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有所失的分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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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独独夜行的飞虫忙碌着，兴许是他们感觉到早春的冷风，用他们那绵软的身躯撞击着窗子，坚硬的玻璃无情地把他们挡在外面，而发出些许的声响。书青的心潮像汪洋大海一样激荡着，久久难以平静，于是她忘其所在地想到了日前安逸的生活，想到了舒心的早起晚歇，想到了夫妻相敬如宾的相处，还想到了她给予丈夫的期待和厚望，盼着他有一天能成就寄予一生心愿的追求和理想，但一次体检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因为熬夜和酗酒使北斗染上了胆囊炎症，大夫建议病者要静养，最好是到一个环境幽静的乡野，通过饱览怡心悦神的自然景色以缓解机体的压力，恢复健康的体症，不消数日，他的炎症就可消减或降低。基于此考虑，他们选择了休闲农庄游，这也就是他们来到此处的本意。书青对北斗一向是夫唱妇随的，遵从成了她不争的选择，也就是她什么事都依着他，除了在饮酒问题上，她持了反对意见，可是他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哪能朝行夕改呢？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节制得多了，主要一点是他非常会养生和惜命，一般时候他会推脱掉频频而至的酒局，这让书青也松了口气，叮嘱的话也省下了。出于好奇，书青默不声地从*上下来，踮着脚悄悄来到桌旁，顺手拿起那个叫她心神不定的瓶子，狠了狠心开启了盖子，无所顾及地喝了一大口，异乎寻常的清爽气体沁入她的腹脏，须臾间她热血沸腾，仿佛大汗淋漓之时吹过一股凉风，别提有多爽了。她赶紧把瓶口对着嘴再饮，什么她也没喝到，那里是空的。她急忙放了瓶子，反转身来到*头柜前，在手兜里翻出镜子，迫不及待地对着看。啊，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头发，我的皮肤，我的眼神，全都焕然一新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受此心机驱使，她果敢地飨用到了外空奇水，此举动简直像是豁上了性命似的，让她悲壮了一回；另，她也受到丈夫行为的影响，他敢做的事，她为什么不敢为，何谓白头携老，何谓相伴相随，连这么点胆识都没有还怎么称得上恩爱夫妻，哪怕是毒药她也在所不辞。喝了，就这么喝了，她得到了外星‘天水’的滋养，一定出脱成婀娜多姿的靓女，她的老公会依旧如初地珍视她，把她当掌上明珠捧着，否则他会因她人老珠黄而嫌弃于她。得意洋洋的书青又尚了*，津津有味地想着第二天丈夫看到她时的惊喜和欢悦，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书青知道，女人要想拢住男人的心，首先得学会持家、厨艺、体贴、贤惠和温柔，缺了哪样，她都将面临情感的考验。书青算得上具备上述条件的女性，而且她也有缘遇到了品行本分的人，她决不怀疑自己的丈夫会分心，但她仍希望自己对他的引力不减，天长地久。北斗的外表变化，对她是个激励，甚至在心里升腾起嫉妒的火焰，她不能错过再年轻的机会，偷喝‘饮料’的事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她在睡梦里甜甜地享受着‘成果’的欣慰，口水都流了出来。

飘逸的感觉刺激血液激流，她的睡眠只是短暂的小憩，没有睡实的她无法再安生地睡下去了，她像捡到了宝贝，抑制不住内心的搅扰，非要让她倾心爱的人也体味一下她的兴奋和愉悦，细端详了一会儿还在甜睡的丈夫后，就迫不及待地推醒了他。他闭着眼睛问：“天亮了？这么快？”

“不是，”书青摸了一下他的鼻子，又说：“我想让你看看我。”

“你怎么了？”北斗瞪起眼睛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她温柔地说。

北斗转身向着书青，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朦胧光线，把目光投到她的脸上，这一看不要紧，他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坐了起来，急促地说：“你的头发也全黑了，脸也有光泽了。你，你喝了那瓶饮料？这下我们都变得年轻了，你还把外星人当坏人呢。”

“真的？”书青自我得意地说：“我刚喝的，我要和你奉陪到底。”

北斗细细观瞧着春风满面的媳妇的脸庞，真有垂涎欲滴的感觉，但他克制住了。外星人的出现，像迷幻的童话着实赋予他不同凡响的想象，他还在不敢鲁莽地回味着夜晚分手的情景，看来外星人的存在不是虚幻的谣传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他对书青说：“这件事，我们千万不可声张，否则会节外生枝，弄不好招致意想不到的后果，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书青会意地说：“我们做到守口如瓶就是了，若因为我们的大意再给外星人带来伤害，那就不仁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已故的伟大领袖**主席的教导再精辟不过了，我们一定要切记莫忘啊。”北斗加重了语气。

书青是个心地善良的女性，她会通情达理地面对任何事，不会做出心术不正的举动，且她心肠软弱，看电视都能动不动被感动得以泪洗面，尽管对有的事还拿不准，也只是在心里疑度，断然不会心怀不轨的。自打她喝了太空水和她丈夫与外星人一连两天的接触，使她对那个神秘的外星来者有了好感，态度也转变了许多，戒备心理逐渐解除了，只是偶尔还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猜疑。喝饮料时，她曾担心是什么‘迷水’，她的灵魂会被束缚，一旦得不到解药，她就会和丈夫双双成了外星人的俘虏，像傀儡一样做着被人指使的事，反过来又一想，外星人无意害人，否则还能等到现在吗，她的丈夫乃至她早就遭遇不策了。天大亮了，他们无心再睡了，二人商量着出去走走，感受感受山村晨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舒缓舒缓迷乱的心绪，于是他们来到屋外。

未经人为刻意雕琢过的原始般小山村到处是一派粗糙的痕迹，就连道边、田野、山坡的野草都是那么的随意、错落、疏密无致，让人感到如此朴实无华，易于亲近。他们缓步走在村间小路上，随心所欲地眺望着，书青挎着北斗的手臂，倾身倚偎着自己的男人，宛如初识恋人之羞涩，又似日久夫妻之老成，相依相附的何等得体，娴熟，即便是大腕画家也无法用妙笔复制。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交谈，男的总是没有耐性，他说：

“到了这里，我的心情畅快多了，心理上的负重一下子卸了下来，我也不再胡思乱想了，事业心和抱负心太重，容易桎梏住人的自然生理平衡，牵制新陈代谢的顺畅进行，不得病就不正常了。”

“人不能太好强了，往往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书青平和地说：“想‘好’不行，还要看时运、地运、人运。就说我们生活的城市吧，那么偏远，既无地理优势，又无发展前景，怎么和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地方比呀，你学的外语用的空间就窄，你又不愿教学。”

“我的心没那么野，虽说志向是高了点，但我又没强求什么呀，”北斗像是冤枉地说，“我也没有被埋没的隐怨，专业倒是闲置了几十年，那又不等于说我始终抱着怀才不遇的心病不放，我想得开的。”

“哪有你那样着了魔似的跟自己摽劲儿的，整天熬到三更半夜翻你的书，不就是乐趣吗，犯得着那么拼命吗，你想当翻译就当了，哪那么容易！”书青气不过地埋怨着。

“我就是喜好那样，心里舒坦就行。”

“也用不着投入那么大的精力，你不累吗？”

“说对了，这就叫‘以苦为乐’，”北斗为他的做法归了类，“我要的就是那个感觉。”

“我赞同你做自己喜欢的事，要不闲着也是闲着；我不反对你搞小说翻译，可就是量力而行点，身体累坏了，值嘛。”书青语重心长地继续说，“立志高远没错，而错不该忘了志向有时是可欲不可求的，闲着浅尝辄止就够了，你非得豁上血本不可。”在书青的意念里贪黑熬夜耗心血，等同搭上了血本。

“我翻译的书外星人都知道了，这就是对我的认可，”北斗兴头又上来了，“我敢说，终有一天我的付出能见天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