买到的报刊全在上面,他在看舆论对自己的评价。

最近龙川成了全国焦点,倒不是选举,虽然选举一直妄图成为焦点,奈何实在阳春白雪,虽有焦点的数量却不能形成实在的质量;焦点在于龙川治安局灭了衙门。

这引起了级大轰动。

一夜之间,张局长一个小地方的不知名局长成为政局的明星。

各地政务官们纷纷宴请治安局局长之流的强力事务官,亲切询问:“孩子在哪里上学啊?”“工作有何困难啊?”

上面这种情况大体都是政务官和事务官关系一般的地区。若是政务官已经和事务官合流搞钱,那么事务官就会要求增加自己的份子了;若是政务官和事务官已经势同水火,事务官肯定在收集大人的黑材料,也准备来个夜袭衙门了,而政务官也不是吃素的,有个地方政务官索性把自己衙门兼作了民兵营地:你要来搞我?你有警察,我有民兵!

而更为关键的战场在媒体和朝廷,各路政务官纷纷想救援刘国建或者不能让张局长这种混蛋全身而退;而各路事务官则纷纷想踩死刘国建,不仅要把张局长他们脱身,还要塑造成英雄。

但是这种事不好明讲,总不能公然讲:“他权力太大,老子十分害怕!”或者“我权力很大,老子十分高兴!”大家就只好在执法上做文章。讨论是否是真的依法办事。

而不知道内幕的媒体都十分兴奋:张局长这种以弱胜强的家伙天生就是明星,他调动手下抄了衙门呢!更何况还枪战了呢!

结果全国报纸全部在报道“法律面前人人受造而平等!”这句张局长被收押前对记者讲过的豪言壮语,当然这是他和刘国建撕破脸、恶整对方的借口。

一夜之间,法律这个不知所谓的玩意竟然在大宋成了时髦用语,尤其是官员,言必谈法律、人人受造平等。

到底是什么是法律?什么是人人受造平等?***!谁知道!ho/bsp;托这次大事件的福,龙川这个地名才出了名,因为它出了名,羞羞答答不知所以然的选举也跟着四处露头想抢风头。

然而张其结十分的郁闷,他抢风头完全不是方秉生的对手。

龙川因为出了大事,全国记者云集,就算皇帝不号召他们来做新闻他们也要来了,所以满报纸都是“民主党”三个字了,方秉生太会作秀,比如这期皇报的《民主党宣言要为民做主、接纳冤案诉状》那个扮作窦娥的女人到底是干嘛的啊?张其结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本地有这种苦大仇深的女人?肯定是方秉生雇人演的。

这太不要脸了,但是因为太不要脸,长老会等土鳖也没法学不好意思学,太要脸的结果就是长老会这些人上不了报纸,你说话做事四平八稳,鬼报道你啊!而民主党四个人屡屡露脸,霸占了各种报纸,现在看来,即便他们四个选不上议员,去做个西洋哑剧演员这辈子也不愁温饱了。

不仅宣传比不了方秉生,即便拉票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张其结他们自然都听说了方秉生借着马戏团买选票,而且极其成功,现在都是人家抢着卖给他家,据说都买了一千多张选票了,稳赢!

而长老会和他们唱对台戏,根本就唱不起来。

扳倒刘国建后,李广西疾的从惠州请了戏班子来,免费请百姓听戏、茶水、瓜子免费供着,小心伺候着,虽然听戏的人也天天爆满,但那群混蛋摆明了是占便宜,嘴上说的好听:“好、好、好,我肯定选你。”但事实上有的人根本就不去登记选民,有的人就是登记却卖给方秉生,在他那里看一小时马戏再过来看一下午长老会的粤剧,龙川人民生活水平极大提高,大家都眉花眼笑的。

结果就是长老会的戏班子赔钱赔人赔笑脸,还拉不来票。

王鱼家比较死板,就严格的按着报纸上那套吃/屎的选举教程,在三一广场扎了个棚子,自己领着几个工人天天坐在那里,有人来就说自己要把龙川变成基督之城、人人安居乐业的空话,结果来听的只有乞丐和隔壁卖包子的老板,前者是天天混个饭钱,后者则是为了领王鱼家印制的选举传单,拿回去包包子卖。

而方秉生的马戏团则成了龙川人口头语第一名,人人言必称马戏,他故意让女人和小孩先看,更是在家里折腾得老爷们们死去活来;李广西的儿子已经去看了三次了,恨不得天天有多少场看多少场,自己儿子去看了一次,也死乞白赖的要求他娘领着看第二次,把张其结气坏了:“你小子看一次还不行,还要看第二次?你这不是拿钱送给方秉生那奸人吗?那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的选举情况就是方秉生一伙遥遥领先,而且因为方秉生杰出的组织能力和操纵能力,他们从马戏团中得到了最大收益,说不定根本就不用出钱买票,他零售给妇女马戏票的收入就能抵得过买男子选票的支出!

从你老婆孩子手里弄来钱转手再还给你,你还感谢的五体投地,押给他钱证明自己会投他的人。

京城来的人渣就是这么的犀利!

而自己这边,全是投入,没有一分钱收入,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银子和人心都没拢住,昨天张其结觉的这样不行,想学方秉生的抵押钱来强制投票,但是李广西当即说道:“老张得了吧!我们连收钱都不敢,收一角银子,那伙家伙立刻扭头就走,你信吗?”

想想也对,大家没见过马戏,但粤剧可不稀罕。

工人们也非常危险了,很多原来说好要投票给张其结的工人都期期艾艾的说“良民证丢了,暂时没法交给张老板。”真丢了?还是拿去换马戏赠票和银元了?

气得张其结大骂这伙人是为了一碗红豆汤就出卖了自己当长子的资格(圣经典故),但问题是他们就是蠢:选票?在他们眼里真的不如红豆汤,更不要说一场免费的马戏表演。

难道自己也要去京城请一些马戏团这样的西洋新鲜玩意,问题是那得多少钱啊?方秉生的马戏团里可是有狮子老虎什么的!起码也得一两千银元吧?这么多钱,长老会他们几个肯分担吗?自己要是自掏腰包的话能成功吗?因为就算请来,能保证竞争得过方秉生那种人渣吗?大部分选民可是在他那里抵押了现金的,被绑架的死死的!

张其结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奈。

但是生气和无奈也没用,看来这次选举真的是像方秉生说的:拿命去赌来一场不可能赢的赛跑入场券而已。

无计可施的张其结脑袋枕在椅子靠背上,仰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齐云璐来了。

今天这个家伙一身西装,头梳得溜顺还打了油,乍一看和李广西做派差不多了,胳膊下夹了个公文包,一见张其结就笑眯眯的说道:“老张啊,忙吗?”

这几天齐云璐一直在给自己修宿舍,属于天天在自己这里坐着的客人,熟得不行,看见他,张其结把身体从椅子上坐直,一边收拾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报纸,一边对他笑道:“小齐,坐啊,客气什么。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板正?有新客户了?”

齐云璐大大咧咧的坐在沙上,斜看着办公桌后的张其结说道:“我今天有点事想求你。”

“行了,讲。”张其结手一挥说道。

齐云璐叹了口气,指着自己头说道:“你看,我今天都打扮成这样了,其实刚刚跑了三一街两家大银行,想贷款。但是他们条件太苛刻,利息也贼高,我想求你帮弟兄,借我点钱。”

“贷款?你还贷款?你借多少?”张其结有些吃惊的问。

齐云璐想了想说道:“能不能借我三千元?”

“这么多?你要干嘛?”张其结吃了一惊。

齐云璐苦笑了一声,摊开手说道:“这也不多啊。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和你在做宿舍吗?那个工程标的两千多银元,你其实没什么风险,就等于预先把工程款给我付掉而已。我不会亏待你,我仅仅就借两月而已!两个月后立刻还钱,给你五厘利息好吧?”

“你怎么突然缺这么多钱啊?没听说你有什么事情啊?你到底为了啥啊?”张其结很纳闷的说。

“都好弟兄,不帮忙吗?”齐云璐陪笑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先告诉我啊!否则,三千银元也不是小数,我也不好贸然考量啊!”张其结不依不饶的说道。

齐云璐无奈解释道:“你没看皇报吗?新彩票出了,我自己有两千银元现金,打算借三千,凑足五千银元买彩票去!”

“什么,5ooo银元买彩票?!!!你小子疯了吧?!”张其结眼珠子差点弹出来,盯着齐云璐大吼起来。

齐云璐无所谓的一挥手,说道:“别担心,你有赚无赔。2个月五厘不行?我给你六厘好吧?咱们都是老伙计了,你总不至于和银行以及高利贷一样吧?”

“什么有赚无赔?!你疯了啊!小齐,怎么拿天价银子买什么彩票赌博?你想倾家荡产吗?”张其结说罢,愣了好一会,以见了鬼的表情盯着齐云璐小声问道:“你……你需要我找人给你驱鬼吗?”

齐云璐不满的叫道:“我没鬼上身!这次有赚无赔!我看准了!要赚把大的!”

张其结看了他一会,冷冷的说道:“小齐,龙川人都知道我张其结从来不赌博,你要是有大工程,我乐意借你钱让你展,但是你借钱要去赌博,我真抱歉,不能借给你。你也悔改吧。”

齐云璐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摆着手说道:“老张,你以为我要赌博啊?其实不是的,这次我肯定赢,因为我就是候选人。”

“候选人?候选人和彩票能赢有什么关系?”张其结一脸的茫然。

“你没看皇报吗?就是今天的皇报,着重介绍了新彩票。”齐云璐指着张其结手边一摞报纸上说道:“《大宋彩票公司》为了支持选举,暂停了一切其他彩票,在选举期间只行一种叫做《新闺姓票》的彩票。”

“《新闺姓票》?那是什么?”张其结一边找着刚刚捏在手里的皇报,一边问道。

“《闺姓票》你虽然不买彩票,但你肯定知道吧?”齐云璐问道。

张其结说道:“我知道,就是赌今年谁科举中举的姓氏彩票。”

齐云璐点了点头说道:“《新闺姓票》也一样,但不赌举子了,赌我们这12个候选人,谁选上就赢。”

张其结已经找到了《皇报》,翻找着彩票报道,嘴里冷笑道:“那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赢呢?要是选不上,岂不是你就官财两空了。你疯了吗?”

齐云璐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这个说法,他解释道:“这个新彩票不是简单的谁当选议员谁就赢,它是复式彩票,可以兑奖两次:第一次叫做《民意奖》,我们不都全国知名了吗?就让大家赌谁最讨人喜欢,买谁彩票最多者获胜;比如有一万人买我的彩票,两千人买你张其结的彩票,那我赢,我拿底池和输家的一半赌金;前四名为胜!”

“第二次叫做《伯乐奖》,和第一次四个赢家不相干,就是赌谁可以当议员,比如我在《民意奖》赢了,但是我没当选议员,你当选了,那么新底池奖金加输家的一半赌金就给你。”

说到这里,齐云璐手指捏了个响指,满脸红光的说道:“也就是说:每张彩票一元,其实等于购买单价五角银子的两张不同彩票。两个大奖都是1o万银元底池,能不赌吗?”

张其结鼻子里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是没看出你哪里能赢来?你能赢过民主党他们吗?”

齐云璐有些恼了,他从沙上站起来,挥舞着手叫道:“老张,你怎么不明白呢!这彩票第一轮不是看谁能当选议员,而是看谁能销售更多彩票!谁买我的多,我必赢无疑!要是大家都知道我铁定赢第一轮《民意将》,只要买我彩票的彩民谁不会投我选民票再拿第二轮《伯乐奖》呢?我既是一个候选人,又是龙川人自己投票,就等于龙川人想谁赢谁就赢,咱们是庄家,黑庄家!我两轮通吃!有赚无赔!”

张其结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些惊恐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买你自己5ooo银元的彩票?”

“哎!这才是县城最聪明的老张嘛!”齐云璐满意的笑了笑,重新舒服的坐回了沙,说道:“想明白了吗?你想想,谁会拿5ooo元买彩票?这都可以够一家五口活一百年了!所以我要买了这么巨大的彩票,肯定报纸疯了一样的报道我,那么全国彩民全部都会买我,大家都知道我赢定了!谁会像我这样疯狂呢?这样我力上加力、强上加强!因为有大底池,我不仅钱不会赔一分,而且铁定是议员了!”

说到这里,齐云璐竖起指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已经联系了七八个记者了,就让他们跟着我去彩票点!”

张其结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慌不迭的仔细研读起上午略过的彩票报道来了,这个彩票果然如齐云璐所讲那样,其实就是谁钱多谁赢!

只有一条规则齐云璐没有说,两轮赢家都是均分赢来的赌金,也就是说第一轮1o万底池加对方输掉的一半赌金会分成四份给四个赢家,若没人买对手的话,就是每个赢家按彩票数量分25ooo大洋:若5oo人买齐云璐、1ooo人买张其结,那么每股彩票齐云璐的赚51元(本金+奖金分配),张其结的赚26元,也就是说还有黑马效应,你赌中了一个看起来貌似不会赢、买的人的少的家伙,你就了。

但是这对于齐云璐这种思路无所谓,因为赢家必然会收回本金外加奖金分配,有赚无赔,他就是要大资金投入保证稳赢而已。

“怎么样啊,老张,借给我钱吧?盈利我分你一半也成。”齐云璐看张其结埋在报纸里久久不抬头,大叫道。

但张其结从报纸里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问道:“但是现在看来民主党投票赢面大啊,他们起码还可以有第二轮《伯乐奖》保底啊。”

“嗨!选举还有一个多月呢!谁能保证就一定投票给他们?他们一定中选议员?”齐云璐大叫一声。

说兜里掏出两枚散着红色光晕的小小的代表一角银子的铜币来。

他先把其中一枚放在沙前的茶几上,指着那枚铜角子道:“看好了!若我拿天价购买自己彩票,《民意奖》我稳赢了!只要跟着我,百分之百是赚的,这枚铜角子一定是你的。”

接着他两手合什握住第二枚铜角子,然后两手握拳平行放在面前,说道:“你猜铜角子在哪只手里,猜中才给你!《民意奖》是明的!谁钱多谁赢!但《伯乐奖》是暗的,要赌的!”

“你是赌两鸟在林,还是拿一鸟在手?”齐云璐冷笑道:“龙川手里有选票的!任何买了彩票的人都想着:两轮全胜!谁会去赌一胜一败?若是必有一负,你会买他?赌他下一轮会赢了?若是必有一胜,你会不投选票让自己再胜一轮?”

说着齐云璐把硬币装回兜里,擦了擦鼻子说道:“即便在海京赛马场,最有实力的马不过1赔3、1赔4的,你搞匹驽马去做黑马,赔率上几百都有可能,但是有人买这种黑马吗?销售量最大的还是夺冠热门而不是黑马。大家谁不喜欢必赢的钱?”

张其结赞同的点点头,继续去研究报纸。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看张其结又是拿笔算又是拿算盘敲,齐云璐掏出怀表想看时间,远处中心教堂钟声敲响了——12点了。

“老张,你算个屁啊,你到底借不借?你不借,我找别人去了!”齐云璐有些急眼了。

但张其结长身而起,把那份皇报连同算盘夹在胳膊底下,拉着齐云璐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齐云璐大叫道。

张其结没理他,而是大吼自己管事:“赶紧去找李广西、王鱼家他们,去中心教堂商会团契室,我有急事!”

-------------------【120 你们疯了?】-------------------

事实上,张其结比他手下更早发现王鱼家,这个乐天派就在教堂外的广场棚子里吃外卖呢,结果张其结就提溜着鹅一样的王鱼家杀进教堂了。

12点半的时候,李广西也来了,四个人都到齐了。

张其结满脸激动的把报纸给两个人看,说了自己的打算。

原来他是想几个人一起凑钱给他,四个人凑个一万银元,买张其结的彩票10000张,这鬼也打不下来他了,他稳赢第一轮《民意奖》,这钱是白赚的,既然如此,必然有人跟风捡白给的钱,捡了一轮还想捡第二轮,有了彩票就必有选票,第二轮就肯定投选票给张其结,张其结必然当选无疑了。

“你们想啊,方秉生口口声声说要让民主党四人全部中选,若是我有一万,那么他们四个人就得出40000银元以上才能踢掉我?这怎么可能?40000银元啊?谁出得起?我们稳赢了!”张其结激动得声嘶力竭的大吼。

旁边的齐云璐十分气愤,握拳大叫道:“老张,你不能这么干!这是我想出来的!你这是抢我的钱了!你不是长老吗?你一个虔诚基督徒做这种勾当啊?”

张其结笑眯眯的说道:“我只要议员,不要赌金盈利,赌赢了我只拿回自己本金,盈利按金额比例分给你们怎么样?这样你真的有赚无赔了。”

一句话,齐云璐闭嘴了,脸上一惊又一喜。

但是李广西有些不满的抬起头来说道:“老张,你想的是不错,但是就你一个拿议员吗?我也想当啊!我儿子都被威胁了,我也被帮/会盯上了,你以为我就在乎这点红利吗?”

“钱汇到一个人身上,赢面最大啊!”张其结摊开手说道。

“那为啥不汇到我身上一万,买一万张我的彩票?”李广西立刻反唇相讥。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王鱼家嘴里念报纸彩票报道的声音。

张其结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要不这样,咱们俩一起去!四个人的钱汇到我们俩身上,盈利我们不要,就给小齐和老王,行吗?”

“好!这我同意,每人五千!方秉生他们也得拿20000银元超越我们,这是不可能的。”李广西笑了起来,接着他转头问齐云璐:“你看如何?”

齐云璐笑了起来:“我其实就要盈利,你们既然不要红利,我巴不得呢,我同意!”说着转头看向王鱼家问道:“老王,你怎么说。”

王鱼家抬起头来,他虽然虔诚但可不蠢,否则不可能做成龙川玻璃大王,他眨巴眨巴眼睛说:“这法子倒是不错,我正愁我根本就不能赢民主党呢,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听这个家伙这么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张其结拍了拍王鱼家的肩膀说道:“那就好,大家都回去调现金,凑一万银元买我们俩彩票。”

但是王鱼家头一拧,说道:“谁说我要给你们俩凑份子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张其结等三人一起大惊失色。

王鱼家别了别脑袋说道:“在牢里,我天天祷告,求神救援。神告诉我:你要去竞选议员。我不能给你们凑份子,这样我就违背了神的旨意啊!因为我不是议员了啊。”

“老王,你能不能别捣乱!”张其结大叫起来。

李广西更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老王鼻子大叫:“老王,你说话注意点!你说神给你说话了?你算哪根葱!你是先知啊!我怎么没听见过?你小子想做灵恩派异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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