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雨祸（1/2）

阿琴早在等着他了，这正是丁香荔枝上市的季节，他一进门，一粒甜甜的如玉般的荔枝便塞进了他的嘴里。她几乎没穿，从上到下浑身热烫烫的，紧贴得阿明瞬间如电击一般，根根神经末梢刹那间都异常奋跃起来。

阿琴勾缠着阿明的脖子，嘴角漾起了无限春波：“阿明，叫你跳舞，叫你早点来陪我，你就是不肯！”

阿明已被她贴缠得春潮汹涌：“阿琴，为了生活，没办法。”

“门板饭做出了？”

“差不多做出了。”

“不够我给你。”

“我要你的钱，就陪你跳舞了。”

“阿明，我看你很累的样子，来，脱了，我帮你洗澡去！”

阿琴解了阿明的衣扣，扭摇着自家的头和身子，那样子妩媚至极。

忽尔如小鹿的呦呦，忽尔似猛虎的仰啸，和奏着流水的哗哗声；滑溜溜的沐浴露滑过深深的涧壑、高挺挺的山峰，充满着无限的爱意和甜蜜；灯光红罗罗的，而人的脸儿比它更悦目，叫人望之而激情万丈；一阵阵芬芳丝丝的、浓浓的钻入欲意中，频催着万点鼓擂的斗志；骏马在草野上不惧电闪雷鸣，狂奔嘶鸣；汹涌的巨浪一个接一个猛烈撞击着岩壁，似要把它撞裂开来才肯罢休。一阵狂风暴雨后，大地渐渐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到从远处池塘方向传来的夜莺声。

阿琴打开香槟酒，摆上了五香牛肉、卤肫凤爪等，然后放起录像带。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抹在衣镜上，反射出晶晶柔柔的光；茉莉花虽然刚绽放开一点点洁洁白的花色，幽幽的香气却弥漫了整个客堂。阿琴半躺在阿明的腿儿上，纤纤玉手搂着他的脖子，娇媚得似三月里盛开的粉艳无比的桃花。露水鸳鸯随着黄片儿上的啊啊呀呀声，举樽共饮。片刻之后，两人情复勃勃，如同一场春雨后的山涧飞瀑，狂泻而不能抑制。

“阿明，开出租车时，想我吗？”阿琴再一次醉翻在狂风暴雨后，抚摸着阿明的胸膛，娇答答1地问。

“想路上有人招手。”阿明故意激她。

“你坏！不想我！”

“怎么会不想你呢？每次从夜总会、歌舞厅送嫖哥、鸡妹到宾馆大门口，就想你。”

“你是触景生情，情不可奈了？”

“但我马上想，最好宾馆里这时有男女走出来，坐上我的车，男的送女的到西头的家后，再回到他东头自己的家，地方越远越好。”

“那你又不想我了？”

“当我数着钞票，有蜡头儿打时，又想和你在一起吃夜老酒了。”

“那你晩上没得跳舞了，难不难过？”

“我就等候在歌舞厅门口，抽着烟儿，看着月儿，想想舞曲的美妙，再想想你跳舞的美姿，傻乎乎一个人自家笑。”

“你怕不怕有人抢劫？”

“我车上放了把剔骨尖刀，一对一，正当防卫；他们人多，就乖乖把钱儿给他们，如果他们还要我的命，就同他们拼了。”

“好可怕呀！”

“我倒不觉得可怕，光棍一条，没牵挂。”

“你不牵挂我？”

“我牵挂你有啥用，你又不听我。”

“你又来了！”

“你一天不戒，我一天不放心。”

“再快活一些日子吧。”

“恐怕到那时你想戒都来不及了！”

“不会的吧。我听人说，戒了也要复吸的，而且瘾头会更大。所以，我不想戒。”

“你迟早一天要被毒品害死的。”

“阿明，那时我们搞团工作时，听都没听说过有人吸毒，现在多得连戒毒所都人满为患了。开放了，污泥浊水都放进来了，害人呀，害人！”

“没人叫你吸，是你自家要吸的，就像炒股票，没人叫你去炒，输光了自家该死。”

“阿明，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最爱！当我从那里来回到那里去，有过你，我也无怨无悔了。”

“阿琴，你还是去试试看，万一戒掉了，真的对你都好。”

阿明苦口婆心劝了一夜，阿琴还是犹犹豫豫。他叹息着开车回到缸儿巷。由于车子没多跑，并不脏，他弄了一点水，抹了一把，然后拿了钱儿去交班。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黄梅天溽闷，空气里粘滋咯哒的，最是难受。夏利车的空调不甚好，车里闷久了，就有点儿胸闷气塞之感，所以的哥大多摇下车窗来吹自然风，但乘客一看不打空调的，就不太愿意坐。这一天的晚上8点多，电闪雷鸣，狂风呼呼，天气甚是燠闷。阿明开着车窗，一节生意做到望江门肉厂附近，刚转到望江路上，暴雨倾盆。那铁路地势高，水便汇聚到了海潮路口，只一会儿，水漫金山，淹没了半个汽车轮子。

混浊浊的水儿挟着垃圾，翻涌着，越积越深。阿明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减到二档，踏牢油门冲浪。过铁路时，车子不是开过去的，而是像青蛙一样纵过去的。纵到江城路口，车子就熄火了，他不停地发动，根本发不起来。

他只得用公用电话给胡老板打电话：“胡老板，车子在江城路、望江路口抛锚了。”

胡老板正在打麻将，不太高兴道：“是不是从大水里开过了？”

“是的。”

“发动机白金点火打湿了，要等线圈里的水沥干了，你过个十几、二十分钟发动发动看。”

阿明抽着烟儿，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发动不起来，过了半个小时，还是发动不起来，只得再给胡老板打电话。

“胡老板，车子发动不起来。”

“你发动的时候，有没有声响？”

“钥匙转过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车子刚抛锚时，你是不是不停地发动过？”

“是的。”

“啊呀！电瓶被你搞坏了，没电了。”

“那怎么办？”

“你等着，我马上叫老马店里的修理工来调电瓶。”

没多久，修理工来了，调了只电瓶，汽车就好开了。

暴雨停止了，但小雨儿还在下，不少路上有积水。阿明看到稍深一点积水的，就不敢冲浪了，宁愿少收钱儿，也不管乘客如何说，韬圈儿2而走。

一节生意在拱宸桥接上，是三个男的农民工，去华丰南苑，阿明便从石祥路开。晚上快11点了，车子不多，只是路面在整修，他50多码的速度开。

前面路上有些积水，看上去只有十公分深，他并不在意，开着开着，车子“嘭当”一声响，马上趴下不会动了。坐在前头的乘客撞着了挡风玻璃，但没啥事体。坐在后座右边的一个头撞在了防抢隔离栅栏上，那栅栏上有只白铁皮儿做成的海鸥，海鸥尖尖的嘴儿还好没戳在眼睛里，而是戳在眉毛间，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