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彼此试探(2/2)
从在五年前他们最后一次分别到今日朝堂上的初见,整整过了五年。五年前,她十岁,他十三岁。可是现在他们都不是五年前天真无邪地孩子了,即便是追寻过去,也是回不去的。
入夜后暖风见冷,不断地吹着她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扰乱她的思绪。不能否认,她一直在心里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从五年前分离那一天开始。那时候她合上的门,今天便要由她打开。
咚咚咚,敲门的清脆声想起。
“进来。”祈鍠望着久久矗立在门前的身影说道,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来了。就在刚刚他也在用禁术探查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她在皇宫中还能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不知该替她欣喜还是担忧。三年前,爰夫得知他的情况而酒后失态的时候照顾她的男子。他蹙着眉头,那个人,知道他们的事。
嘎吱一声,推门而进。房门被风一刮,咣当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关门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愈发显得大殿上空旷沉寂,这里只有尽头的祈鍠一人。她遥望着那个端坐在紫檀座椅上遥望着自己的男子,心跳得更加急促。她是怎么了?今早见到他时不是很镇定淡然的么?这里的氛围十分的阴冷,比屋外低了七八分。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紧张了吗?
“已经亥时了,明日还有文试复试。不知挑战者这么晚了,到底所为何事来找本皇子?”
爰夫双手紧握,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来这里是来找他理论的,又不是来找他徇私情的!
几步走上前去,立在他几尺之外,爰夫神色镇定地问到:“不知青麟殿下可知今日晚膳的所有挑战者们都被下了毒?”
“哦?若真是如此又有何不妥之处?”
有何不妥之处?爰夫被反问得震惊了,他怎么能这么地无所谓?祈鍠嘴角的一抹暗笑刺痛了她的眼睛,他怎么能将人命如此不当一回事?
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反诘道:“哦?那这么说这也是挑战者需要挑战的项目之一了?既然这样的话,难道青麟殿下也被下了同样的药?”
今日朝堂之上,祈鍠见到她身后背包中探出的兔头便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明白医理药理,却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亲身试验过,又极易相信他人。不过那只兔子在,定能护她周全。虽然他不太喜欢那兔精,不过也明白现在能护在她身边的人越多越好。
“当然,我也同样是被下了一样的毒的。”
什么?这实在是突出了爰夫的理解范围,这难道也是挑战的项目之一?怎么会?!
“为,为什么?”
祈鍠起身,步履稳健地来到爰夫身前,一双墨玉般深沉的眸子望得她发怵。这双眼睛,她忍不住探究,却又害怕逃走。
“你可知这皇宫中有多少人是被毒害而死的?我若是不知道,又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天到现在,先后有多少次被暗算毒杀?如果一点断肠草就能轻易解决掉的挑战者,根本没有资格挑战!更没有资格称皇!”
祈鍠犀利深沉的眉眼中不见半点妥切退缩,目光炯炯,语气坚决。爰夫被他的气势震得退了两退,他却步步逼近,两人间的距离不远反近。
被他气势所逼,爰夫也失了一腔正气的凛然。平心而论,他的话是在理,虽然难以认同。
“你……你,你可以换其他的方式嘛!办个鉴别**大赛之类的……小人才使暗着……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连断肠草都知道……”
爰夫眼睛一亮,祈鍠墨色的眸子也一亮。
“你是如何通晓药草的?听你的意思,你在成为青麟殿下之前就学过药理了。这断肠草可不是常见的草药,就连好多的药房都找不到的中药而你却十分熟悉。你在哪里学过的?”
八年前,杏林堂中,她曾偷偷在屋外看他和孔翠一起研习的中药性味归经。其中一味孔翠如何也不让她动玩,说是有剧毒的,便是这断肠草。
祈鍠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可他已经铁了心要对她隐瞒,如何能这么轻易地就坦白了。况且现在还只是初试,他实在是不愿她卷入日后的凶险争斗中。还是早日让她离开皇宫的好。
“你对本皇子倒是关心的很,难道说就凭今日成绩你就有信心一定能赢过我吗?”
她盯着这个高出她一头的男子,陌生至极,对他身上散发的王者威严心生畏惧。如此低沉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如此深邃暗夜般的双眸,如此冷峻桀骜的面容,不是从前她的温柔体贴的土豆。想要再唤他一声土豆,却卡在喉中,怎么也喊不出来。
然而,一个疑问在心中隐藏许久,憋得难受。不管明日如何,今夜她要问个清楚。
伸出右手摊在他的眼前,手掌上是跟随了她三年的蓝色凤尾蝶。幽兰的碟翼一张一合,在她手心上乖巧地等待着。自从知道小蝶不是兔爷派来的,她便起了疑心。可是小蝶陪伴了她三年,这三年中它虽然不能讲话,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有了它的陪伴,夜深人静孤灯冷烛,一个人在藏书阁也不觉得冷清。故而,当她知道了小蝶不是兔爷派来的,也不忍心使法术将它灭了。
“你,可希望我灭了它?”
“随你。”
祈鍠神色未改地盯着她手心的蝴蝶,冷漠地说道。
“随我?你果然也能见到它吧!”
桃花谷中日郎同她讲过,这幻术只有施术者和被她自己能看到。
他的脸色一沉,明白自己掉进了她的圈套。
将小蝶置在肩上,她终于喊出了那个卡在喉咙的名字。
“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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