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2、独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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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屋外之人扶稳手里的托盘，将屋内两人瞪出去的目光狠狠瞪了回来，然后她快步闪进屋关上了门。

安静的书房里，顿时又一齐响起三个人的叹息声。

这位不速之客自然不是叶正名，否则屋里的两个人哪还有时间叹息。可是叶正名从清早进书房之前就提醒了府里所有的仆人，今天小姐在书房练字期间，但凡有谁敢逗留在这书房里，便都视作帮小姐抄书作弊，将会受到家法严惩。在这个非常时期，谁还敢来？

只可能是一个人。

小玉端茶而来，却并非为了奉茶待客。从迈入书房门槛那一刻开始，她就等于是再上贼船了。背上的皮肉伤才将将结痂，她也不想旧伤未好就再添新伤。但是迈过那道门槛，仿佛也等于跨过了心里的某道槛，她刚进门来时的那种紧张情绪倒是淡了不少。

将置了一杯茶水的托盘轻轻搁在桌上，小玉转过身看着仍站在门旁惊魂未定的两人，在此非常时刻，即便有外人在场，她也顾不上什么主仆之礼了，语气里有些焦躁意味地直接说道：“两位姑娘，你们究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呢？老爷就快过来了！”

莫叶目色一动，叶诺诺则已按捺不住的惊道：“什么？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不…你一定是在吓我，你要是都看见他过来了，怎么还敢进来？”

“我也是被你们两个逼得没办法了。”小玉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我一定劝不了你们，所以我没有在这边枯守，而是跑到老爷的卧室外头盯着了。这边没什么人敢多逗留。我倒不担心你出来时被人看见禀告了老爷。倒是那边，万一有变，我也来得及跑过来通告。”

莫叶闻言脱口赞道：“喔！小玉你真是个天生擅长帮人盯梢的好人啊。”

“不是我谦虚，这样的夸奖我可真的是领受不起。”小玉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也留意到莫叶手里还拈着的纸正反两面上那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笔迹。然而她对此行了解不多，并且现在的她最关心的是莫叶悄入书房的事会不会被即将到来的叶正名看见，所以她很快将目光从那纸张上收回。只催促道：“莫姑娘。你还有事？可以走了么？”

“呃……”莫叶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劝叶诺诺自求多福，却见叶诺诺揪住了她的衣袖握得极紧。并焦急说道：“不行啊，你就这么走了，我的字帖可怎么办？”

莫叶知道她想说什么，想要什么。沉吟了一下。她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平静说道：“想让我帮你。就先把手松开。”

叶诺诺很听话的将手掌松活了些，但她的一双巴掌仍留在莫叶的衣袖上。

莫叶看着自己那从叶诺诺手中脱离开来一些的衣袖上鱼鳞状地皱纹，她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又道：“有你这个样子绊着我。别说让我模仿你的笔迹了，完整写一个字都难。”

同样的意思，莫叶用不同的话重述了一遍。叶诺诺这才相信了她。意识到时间有限，她顿时又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得突然松开了手。

叶诺诺总算松了口气。可是看着莫叶走到书桌旁铺开纸取笔在手，小玉却又焦虑起来，急道：“不能再耽搁了，府院不大，老爷应该已经进了前院了！”

“你先别慌嘛！”叶诺诺见小玉要把莫叶拉走，她连忙先一步拉住了小玉，然后恳求道：“就再帮我这一次，相信我的判断，莫姐姐很快就写好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你先走好了，别带走我的救星。”

“你当别人是救星，你却不知道你快要成为别人的灾星了。”小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坚持要带莫叶走，然而当她刚一转身看向书桌时，她不禁愣住了。准确的说，她是像刚才叶诺诺看见莫叶抄血书时那样惊讶得呆住了。

当小玉脸上那副表情落入叶诺诺眼中，她那原本像晒蔫了的禾苗一样满是沮丧与不安的脸顿时生动起来。

“这下你该知道我没说错吧？”明明是叶诺诺自己没有完成抄书任务，靠别人发挥超常本领帮忙，可这胜利者得意的姿态却丝毫无遮的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但是她并没有得意多久，当她的目光从小玉的脸庞转移到书桌上莫叶铺开的那张纸上时，她脸上的飞扬与得意瞬间变成了过去。

莫叶当真是不负她所期望的飞速在白纸上书写着，内容无错格式正确，只是抄书事件中最要命的那一条莫叶偏偏没有做到，那就是字迹。

字迹不同那怎么成？

所以，尽管叶诺诺看莫叶在抄书时脸上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莫姐姐…字迹、注意字迹啊！”

其实若仔细观察，莫叶并非没有注意字迹问题。她在追求速度的同时，实际上也用了功夫在模仿叶诺诺的字迹。只不过，也许是她没有模仿这方面的天赋，或者说模仿能力受速度影响，导致她仿出的字迹总有些不能与原笔迹相同。

然而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叶诺诺提醒的话语才说了一遍，莫叶就已经搁笔收工了。

快，的确是快！只是当这种快失去了叶诺诺所需要的一个重要标准，它似乎就变得毫无价值，甚至是会变成一种受拖累的结果。

如果让叶正名看见这样一张字帖，他不会猜不出这样字帖的写成原因过程，估计叶诺诺也难逃一顿罚上加罚。

在倒吸了一口气后，叶诺诺的脸色果然又蔫了。不过，她虽然知道自己难逃父亲那一关，却也还没忘了莫叶的安危，就见她垂头丧气的挥了挥手道：“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是我高兴得太早了……罢了，莫姐姐、小玉，你们快走吧！”

书桌上，刚才小玉端进屋的那杯热茶还缓缓升腾着丝丝热气。莫叶随手将其捧在手里，浅啜了一口温茶水润了润喉咙，然后淡淡说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得要赶你的恩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