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校闹（1/2）

李炜下了车，挤进人圈，看到学校大门紧闭着。在一侧，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木，在大门前的空地上，席地坐着一群妇女在放声大哭。大门口，燃烧着一堆黄纸，烟雾腾腾，纸灰乱舞。

在火堆旁，叉腿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头上扎着一根白布条，一边往火堆中扔着黄纸，一边挥舞着手臂膀大叫：“死了一个人，就赔了两万块钱？你们这不是欺负农村人老实没见过世面吗？你们知道上海大楼着火烧死了人，一个人赔了多少，八十九万！飞机失事一个人赔多少钱，一百五十多万，难道城里人是人，我们乡下人就是猪狗？大家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人群中有人应和道：“就是，明显是欺负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人说：“如果学校不赔钱，我们冲进去，将学校的东西全部搬走！”

人群中冲出一群染着头发的年轻人，开始用脚踹铁门。

大铁门上的小偏门开了，陈永强挺着胸脯走出来说：“我是教育局副局长陈永强，请大家保持克制，冲击学校，破坏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是一种违法行为，大家一定要冷静。有什么想法，你们可以派出代表，我们坐下来谈。”

扎白布的年轻人，一挥手，停止了青年人踹门的行为说：“这么说，你说的话算数？”

陈永强凛然说：“当然算数，你又是谁？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年轻人说：“我是刘江红的表哥罗兴旺，说话当然算数。”

陈永强说：“刘江红的父母是刘江红的法定监护人，有他们在，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话。”

罗兴旺说：“我是我姑父和我姑的代理人，我说的话就可以代表他们！”

陈永强不理罗兴旺，对着人群说：“谁是刘江红的父母，请站出来说话。”

一个老实巴脚的男人，和一个面色黝黑的妇女从人群中走出来。

陈永强迎上去，握着男人的手说：“孩子发生了不幸，我们都很难过，我代表县教育局，对您表示慰问。”

男人说：“谢谢领导。”

陈永强和蔼地说：“听镇领导说，你们昨天已经答应今天将孩子下葬，今天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男人低下头不说话。

陈永强说：“天这么热，孩子身上已经有了味，你们真的忍心让孩子死了还受这样的罪么？”

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罗兴旺见陈永强三言两语，就说得刘江红的父亲动摇了，大叫道：“和这狗日的说什么，这狗日的一看就是欺压百姓的贪官，打这狗日的贪官。”

人群中有人扔出一只石块，砸在陈永强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站在大门里的刘锋，一看陈局长受伤，急了，大叫一声：“保护陈局长。”

他率先冲出来站在陈局长前面，接着二十名年轻教师，个个满脸怒气，冲出来，在陈局长面前站成一排。

陈永强见老师们在关键时刻不顾安危，冲出来保护自己，心里非常激动。分开老师人墙，站在他们前面，毫无惧色。

李炜挤出人群，站在陈永强身边，朗声说：“乡亲们，我是县教育局局长李炜，刚才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这帮人，并不是死亡学生的亲人，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想借这件事捞取好处，说穿了就是发死人财，现在你们的孩子被拦在外面上不成课，最后受损失的还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能任由他们胡来么？”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个罗兴旺，就是一个小混混，那里是刘江红的表哥，八杆子都打不着。

有人说：这家伙做惯了这种事，以前在县医院闹事，被逮了一回，这回又到学校闹事，真不要脸。

有人喊：打这狗日的，要搞事，往别的地方搞去，别耽误学生上课。

罗兴旺眼看事情败露，再不走就要挨打了。瞪着眼了声狠说：“你们等着，老子这就上省上告你们去。”

说完，扯下头上的白布，挤出人群。正好遇到王岭镇派出所祝锋。祝锋吼道：“我这狗日的罗兴旺，又在这儿搞事，看过所还没住够么？”

吓得罗兴旺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混在人群中的小混混和坐在地上哭的女人们都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