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苦趣（1/2）

阿明送小钟去医院的路上，小钟扑在车凳儿上，迷迷糊糊似要睡着了过去，叫叫她也哼哼呀呀的口齿不太清爽。他焦急不已，扶着她的身子加快了脚步。

红太阳广场到市中医院不很远，到了医院，小钟靠着墙头，软绵绵地坐着。阿明搁好自行车，挟着她在护士的帮忙下进了急诊室。

医生边搭脉搏边量血压，马上打了一针，又给她挂起盐水来。然后简单地问了阿明几句，如阿明是她什么人、她原有什么毛病、有没有劳保之类，接着说她要住院，做全套检查才能确定病症，叫阿明先打20元进来。

阿明一听要交钞票住院，便愁了起来，家里头现金掳掳括括也只有一千来块，另外就是深套着的股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小钟没多久就从迷迷糊糊中醒转了过来，听到要住院，眉头就皱了起来，叫阿明去把医生叫来。医生来后，她说她刚才是一时气急胸闷，没啥大问题，不要住院，盐水挂完后就回去。医生说她病得不轻，可能得了严重的糖尿病，必须住院检查确定后才能对症下药，如果不重视，再发生类似低血糖的情况，又延误时间，就有生命危险。

医生是上帝与人类之间的白衣天使，富人穷人没有人敢违命，小钟无奈，只得服从。

“阿明，你明天去趟工商银行，把我存折里的30块钱全部取了出来，应该够用了。”小钟告诉了阿明密码。

“小钟，你平时头晕眼花、人不舒服为啥不跟我说？跟我说了，就用不着那么辛苦去天天卖西瓜了。”阿明很是心疼。

“我怕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再说我忍一忍就忍过去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刚才我跟医生说用我的病历看，医生说现在管得紧起来了，也查得严，不能用我的名字看病，你没劳保，又没买商业医疗保险，也只能自费了。”

“阿明，我从来不生病，连感冒都没有，身体觉得很好，怎么一下子就生病呢？”

“你最近人瘦了不少，我还以为你卖西瓜卖瘦的。我刚才听护士说，一旦糖尿病出了并发症，眼瞎脚烂，就很危险了，所以你就安心治病吧，钱不够，我会向兄弟们去借的。”

“刚才护士也说，糖尿病是一种吃出来的富贵病，既然是‘富贵’，这种病急个套会生在我这种人身上呢？”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小钟，你平时做人不怕吃苦，太硬执，得了病就瘌痢杀头没犟头了，以后只有靠你自家注意了，不能太累了。”

“阿明，以后老起来，更加做不动了，那怎么办？”

“我有退休工资，就养你！”

“那有多少退休工资呢？再说你说过，菜场差不多也快倒灶了，你饭碗头没了，哪来退休工资？阿明，我还是想趁年轻做得动时，多去挣点钱，买些商业保险，养养老。”

“这倒也是，可下岗人多，工作并不好找。”

“去找总能找到的。”

小钟又是拍ct，又是做В超，还做了生化全套，最后确症是糖尿病，今后用药不能断，如果严重起来，则要每天打胰岛素，那就更费钱了。

“阿明，今天给小钟又做了啥个菜去？”金彪问阿明。

这天晩上十点多阿明从医院回来，金彪、美琴、青皮甘蔗等人都在店门口坐着。早、中饭小钟吃医院里的饭菜，夜饭阿明烧好带去，两人一起吃，吃好后陪她走走聊聊到九半点光景回来。

阿明：“鲫鱼汤，一碗榨菜炒肉丝。”

美琴：“阿明，大鱼大肉已经吃出毛病来了，你还要给她吃得介好呀！”

阿明：“医院里的人说，糖尿病并不都是吃出来的，同自家的身体免疫力、家里头的遗传都有关系，多吃吃鱼有啥个要紧？”

金彪：“美琴是没人烧给她吃，没人待她这样好，眼热不过，所以说出来的话语酸几几的。”

青皮甘蔗：“不是有个老削光1盘牢她的，年纪越大，就越宠爱小的。美琴，这两天他没来寻你？”

金彪：“要么老削光吃饱逃走了，要么美琴挖他不出袋儿里的铜钿来，没劲道了。”

美琴：“我说金彪你呀，就是会嚼舌头，当心生嘴角疮，烂了舌头！”

金彪：“哈哈，烂舌头又啥个要紧，烂蕊子就麻烦煞了！”

青皮甘蔗：“阿明，小钟你说她是没劳保的，过去看个像感冒的毛病，四五块钱儿就够了，现在一看就要四五十块，甚至七八十块，这一住院就更加不要说了，二三千是最起码的。你们西瓜也不卖了，她又没工作，靠你这么一点死工资，搁得牢？”

阿明：“生了毛病，借了钞票也要看的。她自家还有点积蓄，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金彪：“外地人到杭州来打工的，毛病也确实生不起了，但人吃五谷杂粮，总要生毛病的，有了毛病也不得不看，等毛病看不起了，人也只能等死了，旧社会这样子死的人不要太多。”

美琴：“我有一个小姐妹就是做药品推销工作的，推销得越多，价格越高，提成得越多，她的日子现在不要太好过噢！本来几分、一二毛一颗的药儿，换个名称，调个包装，就卖二三块，甚至五六块，你们说，药价还会不高吗？医院里的有些有权的人扣儿都拿饱了，都发呆发热2了，没工作、没劳保的老百姓就苦煞了！唉！这世道，抢不来个苦啊！”

金彪：“必须要吃、必须要用的东西涨价涨得最快了。我说美琴，女人的那个东西男人家必须要用的，你趁着没停电停水，还有几分姿色，赶紧再去寻年纪大一点的，哈哈，奇货可居！奇货可居！”

美琴：“杀头鬼金彪！不是老娘欢喜骂你，你这人实在是蛮犯贱的，没人骂你就难过！”

金彪：“该骂！该骂！你骂得越凶，我越痛快！唉！贪官越来越多，胆子越来越大，贪得越来越多，主要是该杀头的都不杀头了，先给自家留条后路。有钞票的贪官、土豪今日进去，明早钞票打点一下鬼王，鬼王笔儿一挥，无期变有期，来个保外就医，减个七年八年，就又在街头大揺大摆了，日子比老百姓过得还要舒畅。不是我乱说，这**之风，千万不能蔓延到司法领域，司法是我们国家的柱梁，如果一旦被虫儿蛀空了，社会真的没法治了。”