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宝宝出生(1/2)
( ) “儿臣谢父皇赐婚。( )”司空远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拱手冲着皇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微垂了眼眸,余光里看见那丫头紧绷的脸色缓了缓,似乎是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嗯。坐吧。”皇上语气温和的冲着他摆了摆手,目光从下首百官身上逡巡而过,终于回过神来的文昌伯已经是忙不迭出声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他语气恭敬有加,带着一丝诚惶诚恐,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文韵也已经是声音温婉道:“臣女惶恐,谢宁王殿下抬爱,谢皇上恩典。”
她这般说完,目光已经是不由自主落到了对面的司空远身上。
这位宁王殿下一直晃荡到了二十有二连侍妾也没有一个,传闻里他对京城各府的小姐一直是嗤之以鼻,今天竟然是对她青睐有加,主动求娶?
回想起刚才他那一番有理有据,正儿八经的话还是让她觉得恍然如梦,虚幻的无法相信。
此刻他已经坐回了位子之上,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平日漫不经心的笑意,而是眼眸微敛,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里造型精巧的琉璃酒樽,一身铁锈红金线绣蟠龙纹的锦袍加身,尊贵英俊非凡,不由自主地,她愿意去相信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只是他始终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她心里突然就有了浅浅的失落感。
事出突然,婉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等她再回过神来,皇上已经一锤定音的将文昌伯的大丫头许给了司空远,华贵的袍袖之中,她精美的护甲蓦地刺痛了手心,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皇上那一番话,只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将司空远给剥皮抽筋了才好。
这自从梅妃死后,皇上像着了魔一般总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她,讲她温柔小意,念她红袖添香,赞她心地纯善,自己这个正宫娘娘却依旧得当他的解语花,天知道当他带着怅惘与怀恋的表情说起梅妃时,她心里有多恨。
她们两人当初一同入皇子府做侧妃,自己机关算计拉拢府中众人,偏偏她什么也不做,也能轻轻松松的获得众人喜欢。
就连皇上,当年他不过是一个不甚受宠的皇子,自己苦心经营,才能让他一直宠爱有加,而梅妃什么也不做,偏偏每个月他也总有些日子歇在她房里。
后来他有了正妃,她们先后有了子嗣,为何她的孩子胎死腹中,偏偏她能安安稳稳的生出活蹦乱跳的儿子来?
什么情同姐妹,宫里哪有姐妹,她何曾有一日将她当做姐妹,也就只有她那般傻的人直到临死都感念着所谓的姐妹之情!
还有她的这个儿子,简直和她一样讨厌,表面上看上去风流浪荡,无心大位,眼下又是在干什么?
瞧瞧皇上对他有求必应的那个样子,她看在眼里就堵得慌。
尤其是他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将众人的眼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还讨厌的提起他那个阴魂不散的母妃。
皇后越想越气,端坐在主位下首的司空律显然心情也没有多好,自个这位四弟可向来是甘当绿叶衬红花的,今日这是搭错了哪根弦,竟然这样长篇大论的为自个求娶正妃了,还是一直鼎力支持自己的文昌伯府,同时又不动声色的卖了江溯流一个人情。
倒是从未曾想,他心机如此之重,莫非浪荡不羁只是表象,他一直也是处心积虑的觊觎着那个位子?
司空律沉稳的神色越发凝重了些,不动声色的睨过去一眼,却发现旁边的人好像全然不以为意,神态自若的往自己杯中添满了酒,又是举杯一饮而尽,心里同样堵得慌。
原本要指给江溯流的人半路上被司空远给截了去,文武百官尽数在场,皇帝和皇后自然不好意思再继续给江溯流塞人,宴会在众人心思各异的诡谲气氛中结束。
夜幕已经垂了下来,宫廷各处的华灯早已经亮起,流光溢彩的美景几乎连沉沉的夜色都压了下去。
江溯流拥着谢玉从汉白玉石铺就的台阶上缓缓而下,已经到了初夏,夜里却依旧微凉,替她裹了宽大的薄披风,江溯流清隽的面容上依旧是若有所思。
和司空远相处了那么久,对他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他看似状态松弛,其实谨慎有加,能三思而后行,又能谋定而后动。
看似风流浪荡,实则洁身自好,一路往返于青州与孟州,大军难免路过繁华的郡县,再美的姑娘他也难得瞧上一眼。
返京之时,路上有郡守为了巴结这一位素来花名在外的宁王殿下,精心送上了十来名姿容上佳身段风流的姑娘跟随伺候,他却是不由分说将那些姑娘原封不动的遣回,又让自个的手下调查取证,一道折子进了京,那一位郡守丢了乌纱不说,所有的财产充了公,自个还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梅妃的那几句话是真是假他不清楚,可无论如何,依着他的心性,不可能贸贸然去驳了皇后的面子,在满朝文武面前请旨娶那一位文小姐。况且,在皇上准许了以后,他可是再也没有看那位文小姐一眼,由此可见,心里原本就是全无感情的。
既然如此,他到底为何突然开口,徒惹皇后和司空律猜忌,为自己招来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揽着谢玉的一只胳膊微微收紧了一些,目光落在她如释重负的神色之上,他心里涌起了一些不是十分确信的猜测来。
当初大殿之上,他开口打趣应该是无心,后来两次三番听墙角也许是看个热闹凑个趣,可从回门之日开始,他骤然出手遏制了惊马,再后来,当街相助被刺客围攻的玉儿,在胭脂御选之上仗义出言,在祠堂那一次也是他出手相助,再添上明里暗里的几次,不知不觉中,自己倒是已经欠下了他不少人情。
他们两人走得很慢,不过多会,一同出殿的一众官员亲眷已经是远远地下了台阶,有几位小姐路过两人身边之时依旧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两眼,最终悻悻离去。
司空远攥着折扇大跨步下了台阶,许是因为平日形影不离的苏文生今日未曾前来,他英挺的身形在大殿前宽阔的层层台阶之上,竟然透露出些萧索冷寂之感,等他不近不远的路过江溯流和谢玉身边,江溯流略一沉思,已经开口道:“殿下请留步。”
司空远攥紧了手中的折扇,转过身来,抬眼看向朝他走过去的两人,长眉微挑,看向江溯流,开口道:“哦?江世子有事?”
江溯流微带审视的看着他,发现他神色如常,唇角轻勾,开口的语调上扬,正是见惯了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是轻缓的露出一抹笑,声音温和:“今日之事,多谢了。”
“谢?”司空远晒笑一声,挪揄道:“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为你解围呢?虽说咱们并肩作战几个月,有那么一些情意在哈,这我也不可能为了你牺牲色相娶一个管家婆回去。文小姐谦和温雅,本来就是母妃看上的,我原本就打算今日求娶的。”他语调十分轻松,看着面前相依相偎的两人,顿了一下,又道:“这给你们解了围只是顺便,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无论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谢玉在江溯流臂弯里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亮闪闪的大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儿。
司空远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怔:“得,你们的感谢本殿下先收下了,日后有你们还的时候。更深露重,两位还是赶紧回府歇着吧,本殿下佳人有约,先不奉陪了。”
他话音落地,在空里挥开了手中一直攥着的那把折扇,转身大跨步离去。
两人目送了一段,收回视线,也是跟着继续往下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凌怀玉一把拽住司空鸢的手腕,压低声音轻斥:“你要做什么?”
“四叔?”司空鸢回头,对上他罕见的严肃神色,语气里带着些恼怒道:“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什么法子?背后使阴招,来个一尸三命?”凌怀玉眉头皱的紧紧地,目光里有震惊又夹杂着一丝痛意,完全想不通这丫头怎么就非得钻这个牛角尖。
“什么阴招?我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一切而已。”司空鸢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语气十分执拗。
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原本就是占用了她的身子,眼下既然两人不能归位,只有她死了方能解决了这一切纠葛,自己也好求得旨意入主平西王府。
“拿回你应得的一切,你这是什么意思?”凌怀玉紧紧盯着她,心里一阵猜测,沉着声音继续道:“莫不是你也想嫁给江世子?”
司空鸢看着他不说话。
“你糊涂!他喜欢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眼下既然到了这一步,你好好的做你的郡主不行吗?我愿意同以前一样爱护你,假以时日,府里众人也会像从前一样疼你,何必非得弄个鱼死网破?”
他语气里略微带了些急切,一字一顿,却是惹的司空鸢登时恼怒:“呵。终于将你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四叔也觉得我麻烦是不是?好好做我的郡主?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心安理得的占据了原本属于我的所有?你心软了是不是?还是你根本也是被她迷了心智,不想认我?”
“玉儿!”凌怀玉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声音略重的唤了她一声,却不料司空鸢显然已经是失了理智一般,大力挣开他的手转身而去。
凌怀玉站在原地看着她负气而去的身影,一时间觉得十分头大。
自己刚才就是瞧见她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把/玩着手里的一颗小珠子,要知道,眼下她有些功力,瞅准时机将手里的珠子扔下去,江溯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要了那母子三人的性命。
心下着急,自己才匆匆阻止,眼下看她这副全然不听劝告的样子,显然是依旧不肯死心。
凌怀玉心思百转,这到了第二日,背了药箱就到了平西王府。
谢玉产期临近,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竹园里众人都是时刻警醒忙碌着,凌怀玉被绿柳迎进了屋里,谢玉正举着一本书像模像样的轻声诵读。
“你这是做什么?”将药箱放在桌上,凌怀玉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笑的问了一句。
“胎教啊,每天给宝宝灌输一些知识,等到他们出生了,指定聪明的不得了。”谢玉将手里的书册放在榻边,冲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他们才多大,听得懂你叽里咕噜念叨些什么?”凌怀玉又是笑了一声,已经伸手过去给她诊脉。
谢玉看着他,秀眉微挑,不置可否。
这天启朝不同于现代,根本没有胎教的理念,孕妇每日只需要保持身体健康,吃好喝好。
凌怀玉虽说医术高超,却是因为男女有别,古代没有妇科医生这一说,女子有了身孕,这些御医能做的也就是诊脉,开补药之类的,至于接生一类的事情他们却都是一惯回避的。
“孩子很好。”例行公事诊了脉,凌怀玉看着她,略微沉思了一下,叮咛道:“产期临近,你身子比一般人都重,若是没有什么事,尽量不要出府。”
谢玉侧头瞧他,眼见他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心里细细回味了他这句话,已经猜想到他许是在婉转的提醒自己什么,语带笑意道:“眼下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四叔放心好了。”
凌怀玉点点头,原本还是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离去,谢玉起身送他到了院门,看着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去,也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叹气做什么?”扶着她的绿柳收回视线就发现自家小姐神色间有少见的纠结为难,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难为四叔了。”谢玉缓步往屋子里走,发出一声感慨。
眼下应该也就只有这小四叔在她和司空鸢的事情上抑郁纠结,却偏偏还得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可不是十分为难么?
“嗯。奴婢也觉得是。”绿柳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继续道:“这几年,小姐不知道为四老爷惹了多少麻烦呢?可他从来没有对小姐发过火,可见,是打心眼里疼着小姐的。”
“嗯。”谢玉含糊的应了一声,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深入,院子里两个嬷嬷已经将她迎进了屋子里,给她又是详尽的普及了一遍孕产知识。
日子一天一天临近,两个宝宝在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谢玉有时候会产生错觉,那两个小东西似乎在自己肚子里乐此不疲的打架。
将这种感觉说给江溯流听,他往往会爱怜的拨/弄一下她的小脑袋,久而久之,谢玉有一种自己的脑袋其实是一个不倒翁的错觉。
天气渐暖,竹园里一切用具又换了一遍,没有了冬日的厚重之感,而是多了些夏日的清爽,屋内的纱帐是重重浅绿,那颜色是云氏那边经过许多遍试验,新出的一种颜色,带着点青草初成的嫩绿,一看便让人心情舒畅。
这一晚,微风吹拂,花香浮动,谢玉洗漱过后觉得乏早早入睡,到了半夜,小腹突然是一阵一阵的抽痛起来,在睡梦里皱了皱眉,她难耐的动了一下/身子,那一阵痛意却是倏然间加剧了许多,额上一阵湿汗,她似乎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
“疼。”江溯流一只胳膊半圈着她,耳边突然是一阵难耐的痛呼,他睁开了双眼,怀里的丫头一张小/脸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心口一紧,他已经坐起了身子开口唤道:“玉儿。”
连唤几声之后,梦魇缠身的谢玉已经是疲倦的睁开了双眼,目光迷蒙的看着他,突然又是紧紧蹙了眉头,难耐的出声:“疼,溯流,好疼。”
她一边说着,已经紧紧抓/住他伸到脸边的一只手,身下一阵一阵抽痛传来,她像是突然醒悟一般睁开了双眼,急声道:“我,我可能快生了,快叫嬷嬷来。”
江溯流心里正是焦急,一只手已经被她掐出了血痕,却是浑然不觉,听见她这话,面色一变,已经冲着外面急声唤了两句:“来人。”
“主子!”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青霜已经进了内室,瞧见自家主子只穿着中衣坐在软榻边上,再看见世子妃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也是少见的焦急起来,急步出了屋子,第一时间就叫醒了两个嬷嬷。
竹园内众人基本上都是有功力护体,相对警觉,被这一通动静惊醒,一个两个已经是急急忙忙穿了衣衫聚到了院子里。
这世子妃的预产期原本还有几日,大伙哪里想得到这会在夜里突然生产,所幸所有东西早已经备下了,两个嬷嬷到底见过许多次这样的场面,镇静下来,已经开口给婢女们各自分工。
抬步进了屋子,竟是意外瞧见这一位世子爷连外袍也没有披,还是坐在软榻边紧紧握着世子妃的手软语安慰,一个嬷嬷已经是急忙走了上去,开口道:“这产房里最是污秽,有老奴伺候着,世子爷还是赶紧回避才好。”
“是啊是啊,这什么都是现成的,世子爷不必忧心,赶紧回避了,老奴好替世子妃接生才是。”另一个嬷嬷瞧见他神色不变的坐在榻边,也是连忙上前帮腔道。
“溯流,疼……”饶是谢玉历经两世,也从来没有过生孩子的经验,此刻这阵痛意外到来,心里自然是一阵恐慌,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世子妃莫怕,先放轻松,给一会省省力。”一个老嬷嬷听见她说话,连忙凑了过去安慰了一声,又要再次开口劝江溯流离开。
“玉儿不怕,我在边上守着你。”江溯流看着她脸上的汗水一重一重的流,鬓发都完全浸/湿/了,心里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握着她的手哪里愿意离开?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一时间十分为难,这两人在竹园呆了多日,这一位对世子妃的疼爱每每连她们这两位看惯世事的老嬷嬷都无比动容,此刻他非要守在这里,她们可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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