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敲打洪承畴（1/2）

门外酒香四溢，门内臭气熏天。｛首发｝一扇薄薄的门板，便将里外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通天楼的茅厕之内，一场决定无数人生死、也事关大明帝国命运的简短对话，在这种略显尴尬的环境发生了。一扇门、一句话、甚至是脑海转瞬即逝的一个念头，可以影响世界、改变历史；所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其实是这么回事！

“既然洪大人不赞同杨总督的见解，因何在席不发一言？”朱由检咄咄人地追问洪承畴。

洪承畴尴尬地一笑道“殿下，杨大人毕竟是总督，下官只是巡抚。若当众诘责，便是以下犯，杨总督面须不好看。散席之后，下官却要与杨总督单独密谈，到时再痛陈利害。不过请恕下官直言，杨总督书卷气太重，品格章是极好的，但为人崖岸高峻，未必听得进下官的劝。”

朱由检见洪承畴目光独到，不禁赞许地道“先不说杨总督，说依洪大人之见，对流贼该当如何呢？”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洪承畴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几个字，像谈论天气一样随便。

朱由检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想那流贼可不同于土匪，除了作战的骨干分子外，倒有一多半是妇女和孩子。这洪承畴嘴唇一碰下嘴唇，却将这些人全都推到了鬼门关的边。若他真能执掌西北兵权，肯定是个杀人的魔王！看他一副温儒雅的样子，原来果真是个不拿别人的生死当回事的人！

念及此处，朱由检突然冷冷一笑道“不知洪大人对建虏有何看法。”

洪承畴闻言一愣，不知道朱由检为什么突然跳到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不过他也不敢怠慢，沉思片刻便道“建虏与流贼均为我大明之心腹大患。但流贼易灭，建虏难除；官军在辽东与鞑子野战屡战屡败，因此愚见只以坚守城防为，不可浪战。”

稍停片刻，他又加重语气，缓缓说道“前日大学士孙承宗构建关宁防线，还要前进至锦州筑城，下官也觉大为不妥。那锦州孤悬辽东，距山海关不下数百里，一旦被围，救是不救？若救，则不免要与建虏野战，全无半分胜算；若不救，建虏不用费一刀一枪，只需将锦州之兵活活困死即可。”

朱由检听他说的都是实情，便不禁想起历史的松山之战来。

彼时贼酋皇太极已自立为帝，建国号为清，西联蒙古，东征朝天，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明朝则是四处起火、八下冒烟，张献忠窜入四川，李自成大闹原，官军一筹莫展，疲于应付。皇太极便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倾满蒙汉八旗之兵，并力合围锦州。

此时孙承宗已致仕，袁崇焕已被杀，满桂、赵率教等人皆已战死，锦州仅剩下一个祖大寿独撑危局。他当然不敢出城迎战，只得星夜派人向朝廷告急。

而朝廷在内部一片糜烂的情况下，还是集结了仅有的十余万精锐兵力，由蓟辽总督洪承畴统率，自宁远出发去救锦州。

洪承畴也称得是老谋深算，他情知女真骑兵机动力远胜明军，若像前任杨镐那样分兵，无异于自寻死路。因此便将十余万大军紧紧聚拢在一起，步步为营，缓缓推进。每天只前进数里，便牢牢扎下营盘，谨防清军突袭；企图等待清军粮草耗尽，不战自乱之时，再发起决定性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