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带舞（1/2）

日子过得苦，快乐不可少。

阿明割了一半股票出来以度日。百无聊赖中，又去手帕厂消磨时光，寻找快乐，消磨寂寞。晚上跳舞结束后，就爬上定富的普桑，由定富看牢路况，开着车儿送小朱回家，又带着美琴、青皮甘蔗夫妻翻万松岭，逛西山后马路（即今杨公堤），有时还上翁家山，下龙井，渐渐地车技好了起来。

由于看到老三吃的那苦头，他开车十分小心，火戳琅铛的行为绝对不做，所以车子开得虽慢些，但很稳，急刹几乎没有。

溽热叫人难受。这晚跳完舞儿，几个人就坐在巷口乘凉。定富出差回来，也赶来坐。

定富：“阿明，后天我要送东西去趟宁波，你反正没事体，我带你去开高速公路。”

阿明：“我是实习驾驶员，恐怕开不来吧。”

定富：“有我坐在旁边，好开的，放心大胆开好了，美琴，你想不想去？”

美琴：“我在家没啥事体，就同你们去逛一圈。”

金彪：“阿明，你下岗了，没工作，没女人，成了‘双无’人员，要抓紧想想办法呀！”

阿明：“我腰不好，力气生活做不来，等实习期满了，想开出租车去。”

青皮甘蔗：“出租车开开，混混日子的钞票总是有的，但人蛮辛苦的。”

阿明：“坐着开车总比用力好，腰儿不太吃力。我其它没本事，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定富：“那你现在没事，挂着罐儿总不是回事体，手帕厂介多女人，先去弄一个来用用。”

阿明：“我袋儿里现在没铜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弄个女人总要化销的，真当搁不牢。”

定富：“寻个像美琴一样的富婆来，这吃吃用用就不用担心了。”

阿明：“说实话，有钞票的富婆都到像大凤凰、金湖池那样的高档舞厅里去跳了，不会来手帕厂这种劳保舞厅的。即便有几个大方的好看的富婆，也轮不到我阿明，而生得难看的像十八贱的富婆，我没性趣，也没滴卤刮浆用女人钞票的习惯。所以，安安耽耽跳跳舞算了，免得淘贼气。”

青皮甘蔗：“现在铁饭碗打破了，金饭碗出来了，社会上像阿明一样的人越来越多，真当是富的越来越富，穷的越来越穷，弄也弄不好了。唉！贫富差距又出来了，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的初心又被铜臭熏黑了，什个理想、信仰，都丟到垃圾桶里去了，人人利欲熏心，朝钱儿奔，可惜白白死掉了那么多革命先烈。”

金彪：“有啥个办法呢？不过，社会倒还是在进步，在发展。你们看杭州，这几年建设多快，大街小巷都在变样，高楼大厦越来越多，马路越造越阔，环境越来越漂亮，汽车越来越多，穿戴越来越鲜艳，改革开放总是有利有弊的。”

这天天气很晴朗，只是汽车朝东开，火辣辣的太阳正对着照，眼睛很难受。快进杭甬高速彭埠收费站前，定富叫阿明开。进了匝道，定富叫阿明加速，而上了高速，阿明脚光儿都软了，油门踩到80码，就不敢再踩下去了。定富戴着副墨镜，手不停地往下按，意思叫他加速。他只得照办，一直踩到120码，定富才停手。

阿明不戴墨镜，刺眼的阳光照着，头脑子有点发胀，定富将空调加高到三档，冷气对着他的脑袋吹，才舒服不少。那时杭甬高速虽然只有四车道，但车子很少，开得很是舒畅。两旁的青山绿水、村庄农田闪眼而过，而前方永远是湛蓝蓝的天和白雪雪的云，甚是赏心悦目。

宁波办完事，为了赶回来跳晩上这场舞，由定富开车。那时还没有限速，更没有测速仪，高速公路上几乎没车，定富油门就踩在150码到160码之间飞跑。天已黑了，星星在沉睡了下去的山峦上俏皮地眨着眼儿，朵朵浮云在波平似镜的江河池塘上温柔地飘呀飘，不少小虫子迎面向小车子撞来，挡风玻璃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污迹，像无数朵绽放的小花。

不用一个半小时就赶回杭州了，踏进手帕厂，令阿明大吃一惊的是，在靠近墙角的小圆桌边，坐着小燕和阿雪。

“阿明！”

小燕、阿雪站了起来，满脸的高兴，异口同声地喊。阿明根本没想到他俩会来这里跳舞，也甚是高兴，回应了一声。

“哇噻！美女啊美女！”定富的眼儿都直了。

阿明与定富、美琴就在那张桌边坐了下来，青皮甘蔗夫妻也来了，便也坐了下来。

阿明：“你们急个套到这里来跳舞了？”

小燕：“我们来看你呀！”

阿明：“小燕，你晚上要看店的，急个套走得出？”

小燕：“运河改造，农房拆迁，要造濮家新村了，饭店最近停业了。”

阿明：“那冬萍呢？”

小燕：“不要说冬萍了，她太可怜了！”

阿明：“她怎么啦？”

小燕：“她儿子得了白血病，住院大半年了，化光了所有的积蓄，报纸上也登了，希望社会献爱心，以挽救她儿子的生命。我这里也借去了5万，可看来希望还是很小。”

阿明：“她儿子住在哪个医院？”

小燕：“浙二医院。”

阿明：“那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望看望。”

小燕：“好，到时联系。阿明，听阿雪说，你每天在这里跳舞，那舞应该很会跳了，去，我们跳并四去！”

定富见了阿雪，眼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他也叫她跳，但阿雪不会跳，头摇摇。

这是一首改编自零点乐队《爱不爱我》的慢并四，节奏舒缓明快。天缘巧合，阿明与小燕在身高、胖瘦上正合配，而步伐更是相合，两人跳得甚是轻松舒畅，有飘飘欲仙之感。

“阿明，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每天三场舞，不好也好了。”

“那不一定，有的人十多年跳下来了，还是丫丫舞，跳舞天性加悟性的。”

“那你有空就多来这里跳跳。”

“你有没有搭子？”

“你看我有没有搭子？”

“我怎么知道呢？也许搭子有事，今天没来。”

“小燕，我没有搭子，不骗你。”

“那你为啥不找一个？”

“找谁呀？难道找你？”

“我不行呀！除非。。。。。。”

“除非什么？”

“我那个你知道的，蛮不讲理的，除非和他先断掉，不然要弄出大事情来的。”

“你们好了那么多年，那犯不着。”

“阿明，我有空会叫阿雪一起来陪陪你的。”

两人连跳了三只，甚是合拍，真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雪很是羨慕阿明和小燕的跳舞，只是他俩亲热的样子，似乎有点吃醋了，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