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号外——星逝,波光倒影灿虚空(下)(2/2)
竹道士莽莽不知花径,只会急急的寻找;柳伊兰脸颊发烧,颤抖的他引入自己身体。
于是雷雨霹雳同时落下,让两人酥麻的混不知天高地厚。
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他、离开那竹林中的小竹楼?那是他一心一意堆积起来的爱巢;竹楼中的每样用具,都是竹道士一刀刀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还有一股清澈的小溪,就如竹道士的眼波般温柔。
柳伊兰痴看着竹道士的肩,那里还有自己欢愉到极点时印上的齿痕吗?他曾抓来一窝初生的竹鸡,小小的,毛茸茸的,只为哄自己开心。
竹鸡渐渐长大,一只只会飞了,开始都不会去竹林里觅食,只等着自己去喂养它们。
后来,竹鸡们渐渐学会吃虫子,于是,隔一段就会少了一只。
三年的时光,当最后一只竹鸡也不在回来,自己也厌倦了竹林里的生活。
临走的那天……。
索翁达感受到的是,竹道士在笛声中渐渐虚化,明明他还在吹笛,却似与漫天星辰融为一体。
笛声渺渺消失,竹道士飘然伫立,一双清亮的眸子盯住羽玄真人:“今日之道教何其之衰,古来未曾见也。思之此岂偶然。老君开教,大道化人,以期天地归正。然不期自明季至今,蘸斋盛乎,问无为清净何在。道不自修而欲修人,己功不施而欲人施,不仪谬乎。我悲当此之世,如欲重振道教,必先修己而后修人,道德化人不亦易乎。修己足以全真,全真足以法成,奚求乎纸灰漫天而老君嗔怒也。望道者知之,思之。吾愿与吾身为镜,希二位道友戒勉。”(以上,摘自镇朴子先生警言。)
羽玄真人并火长老同时跪下,重重叩首,血染红石。
“不必如此。”竹道士拿过天星槌,塞进羽玄左手;“今后你就是道宗了,要记得:自然为师方大道。为道门好,为你自己好,照顾好兰花姐妹,与祝门交好。”
说完,对索翁达活佛打个稽首:“谢谢,竹道士以往对佛门有得罪处,请活佛转告佛门同修,谅。”
索翁达回礼,却不说话,只定定注视着竹道士。这声谢谢,是感激索翁最后对他的帮助,感激活佛没有拉住他远行的脚步。
“活佛,尺半竹刀丢了,道士也要走了。”
“道士好狠的心,不留一句话?”索翁达脸上现出倾慕的神情;笛声停止的瞬间,他就感受到竹道士的空灵与自由,那是他竭力追求的大自由、真空灵。
为了这份自由与空灵,索翁达到处寻找验证法镜,却没想到自己成为竹道士的法镜了。
“活佛;阴阳。”竹道士仰望虚空展颜一笑,唇边血迹竟消失了。
“活佛;阴阳。道士,何谓阴阳?何谓活佛?”
“你却可笑,活佛就是活佛,阴阳就是阴阳。执着阴,执着阳,乃心为阴阳所执着。心有山水,阴又如何,阳又何如?心系自然,生又如何,死有如何?心无立场,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心无执着,活,佛,又如何?最弱时才能踏出最大一步,这是阴极阳生,也是活、佛教导道士的啊。”
竹道士说完,又在索翁达耳边耳语一句,索翁达听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竹道士伸出左手,当胸画出一个大大“气”字:“活佛,这个字,可认得?”
索翁达这个字震住,蘑菇岩上,只他能感受到“气”字的恢宏。羽玄真人与火长老看到的,是一个水光耀耀的“气”字;这个字,以莫名的能量把周围的水气凝聚在一处;这样的神通,已超出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道宗,此字何解?”索翁达凝视着“气”字,面露钦慕之色。
“何解?我能走出这步,多亏这个字啊。却只会写,不知该如何解说。活佛想知道这个字何解,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祝童。”
“那个小骗子?”索翁达以为竹道士在敷衍;祝童如今名声虽响,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或高人。
竹道士点点头不再分辨,整顿道袍竹冠,理清青绦素履;低回首,缓声道:“伊兰,你还是那么美。”左手虚画,把凝聚在身前的 “气”字击在索翁达肩头,借一分反震之力踏出一步,青影升空丈八,尺半竹刀竟然就在他脚踏处。
蘑菇岩上平空涌出水气,星空下如绽开一束灿烂的烟花,把岩上几人照得目羡神驰。
索翁达僧衣尽湿,抬头再看时,竹道士已然置身渺渺虚空。
一丝红线飞出,缠上竹道士。
星光灿烂中,柳伊兰也随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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