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县衙初具规模（1/2）

万里晴空、众目睽睽之下，泾阳县六房书吏的选拔考试在县衙外的大街开考了。｛首发｝每个参试者都要誊抄一本账册，谁抄得又快又好，谁便有机会成为新任聘用的第一位胥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作弊那是不可能了，只能来真格的，于是高下立判。原来县衙里有一百多名书吏，其倒有一大半是滥竽充数的，更有甚者连字都不会写，只是凭借关系安插进来，平常什么活也不干，到日子便白拿薪俸。

可一考试，这些人原形毕露了。有些脸皮薄的，自知无望再混下去，干脆脚底抹油；而更多的人则是赶鸭子架，硬着头皮誊抄账册。有些人连毛笔都拿不好，抄得更如同鬼画符一般，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但这么多书吏之，毕竟也有二三十名业务熟练的。他们自恃笔墨娴熟，又对账册的内容并不陌生，皆是下笔如飞。眼看快誊抄完毕时，那个年轻的秀才王彬突然率先喊道“大人，学生抄完了！”

众书吏没想到竟被这个穷秀才给抢了先，均是又惊又怒地瞪着他。朱由检却笑吟吟地接过王彬的抄本，大略一看，见满篇的蝇头小楷娟秀工整，没有一处涂改的痕迹，心也暗自赞叹。

但他却还不动声色地问道“抄是抄得不慢。但这本账册里的错误之处，你可发现了没有？”

王彬微微一笑道“禀大人，这本账册是户房的，内容是发放个月胥吏衙役等人薪俸的记录。里面有多处涂黑，想是为了掩饰人为改动的痕迹。但改动者也实在马虎，忘了改发放总金额，如此是必然对不账的。

“而且改动多集在户房的书吏，只要将改动过的数字累加，再与原来的总金额两相对，即可知户房书吏的薪俸全都增加了，少则五两，多则数十两，却是不知何故啊。”

“哦？”朱由检兴致勃勃地问道，“谁原来在户房，能否站出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个情况？”

那些户房的书吏们登时脸色惨白，却是谁也不敢吭声。其实他们利用职务的便利，每逢发放薪俸之时便私自改动账册，给自己多发银两，这在县衙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那总金额也不是忘了改，而是户房原本还要准备一份假账册，应付级的检查。只是这次孙传庭甫一任，便立即封存了六房全部的账册卷宗，这本原始记录还没来得及销毁。

这些户房的书吏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六房的账册数以千计，孙传庭才刚来几天，根本没时间查看。他一个知县也不可能所有的事都大包大揽，早晚还得使用书吏。等重返户房以后，再寻机会偷偷销毁账册，也可以蒙混过关了。

他们哪里知道，孙传庭这几天夜里均是不眠不休，先将所有的账册都粗审了一遍。这一本原始记录由于问题太明显，先被揪了出来，此时便被朱由检派了用场。

朱由检得意地举着账册，大声喊道“怎么，户房的书吏都没来么？我喊三声，要是没人站出来，那说明他们都放弃选拔了。一，二，三！”

任凭朱由检大喊大叫，那些书吏心有鬼，谁敢搭腔？他们均知道私改账册那可是触犯刑律的，搞不好还要掉脑袋，这可丢饭碗严重多了。两害相权择其轻，也只好装聋作哑了。

朱由检见无人敢应答，便满面春风地宣布“这一轮选拔，王彬成绩最好，聘为户房首席书吏，月薪八两！因为你找错误找得好，知县老爷再赏你二十两银子！”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没想到在县衙里权势极重、号称‘六房大爷’的户房首席书吏，竟真的给了这个穷秀才王彬。

王彬也是一阵狂喜。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却屡试不，也不免有些灰心。今日做了书吏，别看薪俸只有每月八两，这些银子也足可让全家人衣食无忧了。再加二十两银子的额外赏赐，更是顶得几个月的花销。

他忙给孙传庭和朱由检跪下，连连磕头道“谢知县大人！谢师爷！小生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个书吏做好！”

朱由检笑着将王彬搀起来道“这对了，我还怕你瞧不起书吏的工作，只想着参加科考呢！有道是‘世事洞明皆学问’，这书吏的工作可不简单，不是只读那些圣贤之书能搞定的。以后你还要学干，干学哟！也不要嫌书吏不是正式官职，大丈夫处事不能只为功名。为百姓鞠躬尽瘁，才是真英雄所为！”

王彬听朱由检说得慷慨激昂，也不禁感动地深深一躬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朱由检心也长出了一口气，暗想这套词可是孙传庭想出来，自己死记硬背了好几遍才勉强记住的。如果拽不了两句，还真应付不了这些满腹经纶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