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240章 情与理(1/2)
庆忌和摇光温存了一阵,商量了些她回国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尤其是鲁君姬宋可能会对季孙小蛮有所刁难,那时该如何小心应付。叔孙摇光比季孙小蛮要成熟的多,这些事他只好同摇光商议。
庆忌最想讨论的问题,其实却是后宫诸女的座次排列问题。这种问题看以好笑,却直接关系到未来诸女之间、诸女与他之间的和谐问题,其事实在非同小可。
就如他手下那些朝臣武将,不管平素如何亲密友好,不管是相处何等融洽的军中袍泽,不管平时是如何的淡泊名利,在他登基坐殿、大封群臣时,都瞪大了眼睛,认真倾听他对群臣的安排。
谁配做上卿、谁能做中卿、谁应是下卿,每个人心里都有他的一本帐,若是庆忌的安排与他的推断相差太远,又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便会牢骚满腹心生怨尤。这碗水永远也不可能端得让所有人满意,所以例来开国之君大封群臣这种大喜之时,背后也多多少少总有一些不愉快。
其实心生不满牢骚满腹,甚至因此迁怒于往昔好友、军中袍泽的那些大夫、将军们,未必都是热衷名利,心妒别人职阶比他高上一等,或者职务比他重要,而是因为这涉及到自己的辛苦和付出是否得到了承认,自己地能力是否得到了认可。即便庆忌煞费苦心的一番衡量安排。又有孙武、掩余、烛庸三个威望卓著的高级将领事先通气,做了许多工作,感觉安排不公的还是大有人才,他们不敢公开向庆忌提起,私下里却没少向同僚们发发牢骚。
军中如此,朝中如此,宫中何尝不是如此?这些女子们纵然不在乎地位高低的本身意义,也要在乎如此安排证明自己在庆忌心中的地位如何,庆忌可不希望她们彼此心生芥蒂,演上一出吴国后宫冷战甚至大战的戏码。所以总想把自己的安排先与她们商量一下。奈何这种事在这种气氛中提出来实在太煞风景,庆忌犹豫再三,总觉有些难以启齿。
两人叙谈好久。叔孙摇光依依不舍地抱着他亲了一口,幽幽地道:“真舍不得你走。你一走出这间屋子,直到我返程回鲁国那一刻前,怕是忙得难以抽身,又不能见到你了。”
庆忌在她额上吻了一记,安慰道:“我倒盼着那一刻呢,你前脚离开,我的聘使便会上路。待我再接了你回来,我们便是夫妻,就能日日相见,一生一世都再不分开。”
叔孙摇光撇撇嘴道:“才不会呢,你就不要哄人家啦。你们男人素来都以大业为重,到时候一心忙于国家大事,人家还不是一样见不到你。”
“怎么会呢,我如今是吴国大王,许多事都只能坐镇中枢予以决策,而无法亲历亲为,事情再忙,每天总可以和你在一起的。”
“是么?”叔孙摇光似笑非笑地坐起来,认真地数起手指头:“只怕到时候我家大王仍要分身乏术呢,小蛮呀。成碧呀。若惜呀,嗯……只怕还有一位冰月姑娘也逃不出我们庆忌大魔王地手掌心。还有哪个?暂时想不出了。不过以我爹爹的身份,尚且侍妾无数,堂堂吴国大王,将来自然比他只多不少。唉,人家盼你是当世英雄、建一番丰功伟业,可是一想起这些,倒巴不得你是一个平庸小民了。可你要真是碌碌无为的一介小民,人家又心有不甘,想来真是矛盾。”
庆忌按下她地手指,微笑道:“若是只要生得美丽,我就会纳入宫中,便也不会放小雅、小竹六位姑娘离开了。庆忌落难鲁国时,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摇光能倾心于我,从此不离不弃相伴左右,这些情意庆忌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更不会冷落了你。”
叔孙摇光心中一暖,推了他一把道:“好啦,你现在做了大王,仍肯这样在乎人家,摇光已经心满意足了,瞧你心神不舍地样子,还惦记着去见见小蛮?你现在国事繁重,人家就不霸占着你了。”
庆忌在她颊上又香了一吻,亲昵地道:“我的摇光越来越温柔懂事了,小蛮的事,怕是姬宋会予以阻挠,我去嘱咐她一番。放心,最迟明年三月,庆忌一定迎娶摇光过门!”
“嗯,”叔孙摇光甜甜一笑,眯起美眸,遐想地道:“记得当初摇光喜穿男服,公然招摇过世,不但常为父亲训斥,都城中许多老朽一见了我也大摇其头,总说像我这样的疯丫头不会找到个好婆家呢。哼哼,此番回去,披上嫁衣,叔孙摇光要嫁的夫君不但是当世英雄,更是一国之主,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摇光说的开心不已,庆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叔孙摇光温柔如春水地一双眼眸相送下走出门去。
庆忌站在廊下,静了一静才向季孙小蛮所住的院落走去。这宅中有许多婢女侍候,都是任若惜从任家婢女中拨来侍候两位姑娘的,大户人家规矩多,这些婢女训练有素,见到庆忌十分从容,退下屈膝行礼,举止气度颇具风范。
庆忌到了季孙小蛮所住的院落,恰见一人走出门来,那人身材不高,还略显瘦弱,可是按着腰间佩剑,步履之间气定神闲,一举一动如山岳之峙,说不出的稳重沉稳。直至发现庆忌,那人神色才略现惊讶,连忙加快了脚步,上前长揖道:“微臣袁素,见过大
这袁素不太擅长战阵厮杀。在庆忌于吴国攻战杀伐时,他便充作了斥侯首领,仗着高超地剑术和高明地身手,深入敌后打探敌情,传递情报。如今庆忌已然复国,原本的贴身侍卫阿仇和再仇俱已做了大将领兵在外,便由袁素做了宫中禁卫统领,掌管左右兵卫。同时还负责教授吴军技击之术,职位虽不甚高,权柄却很重。。
“袁卿平身。刚刚见过小蛮?”
“是!大王可需微臣侍候回宫?”袁素一生不曾婚娶,亦无子女,早视季孙小蛮如同亲生。提起小蛮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不必了,寡人也正要见见小蛮姑娘。你且自回宫中去。”
“微臣遵旨”,袁素侧身避礼,庆忌举步走了过去。
到了季孙小蛮门前,庆忌叩了叩房门,唤道:“小艾?”
“咦,袁叔叔怎么又回来了?”
房中传出一个欢快的声音,随即房门启开。季孙小蛮趿着一双木屐欣然打开了房门,一见是庆忌站在门外,便把俏脸一板,哼道:“原来大王还知道我住在这里,每天都不见你来。还以为庆忌大王百忙之中已经忘了世上还有一个季孙小蛮。想去见你呢,又有高高的宫墙挡着,好多的卫兵守着,真是好大的架子,今天怎么又肯来见人家了?”
“这一阵子不是忙吗?呵呵,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季孙小蛮一双眼珠灵动慧黠,神情俏蛮可爱。想是也是刚刚午睡过,一头秀发略显凌乱,懒于梳妆的样子十分的俏皮可爱。尤其是她从不把庆忌当成一位高高在上地君王。这令庆忌在她面前十分地从容自然。见了她宜喜宜嗔的俏面孔,庆忌地心情不由自主地把大好起来。把那揣着地心事似乎也轻了几分。
“要进就进,整个吴国都是你的,谁敢拦着你呀?”季孙小蛮扭娇躯一扭,敞着大门径自向回走去。
“啪”地一声,她地翘臀上挨了一巴掌,庆忌掩了房门,已笑嘻嘻地跟了进去。
季孙小蛮捧臀娇呼一声,一跳老高,转过身来,杏眼圆睁地叫道:“你这家伙,怎么又打我的屁股?”
庆忌笑道:“整个吴国都是我的,小艾又何能例外?谁说那是你的屁股,那是我的屁股,哈哈哈哈……”
季孙小蛮也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即板起俏脸道:“别跟我嘻嘻哈哈的,季孙小蛮是鲁人,你这吴国大王可管不到我的头上。”庆忌大刺刺地走进去,自在她地榻上坐了,小蛮榻上一条薄衿散乱,果然在见袁素之前亦曾午睡。庆忌坐定身子笑道:“你现在虽是鲁人,可是很快就要不是了。小艾,我想……这两天便安排你和摇光回国,然后,派遣使者赴鲁国向你们求亲。”
“啊?”季孙小蛮原本还想与他拌嘴,一听这话忽地紧张起来,乖乖走到他的身前坐下,担心地说道:“我要……回鲁国去?偷偷溜走这么久,不知家主他……会不会有意为难于我。”
庆忌道:“若是季孙意如,倒不必过于担心。今时不同往日,我想他是不会为难你的,我担心的倒是鲁君姬宋,此人很喜欢你,我怕你回去后,他会故意刁难。”
“喔,他呀”季孙小蛮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这个家伙你不用担心,他敢刁难我,我就闯进宫去把他打成猪头,他不敢惹我地。”
“傻丫头”,庆忌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教训道:“他堂堂一国之主,还对付不了你?以前,他是想讨你欢心,这才处处让着你,不管怎样,他可是鲁君啊。”
“那也不用担心啊,只要家主不为难我,他又能怎么样?我们鲁国的君主,一向都是摆设,他也要看三桓家主脸色行事的。”
庆忌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道:“今时不同往日……。公山不狃和仲梁怀加入展跖叛乱的队伍,分裂了季氏家族的力量,占领了季氏一些封邑,大大削弱了三桓的力量。这段时间,鲁国既要同齐国开战。又要平定国内判乱,这些行动无不以鲁君姬宋挂帅统领大局,那孔丘十分精明,利用这个机会,已经渐渐提高了姬宋在鲁人中的地位,便连三桓,也不敢如往日那般对他肆无忌惮。所以,我最担心地就是他会对你不利。”
季孙小蛮虽喜欢与庆忌拌嘴,其实她倒是比叔孙摇光更加的对庆忌言听计从,庆忌既这么说。季孙小蛮便紧张起来,担心地道:“他如今的力量竟有这么大了么?那……那我不要回去好不好?”
“那怎么成?”庆忌啼笑皆非地道:“便是寻常人家娶亲,也不能把人家姑娘先接到家中。然后再去向对方尊长提亲?何况这相当于国家之家地联姻。”
事关自己终身,季孙小蛮终于也不再刁蛮。她抓住庆忌地手,紧张地问道:“那……那他迫我嫁给他怎么办?”
庆忌反抓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地眼睛,神态非常认真,季孙小蛮越发紧张,却听庆忌深沉地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嫁给了姬宋。我一定会找机会去和你幽会的。”
“你……”,季孙小蛮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大吼道:“人家说正经地呢!”
庆忌摊开手道:“你看我多么严肃,什么地方不正经了?”
季孙小蛮狠狠地瞪了他半天,忽然“噗哧”一笑。换上一副娇媚模样,伸出柔软的双臂轻轻揽住他的脖项,昵声道:“你已经有了办法了,是不是?”
庆忌眨眼笑道:“不是说了嘛,我会找机会去鲁国和你幽会地。”
“混蛋!”季孙小蛮又好气又好笑,捶了他两记,忽地板起俏脸,一本正经地道:“那样的话人家决不见你,你看人家这样贤淑乖巧,像是不守妇道地女人吗?”
庆忌黠笑道:“现在不像。不过要是被我勾引勾引。那就像了。”
季孙小蛮大窘,恨声道:“我咬死你!”说着一纵身便扑到了他的身上。
两人和衣倒在床上。打闹嘻笑了一阵,庆忌忽地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话,季孙小蛮听得一双杏眼都瞪圆了,吃惊地道:“不是……你这是什么烂主意?”
“主意虽烂,却绝对有效,你说是不是?”
季孙小蛮趴在他胸前,支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吃吃笑道:“还别说,这法子虽然烂,却一定管用的,尤其是在我们鲁国,呵呵,那个家伙一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的。至于家主那里,人家现在也不会那么怕他了。”。
她那妩媚的蛾眉双双一挑,神采飞扬地道:“人家再也不是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孤女了,如今有吴王庆忌为我撑腰,看谁还敢欺负我。”
“呵呵,我就说这法子一定成?”
“成个屁!”季孙小蛮瞪起杏眼,又大发雌威道:“如果按你地办法这样一说,人家就要名誉扫地了,以后还能见人么?”
庆忌揽住她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轻轻一掐,笑道:“你不需要见人啊,以后住在吴王宫中,就只要见我就成了。”
季孙小蛮眯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威胁地看着他:“这话……只对我一个人说过?你是先来见我的么?”
“那是自然”,庆忌连忙正色道:“最近国事繁忙,你也应该想得到,这不,刚一忙完,第一个就来看你,等会儿我再去知会摇光一声。”
季孙小蛮笑逐颜开,探头在他颊上主动吻了一下,甜甜地道:“算你有良心,那人家就不生你的气了。”
庆忌却忽然叹了口气,季孙小蛮奇怪地道:“你叹什么气?”
庆忌叹道:“方才我还说要去鲁国勾引蛮夫人,现在呢,好象是蛮夫人正在勾引我啊。”
季孙小蛮被他一声蛮夫人,叫得心里涌起一种很奇怪地感觉,好象自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心里甜甜的,暖洋洋的,可是庆忌的话让她又羞又窘,忍不住反驳道:“不要胡说,人家哪有勾引你?”
“没有么?”庆忌枕着手臂,挺了挺腰杆:“你看我们现在这副样子。难道是我在勾引你不成?”
季孙小蛮这才发现自己正结结实实地趴在他的身上,手臂撑在他地胸上,小腹贴着他的腰腹,一条大腿很自然地锲进他的双腿之间,整个娇小的身子完全覆压在他的身上,不由羞呼一声,一挺腰便要跳起来。可庆忌动作更快,她地身子刚刚一动,庆忌双臂攸地一搂,已经牢牢钳住她地身子。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庆忌离开两女所住的府邸,回到车上时不禁头痛地叹息了一声。好难开口啊,男女之事。本是两情相悦,一旦牵涉种种利益,便要变了味道。叔孙摇光那里无法启齿,季孙小蛮这里更加找不到机会,再说这个小妮子哪里想得了那么复杂地问题。
还能和谁商议呢?庆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任若惜。他所识诸女之中,既通晓世事又最为理智的,就是成碧夫人和任若惜了。
相对来说。男人都喜欢感性地女子,女人过于理性,就会有种少了许多情趣的感觉,但是真正需要共同面对一些问题时,无疑理性的女子会是更合适地伙伴。也会更理智地和他一起面对、解决。
成碧夫人饱经世事沧桑,她的理性,包裹进了万种风情之中,与她商量事情让人如沐春风,丝毫不觉不枯躁,也不太容易感觉到她地妩媚柔情包裹下的冷静和睿智,而任若惜皆竟还年轻,有些锋芒毕露,冷静起来时,叫人有些难以亲近。这也是庆忌下意识地没有找她商量的原因。但是此刻看来,只有去同她商议了。
庆忌想到这里。踢了踢车壁,吩咐道:“去任家府邸!”
任家已经焚成废墟的旧宅目前正在重建,而且规模更胜从前。旧居建好前,她们姐妹仍住在哲大夫府。任家和成家对庆忌复国助力甚大,抛开私谊情份不谈,即便只是为了给吴国各大世族树个榜样,庆忌也不能亏待了他们,如今成秀受封为中大夫,在大司空手下供职,且吴国重建中变卖宝物,购买食粮等许多肥差也都交给了他,颇受重用。
而任家因为当家的是一对姐妹,却无法在朝供职。任家本来想栽培旁支的任成杰代替不方便处处抛头露面的任若惜做为任家地代理,将来亦可在朝廷中谋得一官半职。不料这任成杰猪油蒙了心,刚刚获得权力便飘飘然地自以为可以摆脱家主的控制,而且偏偏投到了烛庸名下。而任若惜虽是女流,刚毅果断处却犹胜男子,庆忌一回来,任若惜立刻施展雷霆手段,把任成杰发配到山里去挖矿,彻底打消了旁支别系的野心,稳定了任家的统一,也因之重建了自己的权威。
但是因此一来,庆忌犒赏有功之臣时,对于任家如何安排便也有些为难,只好暂时搁置下来,做为补偿,追封任子英为中大夫,并赐谥号忠毅,以安抚任家上下。任子英受封为大夫,任家也就由纯粹地商贾之家提升为士族,为任家有人出来做官打下了伏笔。
这种举动,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何况任家亲族早已风闻当今家主任大小姐有份成为吴王嫔妃,对这样的安排自然十分满意。也正因这个原因,庆忌登门拜访,族老长辈在任若惜率领下迎接入府,稍作寒喧后便各自找了借口退下,厅中只留下庆忌和任若惜两人,给两人创造了私下攀谈的机会。
“大王今日怎地有暇离宫私访?”
两人情愫已生,只差一个名份未定,再见到庆忌,任若惜难免有些忸怩,不似平时见面那般坦然,族老们一退下,她的脸蛋已不禁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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